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上码头。渡轮汽笛长鸣,靠岸处人流如织。中森树理见缝插针穿过拖着行李的人群,指尖片刻不停地在手机按键上敲击。
「我知道下周就是姊妹交流会,刚才和夜蛾老师请假他已经告诉我了。可惜我这还有些私事没处理,去京都这趟路你只能和夏油、五条以及夜蛾老师一起了。我完事后直接过去京都校。」
按下发送键,她轻轻吁了口气。
在同龄人期待暑期假日的时候,高专咒术师们已经将夏日预期调整到到“能睡满8小时就好”。好在高爆发期随着暑热和骤雨一同退去,他们终于能在9月喘口气,参加名为“姊妹交流会”实为变相修学旅行的活动。
不过在那以前,中森树理要抽空处理个私活——来自真田弦右卫门的委托。
【“警方也考虑过被害可能,但因最终没有找到尸体,只能不了了之。今年是他下落不明的第7年,他的配偶已经不抱希望,打算申请宣告死亡……”
中森树理微蹙起眉,不太抱希望:“咒力残秽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散,哪怕当年真有咒灵作祟,这么多年过去痕迹怕是难寻。”
“我明白。”老师背光而坐,声音低沉。
“只是那样一个怀揣远大梦想的年轻人落得个杳无音讯的结局,叫人过于唏嘘。”】
这才有了中森树理跑来港口,试图找艘快艇载着她去琉璃岛的“私事”。
不过这“私事”进程着实不顺——她一连问了几艘快艇和高速船,没有船主愿意为了一张票钱往琉璃岛去一趟头。
被十八连聚的中森树理木着脸走向最后一艘船,暗暗祈祷别针沦落到用任意门潜入的境地。
偷渡这种方式是能上岛,但对后续调查工作毫无增益。须知小岛和农村地区一样敏感而排外,任何陌生面孔都会被本地人下意识警惕,旅客都如此更何况没有入境记录的人?
她要是不想只在山里窜来窜去,还真只能照着规矩来。
眼前这艘船看起来有些年头,漆面有些斑驳,颜色也不太鲜亮,只能说保养尚可。船主是个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皱纹的中年汉子,正叼着根烧了2/3的烟,百无聊赖地叉着腿。
“打扰了,”中森树理走上前,声音活泼而轻快,“请问,能载我去‘琉璃岛’吗?”
船主抬起头,眼珠灵活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深吸上一口,把烧到滤嘴的烟头熄在船帮上,留下略显醒目的黑点。
“琉璃岛?”船主操着口音浓重的关西腔,沙哑而直接,“小姑娘,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可不好玩。岛上拢共也就几十户人家,穷得叮当响,日常除了就是打渔,像样的旅馆才两家。要说风景也就海跟礁石,但你要看这东西哪个岛不能看?
其他能算的上景点的地方也就他们后山靠海那座神社,破败到快要散架的玩意也不修理翻新,阴森森的没看头。你要是信我呢就听句劝,换个地方玩,去江之岛,哪怕是都行哪个不比那强?”
“谢谢您提醒,”中森树理笑容更加开朗,眉眼弯弯的样子犹带几分感谢,叫人看着舒心,“我找离岛也是为了学业拓展。
老师指定了离岛的研究课题,让我们对本地历史或是社会现象做调查研究,之后要提交报告。江之岛和猿岛好是好,但旅游业发达的岛屿很难说具备代表性和普适性,我又不愿意和其他同学扎堆,搞出些千篇一律的调研报告出来,这不得另辟蹊径?”
“这也太另辟蹊径了。”船主把手伸进包里掏烟,看起来有些烦躁,显然对学术活动提不起半分兴趣。
估摸着下一句又是拒绝,中森树理眼神意味深长,把话说得壕情万丈:“只要我的报告是独一份内容,这趟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按包船的价格付够走一趟吗?”
一句“太远了,跑一趟油钱都划不来”就这样卡在喉咙里,“钱不是问题”几个字让船主那灵活转圈的眼睛直接亮起来。
这一次打量没有刚才那么随意,船主将她从头看到尾,似乎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和支付能力,一通扫射下来总算发现右手腕上有块牌子货。
这下船主的话就多了,反复强调路途遥远、有暗礁、同行都不愿意跑。两人你来我往掰扯了足有十分钟,终于敲定价格。
“成交。”中森树理干脆点头,利落地付了一半定金。船主接过钱,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
预定大笔进账,他抓了抓稀疏的头发,取下挂在穿多上方的牛仔蓝帽子扣上头,遮住了大半张脸,语气松快道:“行吧行吧,上船吧!算我今天发善心,就送你一趟。舱里有位置,自己找地方坐稳当咯,马上开船。”
踏上有些摇晃的甲板,中森树理弯腰钻进低矮的船舱。里面空间狭小,弥漫着机油的沉闷气味,只有两排简陋的长凳可坐。
就在她要坐上靠里、能观察到舱门的位置坐下时,船主嘟囔了句“也不知道一个二个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跑什么?”她的雷达警报瞬间动起来。
“您不是说那没什么可看的,看来是忽悠我?”
