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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帷幕渐进

四人咬紧牙关,紧追那个遮天蔽日的身影。尸鸠再次催促:“再不把他们丢下去,我们跑不了!”

罗鸢心中徒然生起一股恨意,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她原本可以过另一种人生。可是听见两个孩子哭着叫她干娘,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尸鸠的体力渐渐衰退,而两个孩子的哭闹声越来越大,不敢把脆弱的人质留在妖兽手中,叶晚突然朝谢惋吼道:“我去前面拦它!”她突然提速,像一道流光般超过尸鸠偌大的影子,脚下流光熠熠的银剑光芒大盛,宛如流动的星河般静谧美丽,叶晚对着尸鸠的前方掐算好距离,踢了下剑,佩剑立刻以一往无前的气势飞出,越靠近尸鸠体积越大,最终成了拦在尸鸠面前的一道铁壁。

冷银色的剑身被叶晚养护得很好,甚至像面明镜,使罗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尸鸠被挡住前路,一时半会破不开面前的阻隔,于是飞快地将背上的人抖落,珍儿,宝儿,以及罗鸢,都急速下坠,没有尸鸠的庇护,他们很快被空中无数看不见的风刃切割。罗鸢感觉自己像块被扔在空中的石子,下一瞬,又被尸鸠一把抓住,丢到背上。她回首再看两个孩子,只见另外两个年轻道士各自飞身上前,一人负责一个,他们为了保护孩子,身上也被风刃留下切口,深深浅浅的割伤向外渗血。

谢惋将怀中的宝儿交给常念慈,提着剑上前去支援叶晚。尸鸠刚刚甩下两个人质,轻松了不少,用余力轰开了叶晚展开的剑障,然后只带着罗鸢溃逃。他们两个正面作战的能力更强,尸鸠接连受过几次攻击,力量大大削弱,珍儿和宝儿已被救下,他们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搏了。

常念慈将几瓶丹药塞给谢惋,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赶,柳鸳鸳和叶潜溪还留在城内,他一个丹修在这里用处不大,不论如何,孩子的安危最要紧。他也该回去给柳鸳鸳一个交代。

另一边。

柳鸳鸳躺在床褥,可能受了太大的刺激,她开始不住地出冷汗。尽管已经拼命掩饰,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她甚至拿不稳茶盏。

叶潜溪非常担忧叶晚他们几人的安慰,却走不开,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叶潜溪立刻起身开门,只见常念慈抱着珍儿和宝儿,两个孩子已经累得沉沉睡去,安静的睡颜上完全看不出刚才惊惧交加哭闹的样子。小孩子就是这样,累了就睡。

她接过孩子,将他们抱到里屋,柳鸳鸳看见他们两个,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看见自己的骨肉平安无事,柳鸳鸳对叶潜溪没有刚醒来时那么抗拒,但是语气也说不上好。

常念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一连串动作引来隐隐的刺痛。当时尸鸠将珍儿甩下来,风刃紧随而至,符箓来不及用,他便用肉身提她抗。这是常念慈第一次切身体会空中怪风的厉害。尽管在羌谷学宫时夫子们讲课一再强调风刃的危险,自己亲身体验还是不一样。那不是简单的风,尽管那种力量无形,轻盈,但是却像剑修的利剑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切割人的血肉,但又不会给人个痛快,如果它有形,那么一定是一道尖利的又四面八方镶嵌了许多锯齿的刃,不仅杀伤力强,而且切开身体后还会像绞肉机一样毫不留情地将细长而深的伤处扯开。

刚才光顾着赶路了,现在安定下来后被屋里火炉的暖气一熏,血液循环活络,全身上下的痛感被无限放大,常念慈没受过这种痛,在永安国受的磋磨往往要体面而隐晦,他掏出了一些止血的丹药,席地而坐,缓缓调息。

屋里传来低低的谈话声,叶潜溪和柳鸳鸳的交谈,透过薄木板,清晰地传来——

“夫人,你隐瞒了什么,对吗?”叶潜溪突然平地惊雷,柳鸳鸳刚才已经给孩子盖上棉被,听到这句话,人偶般机械苍白的脸突然有了一丝波动。

事态紧急,叶潜溪的语速有些快:“你与她共有两件事不和,一桩婚事,她与你吵过后回心转意,为你送来贺礼,另一桩,她要回故乡复仇,你阻拦她,你们二人不欢而散……”

叶潜溪突然起身,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将锋锐的话语刺向柔弱的年轻妇人:“你当初讲到这里之后便说起她雨夜带来稳婆的事,你们也因此重归于好……可是,夫人,婚事没有什么可再提的,你已经嫁给孔霁,接过便是现在这样。另一件事的后续呢?你没有透露那件事的接过,这是为什么?”

