“你，出列，和降谷对练。”
沢田纲吉在听到这句话时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转头朝着降谷零的方向看过去。
对方就在队伍里安静站着，听到教官点名也只是抬起头平静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意外，但也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是。”降谷零应了声，从队伍里出来走到最前方。
沢田纲吉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气，慢吞吞挪了过去。
他知道降谷零的实力。
这人当初就是以第一名入校，不管是枪法，还是综合格斗，他都能稳稳占据警校前三名之内的位置。
沢田纲吉亲眼见过他和别人对练，出拳快狠准，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和他平常在外冷静、在宿舍偶尔和松田阵平吵吵闹闹的样子截然不同。
“准备好了吗？”降谷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沢田纲吉点点头，摆出防御姿势。
他其实不太想和降谷零对练。
倒不是怕输，毕竟被Reborn揍了那么多年，输赢早就看淡了，只是觉得，面对这群把警察当成信仰的人，自己那点来自彭格列的“特殊技巧”，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开始。”鬼冢八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话音刚落，降谷零就动了。
没有花哨的试探，他直接欺身而上，手肘带着风声撞向沢田纲吉的侧腰，速度快得让沢田纲吉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能凭着本能侧身躲闪。
衣角擦过对方的攻击，带起一阵劲风，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太慢了。”降谷零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这样在实战里，你已经倒下了。”
话音未落，他的腿已经扫了过来，沢田纲吉瞳孔一缩，险险避开那记扫堂腿，却因为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场边传来松田阵平的嗤笑：“喂，沢田，你是没睡醒还是怎么回事？拿出点干劲啊，给我狠狠揍他！”
萩原研二跟着喊道：“小沢田，别怂！想想被教官罚跑圈的滋味！”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没说话，但那目光里的鼓励，却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沢田纲吉咬了咬牙。
是啊，他不能就这么退缩。
就算未来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至少现在，他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制服，站在同一块训练场地上。
这是属于他们的战场，他没理由一直退缩。
深吸一口气，沢田纲吉抬起头，迎上降谷零再次攻来的拳头，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躲闪。
在拳头即将碰到脸颊的瞬间，他猛地偏过头去，同时伸手扣向对方的手腕，动作不算快，却带着一股意想不到的巧劲。
降谷零显然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变路数。
就是这片刻的迟疑，让沢田纲吉抓住了机会，手腕一用力，顺势将他的手臂往旁边带。
两人的力道在空中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降谷零借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终于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惊讶，又像是…认可。
他以前不是没有围观过沢田纲吉的格斗训练，但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有什么顾虑一般，出手一直比较柔和。
降谷零只当他是不擅长这方面，现在看来，也不是做不到啊。
“这才像样。”他勾了勾唇角，“再来。”
沢田纲吉没有再犹豫。
他不再去想什么彭格列的未来，也不去纠结那份通报批评带来的沉重，眼里只剩下眼前的对手，和耳边伙伴们的呼喊。
拳脚相撞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带着地上沙粒被扬起的气息，和这群年轻人不肯认输的倔强。
沢田纲吉渐渐发现，降谷零的攻击看似凌厉，却总在最后关头收着劲，像是在刻意引导他找到破绽。
就像刚才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那样，不是要把对方打倒，而是在互相推着往前走。
就像叶修给邱非打的那场指导战。
当鬼冢八藏再次吹响哨声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喘，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还行。”教官依旧是这两个字，只是目光在沢田纲吉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知道藏拙，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拿出真本事。”
沢田纲吉愣了愣，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
