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去找土坯房的线索啊?”霍望苦哈哈的跟在姜书黎后面询问,昨晚的经历犹如一根针,让他坐立难安。
果然,他还是更适合做个纯粹的打手,而不是在这伤春悲秋。
思及此,霍望垂眸瞥了眼自己小臂上隆起的肌肉群,肌肤下的肌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是蛰伏在皮肤下的猎豹。
他又看向姜书黎白皙修长的脖颈,瘦削高挑的身材,不由得在心里比较,他这么好的身材,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欣赏呢?为什么好多女生都喜欢姜书黎。
真是没有品味!
“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土坯房的线索最快的捷径不就是找阮姨吗?”沈希也开始晃她那个香囊,香囊挺精致的,缀着粉蓝色的穗子,还有一个透明的水晶挂件。
识货的的霍望一眼就看出那个是B级道具,暗骂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不是说了不找她吗!”彪形大汉突然暴怒起来,脖颈暴起的青筋如蚯蚓攒动,“那个疯婆娘指不定让我们都死在这!”
“谁跟你说好的,我们可没答应?”燕褚叼着的牙签在嘴角转了个刁钻的弧度,手上握着他把柄宝贝的不得了的剑,一句话怼得彪形大汉闭嘴。
霍望舌尖抵着后槽牙发苦,想起昨晚的阿阮和那个梳蝴蝶辫的男孩。
他真是好人,违背自己意愿陪同伴,该给他发个感动××十大人物啊!
“七楼啊各位。”霍望仰起脸,斑驳的单元楼,剥落的墙皮里露出暗红色砖块,而裂缝里钻出的杂草在风里抖得像筛糠。
飘来的酸菜味混着陈年霉斑钻进鼻腔,又要爬楼,无限流副本能与时俱进,装个电梯吗?霍望站在楼道下为下一秒的自己哀悼。
众人踏上台阶,鞋子跟撞击水泥的“咚咚”声震得楼道的灯泡晃出残影。
彪形大汉爬了三四层便气喘吁吁,对方两百斤的身躯轰然一晃,老化的扶手钢管发出濒临断裂的“吱呀”哀鸣。
“重量级选手悠着点,”燕褚本来就不喜欢他,更何况他还得罪了沈希,燕褚这不得好好痛打落水狗“这破楼塌了老子可不想给你垫背。”
霍望心事重重,压根没在意这个小插曲。
姜书黎和沈希只是看了彪形大汉一眼,而被迫垫底的女性玩家眼神中闪过几分幸灾乐祸,嘴角扬了扬。
"宝宝......宝宝别怕......"阮姨蜷缩在墙角,死死地抱着手里的娃娃。
“什么材质?”一直沉默不语的姜书黎突然开口,声音清冷温润,如同一颗颗质地清透的珍珠来回撞击,有着说不上来的美感。
“能什么材质?人皮材质呗!”霍望和姜书黎搭档久了,姜书黎一个眼神霍望就能瞬间明白,毕竟眼力见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过昨晚我看到的娃娃是布做的。”
“那就入土为安吧。”沈希指尖拨弄着香囊的穗子,轻描淡写敲定了下一步。
彪形大汉攥紧的拳头捏得指节发白,他身后的女玩家偷偷摸向口袋里的“护身符”,这是她用来保命的道具,不到万不得已绝对舍不得用。
他们低估了这四人的疯狂程度,都说老虎的屁股不要摸,而他们真的是怎么疯怎么来!
