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床间帷幕低垂,帘子一层一层放下来,晃晃荡荡,模糊能在床间看见两个人影
宫殿里屏退了侍从宫女,惟有他们二人。
魏承平仅着中衣坐在床上,眼睛明亮清澈着,悄声道“九姐姐,可是查出什么了?”
“我询问了宫中许多八卦,”兰馨如压低声音,拢了衣衫,道“有人说到前朝时,便止步了。但留下一个人名和去向,我们可顺着查出来。”
……
“九儿给你的纸条?”陆云歌接过顾清手里的纸条。
“那人既是前朝宫女,必然识得前朝旧物。”顾清分析道
“那金钗!”“金钗!”
二人异口同声,而后愣住了。
陆云歌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啊,顾大人。”
顾清也笑了“不敢,陆小姐是真英雄。”
二人相视而笑。
顾清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袖口绣了枫叶,在后背枫树的映照下,分外惹眼。
陆云歌有一瞬晃了神,而后凑到顾清身边。
顾清抬眼看她。小姑娘平日里躲避追兵,大多数时候着圆领袍或长衫,袖口束起,方便活动。
今日却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裙,看起来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一双眼睛笑盈盈地望向他,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陆云歌本是想调笑顾清,却不想二人对视一眼,竟不好意思起来。
她登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
是顾清先反应过来“抱歉,……刚才多有冒犯。”
“没……没事。”陆云歌罕见地结巴起来,找了个由头便从他身边快速溜走。
顾清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已经立秋了,怎么还这么热。
…………
“船行到哪里了?”
“约莫快到徐州了,殿下。”
魏长安睡不着。
虽然当日已经喝酒消愁,但所谓“举杯消愁愁更愁”,酒喝了,在人前看似潇洒痛快,心口却还是堵得慌。
她鬼使神差的摸到了周屿的玉佩,一遍一遍摩挲着。
才刚刚有了困意,门外便传来打斗的声音。
魏长安眉间一凛,收了玉佩便侧耳听门外的声音。
门外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她一把提起手里的佩剑,抬手便斩了出去。
…………
江软半卧着,才脱了外衫,便听门口急急地敲门声。
她正想下意识推开门,突然意识到,他们之中,没有敲门声这么重的人。
她心里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胡乱套上外衫,黑暗中,她的手摸到了自己的簪子。
她的手紧紧握着簪子,听着敲门的声响,作出备战的姿态。
门上了栓,每一下敲击,都敲在江软的心口。
她握着簪子的手已经不抖了。
江软闭上眼。
过去她来江南的那一个月里,都是这样过来的。
所以……
她坚定地再次望向门口
所以,这次也一定能渡过难关。
她不记得敲门声什么时候结束的。
门破的那一刹那,她的簪子瞬时就扎上那人的肩膀,却听得一声惨叫
“啊——”
江软皱了眉“沈夜明?”
“江小姐,”沈夜明疼得眼睛都睁不开,眯眼夸张道
“好疼啊~”
江软意识到不对,立刻问道“刚刚你敲门那么大声作什么?”
“?”沈夜明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我没敲门啊。来的时候门栓已经快掉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推门看一眼。”他捂着肩头冒血的伤口。
“没想到是江小姐住在这里,今日多有冒犯,抱歉。”
江软一把推开他,就往魏长安的屋子跑去。
这一路都是倒地不起的侍从,一地的暗红看得她触目惊心,脚下踩空,便要摔下去。
她认命地闭了眼,却觉得有人拉住了她。
她回过头去,看见沈夜明嘴角浮起不羁的笑意,道
“怎么样,江小姐。没我不行吧?”
沈夜明一路扶着江软赶到了魏长安房门口。
有人安排了刺杀,当务之急是要先和魏长安他们会合,不要落单了。
江软急急地敲门,门内无人回应。沈夜明上前一脚踹开门板,就见屋内窗子打开,窗纱被夜风吹得四下摆动,却不见魏长安的身影。
…………
“嘶——”周屿暗呼一声,似乎是疾走扯到了伤口。
他顾不得查看,一路背着长公主往前奔走。
魏长安昏昏沉沉地趴在周屿的背上。她替周屿挡了一剑,二人落水。伤口撕裂,又遇水感染,此时她正发烧着,头脑晕晕乎乎。
魏长安看着眼前周屿背着她的背影,一晃神,仿佛回到了回到了幼时她崴脚周屿背她的时刻。
不知今夕何夕。
她轻声喃喃道“周哥哥……”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周屿浑身一抖,险些将人甩下来。
“周哥哥……”魏长安迷迷糊糊地又唤了一声。
“嗯,”周屿垂了眼眸,道
“我在。”
周屿在黑暗中摸索着去城里的路,走了许久,走到他觉得几乎没有尽头时,看到了村里升起的炊烟。
他疲惫地抬头,太阳初起的晨光把地平线一分为二,火红的太阳在黑暗中慢慢露出脑袋。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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