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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墓中人

暗哨的位置离入口很近,不过五六分钟的工夫,一行十余人攀到了附近丘陵的最高峰。类似的地貌在江浙一带十分常见,往往是连绵起伏,成片状分布,低洼处坐落着聚居的村落。

堪舆中有一种说法,龙气会往上走,越是狭小的地方,越是能收住龙气。但有收有放,才是地灵之气所在。

郭璞《葬书》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界水止来龙的地方是真穴。这附近恰好是洪泽湖的支流,我想到自己是从地下河中冲出来的,心里有了点计较。

猴子提着工具对着树影下的地皮铲了几下,黄土和枯树叶被拨到一边,露出张灰扑扑的布袋子来。边上的一个张家人手脚麻利将它掀去,又露出薄薄的土层。如此反复三次,就看到有粗粗的树枝搭建成网状格栏,横贯在洞口。

张禁一拍我的肩,道:“你押后,把三个孩子看好。”说完比了个手势,就看猴子挑开格栏,二话不说地跳了下去。一片寂静中,他们如同下饺子一样消失在洞口。

我看他们轻易地找到洞口不说,行动间还极有默契,衬得我活像个愣头青。和这些正规军比,我还是和半路出家的更臭味相投,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怀念起无组织无纪律的胖子来。墨脱的青铜通道太过危险,以他的吨位,我当时让他离得远点,绝对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底下是个狭小的洞穴,粗大的条石之间被人为地铺上木板,横七竖八地放满了食物、绳子、木炭、油纸布等。剩下能落足的地方最多七八平米,所有人登时挤作一团。

眼前是个简陋的地下休息站,一般叫作临卡,供长期作业休息用。这地方相对干燥,和张海客当初故事里提到的水泥池子又完全不同,好像位置更高一些,我猜是另一个更为正规的入口。

“马上要入冬,气温低,水银蒸发得不算厉害。”张禁从怀里取出一卷羊皮纸,不容置疑道,“上面两层的地图,红圈里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汴河?”拿着地图端详的是一个脸上带麻子的张家人。

“是第二层的入口。”

汴河是隋炀帝挖的京杭大运河的别称,我心里有些打鼓,等着地图传到手上。

正竖着耳朵地听着张家人低语,冷不防腰间被推了一把,我刚要发火,就瞥见脚边躺着一大块黑油布。小闷油瓶正背对着我,手中举着同样材质的衣服,十分认真地往头上套,似乎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察觉。

是他丢给我的?我有些奇怪。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除了看地图的人,剩下的都在陆续穿戴黑油布,这貌似是一类特殊的防水雨衣。闷油瓶的一举一动向来都是有特殊用意的,虽然现在心智尚小,我也最好拿他当大爷对待。

我顺从地穿戴完毕,才接过地图默记起来。小说里经常出现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人非常羡慕,我上大学那会儿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有这样的能耐,也是近几年练出来的。要么仔细记下来,要么别人替你死。遇上事儿多了,也就能轻易做到了。

猴子打头将木板尽头的圆环握住掀开,刚要顺着凸出的岩壁往下跳,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

他闻声抬起头,表情极为凝重道:“出事了。”

他一歪手中的煤油灯,往竖起的钢板底下凑,所有人都看到,上面画着寥寥数道白痕,像是用锋利的石头或者小刀凿出来的。纹路的走向隐隐和张禁给的地图相似,唯一的区别是,红圈并没有画在所谓的“汴河”,而是勾在了“南街”的位置上。

“是血。”

我闻到极淡的血腥味,红圈是用血画的。

顺着光线我们就看到,有五六个血手印摁在石壁上,极为凌乱。显然主人的时间非常紧迫,或者陷入了某种危机中。

一个张家人上前观察,说道:“刚离开不久,很新鲜。”

张禁此刻的脸色极为阴沉,片刻后才道:“他们还在墓里。”

猴子猛然转头看向我,问:“你之前说,看到有人进去过?”

全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我不由得暗暗叫苦,先前撒谎说有人触动青铜铃铛,只是为了掩盖失忆的事情。他要再详细问下去,我的身份绝对会引来怀疑。但此刻要是推翻自己的说法,那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既然泗州古城附近需要暗哨,就必然存在有人进去的可能,我脑子狂转,肯定道:“没错。”

空气里一片寂静,我心如擂鼓,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你看到几个人?”