“没忽悠,确实没什么可看的。几天前那个是个电视台编导,要策划什么节目,专找破败离岛,我拉着他转了好几个地方,嘿,最终也是敲定琉璃岛。也不知道在筹备些什么,现在也没联系我接他回来……”
这话还没说完,舱门口的光线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中森树理极快地打量了眼,然后垂下眸去。
来人是个穿着灰色休闲裤和米白色上衣的年轻男性,看起来二十**岁,身高相貌都普通,属于丢进人群就找不出来那种。与普通外形相对的是那双自带审视的眼睛,且这人身体笔直,站立姿态很稳,才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也不见摇摆,显然是个有底子的。
他看向已经开始解缆绳的船主,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有些刻意的平和:“打扰船家,请问这船去琉璃岛吗?”
船主忙活得头也不抬,哼笑道:“今天是怎么了,都赶着去那破岛?刚接了个学生,又来一个。去去去,给钱就去!”能挣到钱,船主也懒得再解释一遍琉璃岛的不值得。
陌生男子似乎并不在意这态度,抬腿迈进船舱,动作相当平稳利落。他选定中森树理是斜对面位置坐下,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问道:“对了,您常跑琉璃岛这条线吗?
哦……时不时跑一下。那7年前,琉璃岛那边人流量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嗯,特别的人或者旅行团过去?”
这问题看似随意,但“7年前”这个精确的时间点,以及“特别的人”这个模糊却指向性明确的用词,像一根细针,瞬间搅弄了舱内空气。
注意到船主动作有瞬间停顿,中森树理眼帘一掀,抱着包作好奇状:“有故事?”
“有什么故事啊?”船主迈进船舱,费力地发动引擎。在老旧柴油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和黑烟中,平常音调显得很小。
“七年前的事情谁会记那么清楚?那破岛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去,还旅行团?做梦呢!偶尔有几个像你们这样的怪人,要么是拍鸟的疯子,要么是去找那破神社的……问那么多干嘛?赶紧坐好,开船了!”
陌生男人没得到答案也不恼,只面色如常点点头,环抱着胸不再说话。
船主拉杆,手把着船舵向□□斜,快艇缓缓滑出原位置,就要离开码头。
啪嗒——
“诶咻~时间卡得刚刚好。”
船上三人一惊,几乎同时朝着甲板方向看去。逆着光线,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蹲到立也不知是从哪蹦过来的。
扎着丸子头,额前一飘刘海那个微微弯起狐狸眼,抬手打招呼道:“哟,这不是中森吗?逃学啊?”
站他身后那个几乎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剩几缕雪白发丝倔强向上,突出重围。
这两人普一进船舱,舱内空间立刻拥挤起来。两人身高在这艇上尤为突出,几乎要直接挨上顶篷。
眼神扫过四周某些黑糊糊黄澄澄的黏着物,五条悟嘴角拉平,浑身散发着不愉快气息。知道他嫌弃感破表,中森树理抬抬眼皮,抽出两只记录本铺在凳子上,又将包立着当靠背,这才招呼道:“来这坐。”
五条悟张张嘴,没在中森树理“期待”目光中转身跳船,只带着轻了些许的嫌弃,略显委屈地缩进记录本和背包形成的小天地。
未待夏油杰也挤过来,占了大半椅子的两人正面迎上船主的犀利扫视,满眼写着“你敢逃票?!”
五条悟笑起来,手往旁边一指,“账记她那。”
这话十分不绅士,船主不由得从犀利警惕转为震惊鄙夷,说话也吞吐起来:“这……你那调研报告没独家了,还去吗?”
五条悟指人的手顿在肩边上,顺着看向中森树理,旋即在她愣怔的目光中大笑:“啊对对对,你没有独家了,怎么办?”
迎着船主掺杂怜悯和看戏的眼神,中森树理面色发青,无比后悔给他垫座位。
刚才就该让五条悟跳,反正他能自己飞回去。
进离岛事件篇啦,这个事件是我大纲上夏油人物线的重要篇章,希望我能像预想那样完成铺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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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离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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