“你没有讲过‘罗鸢放弃复仇’的字眼吧?可她现在又日日出现在你家,竭尽所能地帮助你。”

柳鸳鸳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我只是觉得没有说这件事的必要,她已经不会再想着回到故乡了!”她的声音突然加大,“你有些过度解读了!”

“这么解释也能理解,可是夫人,你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儿戏般地被罗鸢捉走?”叶潜溪闭着眼,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听见异动,你担心自己的好友出事,便冲了出来,可为什么两个孩子也会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你再担心,不是也该锁门叫他们两个不要出来吗?”

柳鸳鸳刚要开口,却被叶潜溪打断:“你想说你心急忘了?那他们为什么会跑得那么远?常念慈都已经看到孩子跑出来了,你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我们几个当时都以为你自己会叫他们两个回来!”

“夫人,你说过,他们是你丈夫留在世间最宝贵的遗物,我们初次见面时,阿芜一个小孩子在你家墙上涂涂画画的时候,你可是让他们老老实实地站在你身后,你把他们教养得很听话,他们不会乱跑,一直都很安静。”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叶潜溪近乎严厉地逼问她,语气近乎斥责:“我想不到协助朋友潜逃要让自己的孩子冒险!”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墙之隔的常念慈突然睁开眼睛,他想起遥遥千里外的永安国,曾有位浓妆艳抹,权倾一时的贵妃,将他规训得如同戏台上的傀儡,却又大厦将倾的前夜用自己的性命和半生谋算为他开辟了一条生路。常念慈不知,究竟什么样的缘由会让一个母亲利用自己孩子的性命。

柳鸳鸳身上的什么东西似乎破碎了,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一开始不该把你们当成普通的小孩。”她低声说着,突然哭了起来:“我只是……自从他去了,这里再没那么热闹了……”

眼前的小姑娘闪过一抹不忍的神色,“可那不是你包庇朋友的理由,你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孩子!你知道生吞活人的妖兽意味着什么!”

多年好友,金兰之交,罗鸢被迫签订共命契约之后尽管百般伪装,怎么可能完全骗过柳鸳鸳呢?罗鸢可能认为当时柳鸳鸳新婚燕尔,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人不会注意到什么,可是她低估了她在柳鸳鸳心中的地位。即便成了亲,即便有种种不快,正如罗鸢可以不计前嫌雨夜带着稳婆赶来,彼时的柳鸳鸳怎会因为自己身在天堂就忘了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呢?

即便不直截了当地问,以柳鸳鸳细腻的心思,罗鸢的事想必很难瞒住。

“我……”柳鸳鸳像个无措的少女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雨青是因为这件事才……我想自己上山见一见那只妖兽,我想弄清楚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他说太危险了,所以……”

叶潜溪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但她忍住泪意,柳鸳鸳接着说:“我也不想活了……他已经离我而去了,我听见你们的动静,告诉珍儿宝儿要跟着干娘走,我便没想过他们能活着回来……你懂我的感受吗?我本来想在他们被带走后便自尽的,这样,我便能带着孩子们与他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了……”

什么珍儿发烧,上山采药,都是搪塞他们的假话。罗鸢若是知道真相,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在柳鸳鸳出嫁前的那些担忧没有一项成真,可是柳鸳鸳的婚后生活还是毁了,而原因兜兜转转竟然是因为罗鸢自己。

叶潜溪的心中猛地生起一股愤怒,她看着眼前这个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女人,却做不到破口大骂。她其实很想让她清醒清醒,柳鸳鸳此举一部分是想帮助罗鸢脱困,还有一部分是想找个时机寻死。