我保守道:“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也没看到人影。”

“他被青铜铃铛影响了,脑子还不行。”猴子补充。

我一听就怒了,心说你丫脑子才不行,不由看了闷油瓶一眼,反正随你怎么说,爷忍辱负重。

“无论底下是谁的人,都有必要去看一看。”张禁沉声道,“兵分两路吧。”

我觉得张禁的反应有些过度,张洪雨不也下去过么?按理说,张家人下泗州墓应该像回家一样的,里面的粽子个个是人才,讲话咯咯咯的又好听。也许,他是怕铃铛落在其他人手里,才另外派人查看的。

正胡思乱想,队伍被快速分成两组。

因为字辈一样名字太容易混淆,我偷偷给他们一一起了外号。张禁、猴子、我三个人一组,带着小闷油瓶,按照原计划去汴河的入口。余下四人带了羊角辫女孩和另一个单眼皮男孩,走南街的方向。

队伍在一片沉默中顺着绳索下去,四周的砖石十分整齐。脚下是一个方形的塔基,已经塌陷了小半。它上面的条石是错缝平砌而成的,用石灰黏合,每一层向下都收得更宽,突出三厘米的折叠边沿,刚好供我们落脚。

塔身倾斜变形得厉害,看原本的制式怕是有二十余米高。这才爬了十米不到,就已经触底,也不知道陷在下面的部分是不是被泥浆完全腐蚀了。石碑翘在外面的部分斑驳不堪,上面的刻字基本没法分辨,依稀能看出“灵瑞□□□□”“何国”几个字来。

墨脱的事有进展之后,我曾暗中托人找了大量有关泗水的古籍和出土文书,那时候只图个心里安慰。没想到,这里说的何国我还真的有点印象。

唐代有一个中亚的高僧,在江淮一带留下许多异闻。别人问他何姓,他说,姓何。

那人又问他,你是何国人?答曰,何国人。

高僧姓何,何国人,听起来有些搞笑。但他就是在淮河边上坐化的,最后下葬的地方,也叫灵瑞塔,不知道是不是脚下踩的这一座。

我的思维漫无目的地发散开去。张家人做事目的性很强,行动过程中没有太多话,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要了他们的老命一样。我不由有点想念胖子,以往我们和闷油瓶一起下地,嘴上从来没停过。要是我们讲过的话凑成一石,我和胖子起码能占九斗,闷油瓶那一斗是我们逼出来的。

“到底了。”

“下面全是淤泥,没有痕迹。”前哨的声音在洞里回荡开来,嗡嗡作响。

张禁拿出一盒火柴,手中火光微亮,道:“氧气还够,行动吧。”

说完,他们打开瓷瓶,将血液涂在雨衣扎紧的几处口子上,然后伸手在淤泥中摸索了一阵,一个接一个潜了下去。

我一拍小闷油瓶的肩,却扑了个空。他似乎根本没在意眼前的人在拿他当血包,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我有些不是滋味,也许他从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是凭借生存的本能行事。

古城的地质结构非常复杂,一部分地面踩上去是实的,另一部分仍然可以流动。它们像是一滩滩微小的沼泽,填充着这个不见天日的古城。

泥浆压在身上,胸口就如同摞着石块一般,连呼吸都要用极大的力气。我完全睁不开眼睛,只能顺着绳索的方向飞速爬行。房间之间的距离有远有近,稍有耽搁就可能无法抵达下一处目标。

路线的末端是一个干燥的厢房,边上是巨大的花园。墙壁底下有两个岔路口,似乎是向前延伸的墓道。两个洞口一大一小,大的和我们下来时打的通道差不多宽,小的被四块青石板包围,最多不过两个篮球筐那么大。

这是一条下水通道。

张禁侧头看了一眼闷油瓶,走向了较大的墓道。耳边传来轻微的咯咯声,小闷油瓶闷不吭声地缩成一团,径自消失在那个洞口中。我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这么小就已经有缩骨的本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不及多想,我紧跟着张禁爬进了墓道,猴子跟在最后。体感上,通道一直缓慢地扎进更深的地方,爬了足有十分钟还没有任何到底的迹象。在狭小的空间中,人的四肢根本伸展不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肘和膝盖的骨头上。持续地抬着腰,高速移动,对于没有耐性的人绝对是一种煎熬。我只能在心里默默数数,计算自己前行的方向和高度。

猴子突然停住,“等等,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条路我应该来过啊。”

“怎么了?”张禁声如洪钟。

“禁长老,上回探路的时候,我每隔十丈远就刻了记号。这回只看到过两次,我们现在爬了有多远了?”

一丈是三米多,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低声道:“至少五十丈。”

“娘死□□,撞鬼了!快回头,这肯定不是生路。”

猴子的破锣嗓子如同一道惊雷,在盗洞中炸响。他话音刚落,周围气流陡然流动起来,前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一抬头,巨大的水花旋着圈儿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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