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之恋永远的结束了,一份长达八年,纠缠且无疾而终的爱恋定格在消融的王国。
不管是黑幽灵号还是蓝海妖号的船员,都已经记不清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离开那个全都融化的世界,又是怎样登上各自的船的。
只记得,等夏洛特终于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站稳,等威尔终于回过神,眼中不再空无一物时,冥暗都的航程都过半了。
毕斯独自站在船舱的角落,那种难言的震撼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每每想把思路拉回到手中的海洋金币时,都会发现自己正对着手心发呆。
威尔崩溃到失语到样子,好像又为他脑子里那张“各色人物收集录”多添了一页。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呼……”毕斯深深吐出一口气,船舱太闷了,他负气似的把金币揣进怀里。水手门的汗臭味和浓郁的脚臭依然很有分量,他登上甲板,到船尾去透透气。
不经意扫过黑幽灵号在海面上留下的痕迹,细小的浪花里带着一点不对劲。
好像是有条鱼什么的在船后,看着距离还挺近的呢——傻鱼,不怕被绞死——真新鲜啊,第一次看鱼玩拖龙骨的。
但又不像鱼,鱼的头没那么宽,尾部也怪怪的,怎么一条一条的?
眨眼的功夫,那玩意就不见了。在毕斯怀疑是自己眼花的同时,有人拍了拍他肩。
毕斯回头,眼前是几绺黑不黑,红不红的头发丝,他目光下移。
噢,玛丽安啊,算了,还是换一个熟悉点的名字——Cynthia。
“Cynthia啊。”毕斯淡淡开口。
玛丽安眼睛一度亮起来,“哦!你想起来了啊!真好。”她换了件简单的粉色碎花裙,也不知道为什么,水母变成人之后的皮肤怎么会那么白?
“我早就说啦,我是Cynthia啊,但是你居然不……”“好啦,”毕斯干在玛丽安喋喋不休前打断她,“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嘛,因为夏洛特啊,具体的我记不清楚,反正就是你死掉的那三年,我没什么事可干就到处晃悠啊,最后到了玫瑰岛上的一个湖里……”
……
那个湖很香,可能是因为那里到处都是玫瑰的原因吧,反正我过的很舒服,只是每天都会有一个女孩蹲在湖边往湖里看,我当时躲在湖底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只是她一靠近,玫瑰的香气就变淡了,我能感觉到她非常难过,难过极了,就快枯萎了一样。
我观察了她好长时间,越是观察我就越是想安慰一下她,于是我露出了湖面,用触手陪她玩,嗯……后来有天我生病了,病的突然,反正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变成玛丽安啦。
……
毕斯靠着船边,“你怎么会突然病了?连你也会病么?”听完玛丽安堪称絮絮叨叨的讲述,不解道。
玛丽安翻起深棕色的瞳孔,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我觉得是因为你,大概是你要醒过来了,作为引路人的话应该也重生一回才对。”
毕斯看着眼前的玛丽安,感到一阵心安,有Cynthia的话,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就都能知道了,他再也不用因为理不清自己的记忆而忧心忡忡了。
“我怎么死的,为了什么?”
玛丽安睁大了眼睛,嘴巴半张开,没发出任何声音。
毕斯不解。
“我不能说。”她猛地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表情变的很尴尬。
“为什么?”
“隐秘之泉不让我说,”她挠挠头,“也不是不让说,反正不能一口气全告诉你,它要在合适的时机慢慢的说,不然就全都没意义了。”
毕斯皱眉,刚要说话,便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靠在桅杆上——是罗伦。
罗伦挑着一边眉毛,没什么表情的盯着毕斯,缓慢的开口,“《海盗十戒》第6条,‘不许携带儿童上船,勾引妇女者死’,加西亚先生,这……”他扫了玛丽安一眼,“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他的语气,像是毕斯不管是前半段,还是后半段都犯了的感觉。
平时也就算了,他却偏偏要现在出现,下一秒,凉飕飕的刀刃就抵在他脖子上。
细小面积的压迫更加瘆人,罗伦估计脖子已经被划出一个口了,一点温热和刀的冰对比太过明显。
一旁的玛丽安歪头打量眼前的水手,眼神淡的没有情绪,谈话被不相关的人打断令她的心情下降。
“我劝你现在还是哪凉快哪呆着,不然,你还是抱着《海盗十戒》的第八条(严禁私斗,但可以在有公证人的情况下决斗,杀害同伴的人要和死者绑在一起扔到海里去)去死吧。”毕斯连眼皮都没掀起来一下。
罗伦此刻才明白毕斯平日里好相处的形象不过是假象,偶然透露的生人勿进从来都不是错觉。罗伦看着面不改色,可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毕斯放下刀,语气不带起伏道:“滚,少来管我的事。”
罗伦把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脸色很不好的走了。
毕斯冷静了一会儿,问:“你……跟着?”