“你和罗鸢,还真是匹配的挚友……”叶潜溪只能这样说。

一意孤行,重情重义,她们互为彼此的反面,又相辅相成。

“是啊,”柳鸳鸳自嘲般地说,任由眼泪在自己的脸上交错,“如果是她的话,即便失去了丈夫,她也能笑着将孩子抚养长大吧……可是我不能,我是个软弱的人,离开了亲人和丈夫,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其实……我一直若无其事地浑浑噩噩度日,即便这样,她也像能洞察我的心一样,每日过来看望我……如果没有她,雨青的葬礼那日我可能就已经随着他去了。”

“是我害死了他,我不该把这事告诉他,我和他说,我并不是一定要探个究竟,我最后告诉他,就这样过我们的小日子吧,”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可是他却说,他一定要去,因为他知道,罗小姐是这世上除他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

常念慈听见里屋那边开门的动静,再睁眼,叶潜溪已经站在他面前,看不出神色,“你留在此处看着柳鸳鸳别让她做傻事,我去追晚晚。”

没等他回应,他便听见外门被打开又关上,叶潜溪匆匆走了,他抬脚起身敲了敲里屋的门,“夫人?”

门后出现了一张憔悴的脸,常念慈像她打了个招呼,柳鸳鸳疲惫地闭了下眼睛,“我不会再带着孩子寻死了,不论如何……别杀她,好吗?”

这个问题常念慈还无法回答,按照普遍规定,涉及协助妖兽的普通人的处罚由当地的凡间统治机构作出,各个地方的规定很不一样。按照塔城的规定,要看罗鸢在尸鸠杀人的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否自愿等等,还有受害者有多少,不过按照眼前的情况看,罗鸢即便能免去死罪,余生恐怕也要在牢房度过了。

“娘,你们在干什么?”是沉沉睡去的孩子醒了。珍儿是个长相很讨喜的小丫头,白嫩的脸带着婴儿肥,一双黑葡萄样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她站在柳鸳鸳身后,“娘,我和你说,干娘的那只大鸟好厉害,干娘带着我们飞了好久!”

宝儿带着这个年纪小男孩乐于冒险的好奇心,“娘,我们还能再玩吗?”

柳鸳鸳看着他们,没有言语。

“娘,我和你说个秘密,”珍儿突然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柳鸳鸳心情不佳,但还是俯下身哄她:“什么?”

“是干娘和那只鸟!”珍儿突然兴奋地比划,“她们藏了好吃的,是一种‘蜜’!”

珍儿的声音被宝儿立刻打断:“才不是!她们说的是‘命’!”

常念慈心头拔凉,他按捺住心头不详的预感,柳鸳鸳在茫然地听两个孩子争论。

“是‘共命’!”

孩童稚嫩的声音狠狠落下,几乎是同一时刻,常念慈掏出灵石,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催动通讯法器,失态地吼道:“不要杀那只尸鸠!罗鸢和它签订了共命法术!”

另一边沉寂许久,久到常念慈几乎以为自己用错术法了,耳畔回荡的声音为他判了死刑,“太晚了,”是叶晚的声音,她的声音罕见得颤抖着,常念慈知道她一定在压抑很强烈的情绪,“你也来吧,它们都死了。”

柳鸳鸳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她的神情比初见时更为憔悴,整个人如同被抽取了全部的生机一样,如同一截枯木般呆愣愣地不动不响。珍儿和宝儿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眼前的场景狠狠地刺痛了常念慈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中的波澜,向柳鸳鸳伸出手:“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把柳鸳鸳留在这难保她不会出事,罗鸢无亲无故,后续的丧葬大概也要柳鸳鸳负责,尽管这样对柳鸳鸳来说非常残忍,但眼下把柳鸳鸳一并带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常念慈把珍儿和宝儿带到了他们住的客栈,将他们安置在他的房间,临行前叮嘱他们不要乱跑,然后锁了门,告诉有备用钥匙的店小二照顾好那个房间的孩子,晚些时候他会回来。

他就这样将万念俱灰的柳鸳鸳带到了罗鸢的尸体面前。

写刀子写得爽,日常沙雕互动勉勉强强,写甜甜的爱情磕磕绊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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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帷幕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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