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鸳鸳太久没和除罗鸢之外的人倾诉过了。叶潜溪是个懂察言观色烘托气氛的人,又有意哄着柳鸳鸳多说些,他们聊了很多,宾主尽欢。
雨终于停了,叶潜溪去里屋叫阿芜起来。阿芜正和珍儿宝儿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酣。叶潜溪轻手轻脚地进去,推了推阿芜。见阿芜醒来,她比了个“嘘”,示意阿芜别出声,阿芜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叶潜溪给她找好不知被踢到哪儿的鞋子,阿芜穿上后便被领着离开了。
四人和柳鸳鸳道别后,并排走在街上。
“这下终于有线索了。”谢惋松了口气。
叶潜溪白了他一眼,神色不悦:“哦,是吗?你是不是忘了个事?”
谢惋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和这些人关系很不好来着。
“不去给我妹妹道歉吗?”叶潜溪上前几步,叉着腰凝视他,眸色沉沉,很有压迫感:“阿芜走丢了又不是她的错,我们都有责任,你把这事甩到她头上干什么?”
他刚要争辩几句,常念慈居然也站队:“谢公子还是亲自找叶姑娘道歉吧,之前谢公子的话实在是过了。”
叶潜溪他清楚,一向护短,但是他没想到常念慈的态度居然罕见的强硬。这人平时看着温和大度,其实什么事都不爱沾边,很少亮明自己的立场观点,出行也几乎是背景板,只有遇到事了才会主动开口。之前在学宫里常念慈都独来独往,只和叶晚她们打交道,但也不深入,其他人更不必说了。在方舟上也是房门一关只钻研怎么炼丹,出任务也是队伍里话最少的。
谢惋以为常念慈这次也会和平时队伍起争端一样作壁上观,没想到连他也劝他道歉。他也知道是自己不对,不过这不影响他吊儿郎当地调侃:“常公子这样在意她,不会是——”
他话还没说出口一把剑便“嗖”地飞过来,擦着他头顶堪堪掠过,削下几缕发丝。谢惋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叶晚:“你疯了?”
叶晚神色不愉,常念慈比叶晚脸色更沉,“慎言。”
谢惋最终还是对叶晚道歉了,在叶潜溪的施压下,谢惋还承诺以后负责帮叶晚分担照顾阿芜的事情,比如给阿芜编辫子之类的。叶潜溪本意是想惩罚谢惋,没想到谢惋还上瘾了,乐颠颠地整天跟在阿芜身后。
他甚至忘记自己以前最看重面子,向叶晚道歉这事他过后就忘了,就记得阿芜什么时候要睡觉什么时候饿了要吃东西,连带着包揽了不少活。
搞得叶潜溪最后都怀疑自己了,这是惩罚还是奖励?谢惋那种快要化为实质的慈爱目光令人恶寒,叶潜溪实在受不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叶晚回想了一下,谢惋可能早就有这种倾向了。当初在学宫她和叶潜溪传纸条被发现,夫子为了维护纪律把阿芜和谢惋调在一起,她便发现谢惋有时会借给阿芜笔墨,因为阿芜总不带,有一次阿芜辫子松了,谢惋还趁着课间给她绑,当时那里没人,叶晚也是回去取书无意间发现的。
怪不得阿芜丢了他反应那么大,叶晚打量着谢惋和阿芜的互动,原来想用心对待阿芜的人不止有她和表姐,有些人只是关心则乱。
想通这关节,叶晚便不计较谢惋嘴欠的毛病了,他说的话当耳旁风就行。叶潜溪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听了也是心情复杂,没想到阿芜走丢了还能引出任务相关人员的线索来。只是现在没有百分百的证据证明罗鸢暗地帮助尸鸠。他们私心其实希望他们猜错了,毕竟就今日的见闻,罗鸢和柳鸳鸳之间情谊深厚,柳鸳鸳明显不知道这些事,如果罗鸢真的是包庇尸鸠的人,柳鸳鸳得知真相不知会作何感想?父母病故,丈夫离世,她能依靠的只有罗鸢这个朋友了,倘若连罗鸢都离她而去,真不知道她要怎么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生活下去。
叶潜溪想了想那个瘦长柔弱的身影,不是很希望罗鸢和他们的任务有关,她倒宁愿线索暂时中断一会儿。从小到大,她都过着与常人截然不同的生活。对她来说,这世上最大的烦恼只有修炼躲懒被发现,还有家族长辈的唠叨。罗鸢的脾气和她有几分相似,昨日她看似毫无负担地调侃罗鸢的明艳娇丽,其实心底里对她抱有深切的怜惜。她难以想象,她在叶家无法无天地胡闹的时候,有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女孩用破旧的工具用了几天的时间,饿得头晕眼花,也要亲手把她的母亲埋在了泥里。人与人生来便是不平等的,想到他们要做的事情,叶潜溪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像一张缠绕成团的大网,牵绊了她前进的脚步。