“不行,我要回一趟玫瑰岛,娄需要我,我去陪陪她,等黑幽灵号下次上岸我再来。”玛丽安说。
毕斯“嗯”了一声。
Cynthia跳进海里里,瞬间化为水母离开了,残阳落入波浪中,无影无踪。
……
蓝海妖号不知所踪,黑幽灵号上的伤感情绪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消散,生活仍然是无休止的干活,喝酒,打鼾……
毕斯照常干着船长秘书的活儿,在船长舱内闷着。
平时关系还算过得去的几个水手几天都没在甲板上看到毕斯,只当是他事儿多,忙着呢。
倒是莱茵进进出出船舱几次,问他:“没事吧?怎么看着心情不好。”
毕斯手里笔一顿,抬起头来,目光灼灼落到莱茵身上,“嗯,是挺一般的。”
对这人,其实没什么好隐藏的,反正他都能看透。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莱茵说这话正经的样子,让毕斯不禁翘起嘴角,“好啊。”
“好几年前的事了,那天有个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敢在海盗面前指手画脚,说什么这是公海,大家都能走。水手们就瞪着他说,‘你是不是傻呀?这就跟你跑到狼窝里说这是大家的窝一样可笑。’”
毕斯饶有兴致地听,问了一句,“哇,谁啊,好蠢。”
“哈哈哈哈,”莱茵笑起来,毕斯不明所以,又听见他说,“是挺蠢的,不过我第一听到他那么说的时候,觉得那小子还真是可爱的紧呢哈哈。”
到最后莱茵也没告诉毕斯那个傻小子是谁,但他心情却好多了,可能笑会传染吧,毕斯看着莱茵扬起的嘴角,也跟着笑了半天,笑的心头有什么东西太妃糖一样粘稠的被放开了。
夕阳的角度正好,光线顺着让灰装饰的脏兮兮的圆形小窗流淌进来,悄悄摸摸落到毕斯放在桌上的金币上,又反射出一线金光,调皮的活跃。
……
黑幽灵号接下来要去某个国家作笔交易,从蓝岛离开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少说也有两个多月了,差不多要考虑粮食仓的事了。
淡水不多了,往水里兑朗姆酒的比例一天天失调,醉醺醺的水手,真怕他们从桅杆上掉下来。
毕斯早上跟着胡德蒙统计完粮食舱的剩余后,就不见胡德蒙的身影。
到了快中午,毕斯路过存放葡萄酒的角落,想起来甲板上放着的一堆酒桶,打算再找胡德蒙确认一下数量,却意外的找不到人。
“诶,看见胡德蒙了么?”毕斯逮住刚打扫完医疗舱的伊伯特问。
“开什么玩笑?找不到船长都有可能,但胡德蒙怎么可能找不到?”伊伯特迷惑道。
站在伊伯特旁边的瑞恩想了想说,“这个点,他不应该在厨房吗?”
毕斯点头,转身去找。
迈开步子,听到后面两人说话,“这个点你应该在洗甲板。”伊伯特的声音。
瑞恩笑嘻嘻的说:“我可以陪你清扫完医疗舱再去啊。”
毕斯听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还真是……
打开船舶厨房的门,毕斯环顾四周,除了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还有蔫了吧唧的卷心菜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他转过身准备去别的地方再找,才看到背对着他,坐在地上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胡德蒙缩在角落。
毕斯放慢了脚步,悄悄走到胡德蒙身后。
探头一看,发现胡的蒙正在画画儿。
出来有趣,搁平常谁能想到那样一双布满老茧,还是属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的手,居然还能拿来画画。
毕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胡德蒙背后看了一会儿,纸上勾勒的人形渐渐显出了样子。
那是一个女人,她看上去健康充满活力,柔软的长发覆盖线条流畅的手臂上……
画得很逼真,毕斯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像?
杰西比?
“喂,胡德蒙,”毕斯恶趣味的忽然开口,胡德蒙吓得一机灵,转过头的同时用手把画面死死盖住。
胡德萌从毕斯的表情上看出他的画作已经被看了个遍,脸上显出些尴尬的神色。
“呃……哈哈,你怎么来了?”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光头。
毕斯微笑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唉,船上没什么吃的,有点想念杰西比做的面包了。”
胡德蒙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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