降谷零却像是听懂了，微微颔首：“是，教官。”
人还没回归队伍，萩原研二已经拿着两瓶水走了上来，递给二人一人一瓶：“可以啊小沢田，刚才那下反击帅呆了！”
松田阵平撇撇嘴：“也就那样吧，跟我比还差得远。”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递过来两条毛巾，示意他们擦擦脸上的汗。
伊达航夸他：“不错，有进步。”
诸伏景光也笑着说：“看来以后训练不能再小看你了。”
降谷零走在最后，经过他身边时，低声道：“你的反应很快，只是太容易想太多。”
沢田纲吉握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抬头看他，对方已经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阳光渐渐变得有些刺眼，沢田纲吉仰头灌了大半瓶水，才稍稍压下了胸腔里翻涌的热气。
…
午饭时的喧闹还没完全褪去，六个人并肩往广播室走，步子都有些拖沓。
沢田纲吉是陪着其他几人一起去的，不然自己一个人回宿舍总会觉得不太好意思。
“我说，念的时候语速能不能快点？”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显然对这种公开认错的形式很不耐烦，“最好能让人听不清的那种。”
伊达航：“别乱来啊，教官可是一直听着的，你要是这么做了肯定又要挨罚。”
萩原研二倒是看得开，晃了晃手里折叠的检讨：“就当是给全校同学表演个朗读节目呗，说不定还能收获几个粉丝。”
“没关系，照实念就好，念完就能回去了。”
降谷零走在旁边，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眼看看前面的路，手里的检讨也被他折得方方正正。
刚走到广播室门口，就看到平时一直关着的门此时半掩着，伊达航上前推开门，就见鬼冢八藏背对着他们坐在那里。
几人顿时收住脚步。
“报、报告教官！”伊达航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响亮了几分。
“进来。”
鬼冢八藏转过转椅面对着他们，几人下意识站成了一排，他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每个人手里的检讨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伊达航身上：“东西都带来了？”
“是！”几人齐声应道，纷纷把手里的检讨递了过去。
鬼冢八藏接过，随手翻了翻。
“通报批评已经在学校公示过，检讨就不用念了。”
几人都是一愣，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松田阵平忍不住问：“教官，不用念了？”
“嗯。”鬼冢八藏点点头，语气没什么波澜，“念不念也就是个形式，关键是知道错在哪里，下次训练结束后，把精力多放在整理器材和复盘上，别整天瞎胡闹。”
“是！我们知道了！”这次的回答比刚才更响亮，带着点意外的雀跃。
“解散吧，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的战术课别迟到。”鬼冢八藏挥挥手，起身就要走，路过沢田纲吉身边时，又停下脚步，把手里的那面锦旗塞进他怀里，“刚才对练不错，保持住。”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连忙抱住锦旗：“是，谢谢教官！”
他低头看着这面锦旗，怀里的锦旗还有着被叠压过的痕迹，又抬头望向鬼冢八藏离开的背影，脑子里还是嗡嗡响。
这是昨天目暮十三送来的那个，为了表彰他们在超市帮忙抓住劫匪，教官昨晚本想把锦旗给他们送过去，谁知道刚好抓包几人正在偷偷喝酒，不仅挨了罚，锦旗也没留下。
结果居然这个时候交给他们了。
“真没想到，教官居然把这东西也带过来了。”松田阵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戳了戳锦旗边缘。
伊达航接过锦旗展开看了看，有些感慨：“就挂在宿舍门后吧，怎么说也是我们六个人的勋章。”
“挂门后太可惜了。”萩原研二凑近看了看，伸手抚平锦旗上的褶皱，“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比如对着窗户的那面墙上。”
松田阵平笑道：“你倒是讲究啊hagi，不过说真的，昨晚被教官抓包的时候，我还以为这玩意儿他不准备给我们了，幸好没被扔进垃圾桶。”
诸伏景光轻轻点头：“教官大概是觉得，功过要分开算吧。”
“走了，回宿舍了。”伊达航把锦旗重新卷好，塞回沢田纲吉怀里，“累了一上午，回去多少睡会儿，教官说了，下午可是还有战术课呢。”
几人说说笑笑地往宿舍走，沢田纲吉抱着锦旗走在中间，听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又为“该用钉子还是粘钩”吵了起来，伊达航在旁边无奈调解，诸伏景光笑着帮腔，而降谷零虽然没怎么说话，嘴角却难得带着点浅浅的弧度。
真好啊。
就这样一直下去。
“再走神就要撞到楼梯扶手了。”
降谷零的声音在沢田纲吉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沢田纲吉回过神，发现自己前面就是扶手，连忙停下脚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已经上了楼梯，刚才听到降谷零声音时下意识回过了头，笑着调侃他：“快点，沢田，回去给你拿瓶牛奶补补身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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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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