罗鸢真的是敌人吗?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如果真的是罗鸢暗地害人,那柳鸳鸳该怎么办,她无依无靠,只剩下罗鸢这个唯一的好友了……她对斩杀尸鸠一事不会心慈手软,若罗鸢真的是帮凶,她也不认为应该放过。
翌日,一行人再次交代阿芜不要离开这家客栈太远,便出发了。若是对标普通人,他们几个还算是孩子,几人中除了叶潜溪之外,都亲身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变故,可是当他们走出了羌谷学宫的岁月静好,亲眼见证常人的辛酸苦辣,真正遇到像罗鸢,柳鸳鸳这般渺小无力,如同浮萍般被雨打风吹的人,难免伤怀。
“罗鸢真的在暗地里帮助尸鸠伤人吗?会不会是我们哪里弄错了。”
这一次,常念慈走在最前面,谢惋在中间,叶潜溪向叶晚倾诉,产生了动摇。叶晚并没有亲眼见过柳鸳鸳和罗鸢,从昨天叶潜溪的转述中,她知道那两个年轻的姑娘是多么不容易。
听到身后的嘀咕声,谢惋突然回头,“怎么,叶大小姐也会有这般扭捏的时候?”他腰上挂着学宫统一发下来的剑,没有任何装饰,随着他的动作,那把剑在日光下泛着暗暗的金属光泽。叶潜溪停下脚步,没有回应。
“你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之前不是也和谢家的人合作过吗?”谢惋没再看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满不在乎地说,“还是说,你之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身后依然沉默不语,谢惋的心打了个突突,原本高扬的声音低下去,似乎是试探着,谨慎了几分:“……你不必多虑……若是我们真的错怪了她,对柳鸳鸳和她来说都是好事,我们再找线索;若她当真是尸鸠的帮凶,我们把她抓住也是为了避免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叶潜溪低头听着,不知不觉间稍稍落后,叶晚回头拉起她的手。据她所知,叶潜溪的经验确实比他们丰富,但也只是比他们高一个等级,多了一年的经验而已。叶潜溪不是扭捏的人,不想拖累同伴的进度,她反握住叶晚的手,回了一个微笑。
“柳鸳鸳的丈夫是如何死的?”走在最前面的常念慈没有回头,他的步伐很稳健,有些快,叶晚只能看到他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这一句话像是最后一颗定心丸,叶晚感觉到手上的力度更加坚定,她有些诧异地侧首,叶潜溪的犹豫已然消失不见。她本就是个大方爽朗的女孩,
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揉捏了一下,叶晚突然明白为何父母死于非命后所有人都劝年幼的她回到她并不熟悉的叶家,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只是家族之间的纽带是彼此身体里流淌着的滚烫的血液,而令叶晚动容的是,剥离了血缘的关系,还会有人对另一个人倾注耐心和感情。此行之前,叶晚几乎只和叶潜溪还有阿芜往来,这是她第一次窥到了同门情谊的一角。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她本以为此次组队后他们会分别,像叶潜溪和谢家子弟一样,可是在当下,叶晚忽然对这支小队有了一丝留恋。
之后他们一直保持沉默,向柳鸳鸳的住处前进。常念慈和谢惋都以为他们鼓励了一个陷入犹豫的叶潜溪,其实还温暖了一个不愿与人结成亲密关系的叶晚。
我初中造的电子垃圾有三十万点击,高中好好写的玄幻言情点击量一千七。
俺不中嘞,我真的心疼点进去的读者的眼睛[化了]
再看这篇拖拖拉拉八万字现在第一个单元故事刚开了个头的小破文,心情复杂,隔壁那个48章每章一千字粗暴完结了,这个我写到现在还在构思之后剧情走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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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潜溪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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