“好勒!早就看那个娃娃不顺眼了,终于可以动它了”霍望从空间取出长剑,燕褚的长剑也已经出鞘,剑身划破空气,在水泥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两人对视一眼,如两道光影般“咻”的一下一左一右就冲了上去。
而原本蜷缩在墙角的阮姨突然抬起头。她的瞳孔已变成纯粹的黑,眼白上爬满蛛网状的血丝,嘴角咧开的弧度超过人类极限,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尖牙。
一阵黑雾涌现,众人在一时间全部被拉入幻境,而这次,他们则作为彻彻底底的旁观者,看着那丑陋的原生家庭对阿阮以及朝宝的迫害。
月光从瓦片的裂缝中漏进来,阿阮和朝宝跪在地上,阿阮好奇地抬起头看着房梁,房梁的一个角落有只蜘蛛,它的网上有许许多多的小苍蝇。
“吃。”母亲走进来,掀开锅盖,馊饭混着烧焦的锅底倒在青砖上。
而母亲身后站着的是养的白白胖胖,穿着干净的弟弟,看着面前的两个亲姐姐,如同看货物一般,没有任何同理心。
朝宝用手抓起米饭往嘴里送,她听见院子外传来吵闹声,那是隔壁王婶在打女儿,因为那丫头偷吃了给弟弟的鸡蛋。
朝宝低头,看见妹妹长长的睫毛在颤抖,像暴雨前的蝴蝶。
村子的夜晚永远有哭声,只是有的声音在嗓子眼里,有的在井里。
突然,朝宝抓住阿阮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个硬物。
是半块碎瓷片,边缘锋利,还带着灶台的土腥味。
朝宝手里拿着的是另外半块碎瓷片。
柴房的木板在响,不是风,是某种东西在挠墙。
朝宝屏住呼吸,听见墙外传来驴蹄声,由远及近,停在院门口。
朝宝的指甲掐进阿阮的手背,她们都知道,这是来查看商品的买家。
阿阮的肩膀在不住地发抖,朝宝知道她又在数星星。
那是在被父亲惩罚后关柴房后,伤痕累累的朝宝安慰阿阮“我们数到1000颗星星的时候,就能看见真正的光了。”
阿阮天生痴傻,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光,她只知道,当她数星星的时候,朝宝不会再颤抖的那么厉害。
她只知道,当她数星星累到睡着,醒来后就会发现她会在床上,而旁边的姐姐也会睡的香甜。
今天是她们15岁生日,父亲说过,过了生日就能“论斤卖了”。
朝宝喉咙发出破风箱似的响声:“阿阮……”尖刺扎穿舌头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比疼痛更刺骨的,是阿阮眼里的光——那束光正在熄灭,像被扔进井里的火把。
她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阿阮眼里的光是姐姐,而阿阮是朝宝生命中的光。
午夜的井泛着幽光,像只永远喂不饱的眼。
后来,阿阮被剥得只剩粗麻布,推入那口不算深的井中时,她看见朝宝被绑在井沿的槐树上,眼睛被蒙住,嘴角还挂着被扇耳光的血痕。
霍望一群人站在那里看着,虽说他们的心已经足够冰冷了,但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忍不住为这两姐妹心疼。
墙角阴影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抓痕,最深处嵌着半片带血的指甲。系统面板突然弹出:【1998年8月15日,朝宝被吊在槐树上毒打,指甲在此处断裂。】
阿阮在水下睁开眼,看见井壁缝隙里闪着蓝光——是朝宝偷偷塞给她的萤火虫,用树叶包着,已经奄奄一息。
萤火虫的光映在井壁上,照出模糊的刻痕,不是鱼,是箭头,指向深处的黑暗。
阿阮攥紧萤火虫,任由身体沉入井底。
早在昨晚,朝宝偷听到父母在堂屋的话,母亲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棉线:“老大的买家说要先验货……”
“他们说明天就来接人。”朝宝跟阿阮比画,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逃”字。
阿阮在井底等朝宝跳下来,等了许久,但是朝宝一直没有下来。
于是,她一直在等。
等到天空破晓,等到她被父亲从井里拉出来,等到她再也找不到朝宝。
阿阮不知道,但是霍望这群旁观者却看得一清二楚。
后半夜起了雾,雾里混着烧纸钱的味道。
朝宝被父亲从树上放下来了,父亲的猎刀抵住朝宝咽喉,刀尖划过皮肤,带来冰凉的痒。
她瘫软地滑坐在地,生命的威胁也比不过她心底的凄凉。
她知道她逃不掉了,买家一眼便看中了她,今晚便要带她离开,她再也见不到阿阮了。
朝宝低头,手腕的血珠滴在草地上,开出蓝色的小花——那是阿阮偷偷种在窗台的勿忘我,一位至高无上的大人很喜欢的花,也是唯一没有被父亲踩烂的花。
勿忘我在春天发芽,可是她却再也没有春天了。
姜书黎头脑恍恍惚惚,他太久没看到勿忘我了。
忽然再次见到这种花,他的心很难保持平静,过往的一切又再次浮现在眼前。
霍望一直自从那件事情后,就忍不住格外关注姜书黎。
如今,他看见姜书黎一个趔趄走不稳,皱着眉头,忍不住伸手去扶他。
嘴硬心软的霍望那些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冷嘲热讽的话还没来及出口,眼前出现了一道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他下意识松开扶姜书黎的手,尽管他知道她看不见,知道自己没有做什么不该的事情,但是他心里依旧有种隐蔽的愧疚感。
栀年今天穿着一身古色古香的红黑长裙,撑着一把有着曼珠沙华的油纸伞,乌黑秀丽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很像他记忆里的影子。
“栀年!”霍望低低唤了声。他本就没指望对方能听见——毕竟他们眼下不过是在阿阮记忆中的残影,并非真的溯流时光。
但若栀年没有听到,反而佐证了更关键的线索:栀年与阿阮的过去存在某种诡谲的联系,栀年就不是一个路人NPC这么简单。
令人惊喜的是栀年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了,眼眸如同蒙上了薄雾一般,空洞迷茫,但身体却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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