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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义庄悬尸案(一)

腥风阵阵,腐臭与铁锈味弥漫。

人间炼狱的诏狱中,时断时续的呻吟混着铁链拖过石地的刺响,哀嚎的惨叫此起彼伏。

甬道尽头的拷掠房里,逼讯的男子抡圆臂膀,带辣水的倒刺粗鞭“啪!”地猛抽在挂着的人身上,粗布麻衣霎时剌开条鲜红的长口子。

“一个小丫头,嘴这么硬!”

男子抬眼看强撑着不肯说实话的小姑娘,脖颈像断裂般拖着脑袋,铁钩从两边肩胛骨刺穿,将她定挂在喝饱血水的木架上,血渍顺着双腿往下淌,流进砖缝中。

眼中讶然难掩,他扭头看自家老大的意思。

离木架一丈远的地方摆放着长案,长案后倚坐的人正阖眼养神,线条硬朗的脸隐于晦暗不明的光影中,叫人看不出情绪,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案面。

这意思是接着打。

男子得令,再度高高举起右手,面前的小姑娘却动了动头,她艰难抬起被汗水覆盖的双眼,直直凝向那闭目养神的男人,嘴唇翕动着似要说什么。

“我、我真的不是!求大人饶命……”

声音颤抖,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

一个时辰前。

“听说了吗?大善人徐老爷死了!”

“背尸人老武今早看见,这徐老爷的尸体就明晃晃悬挂在义庄正门,多么好的一个大善人,家财万贯却乐善好施,竟死得这般惨!”

“唉,谁说不是呢,我听说是相属团里的子鼠干的,这帮江湖草莽竟敢做杀人劫财的事!”

“嘭嘭嘭——”

沉闷的鼓声从最北段的鼓楼击响传散,如平地闷雷滚开,混进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听着宵禁的暮鼓,打堆的商贩不再聊闲话,各自忙着拾掇,这暮鼓快击十八,慢击十八,不快不慢再击十八,待五十四下鼓毕,人还在街上就得挨板子。

随着鼓声,一双泛旧的布鞋踩碎满地的薄水,急速交迭着往凶肆巷里跑,留下一路清脆的轻响。

待跑到巷尾,那人径自停留在一家棺材铺的檐下,撑着长杆去取檐下悬挂的白纸灯笼,带雨的风扑向灯笼,打得晃动不止。

再看取白纸灯笼的人,小姑娘瞧上去年纪甚小,身形单薄伶瘦,鹅蛋小脸干瘪得无半点余肉,没什么血色便瞧着不大好看,唯独那镶嵌的双眸流光熠熠仿若璀璨宝石,很是惹眼。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粗糙发黄的长头拢着编成一条粗大的侧边麻花,利落地别在右胸前。

身上没有首饰,只有麻花辫上夹着两只晶莹剔透的青绿蝴蝶,栩栩如生似展翅欲飞。

她取下白纸灯笼,又换上红纸灯笼,有些褪色的红纸灯笼幽幽地亮着,映着门楣上黑底白字的“花氏长生铺”牌匾。

她身后的门板半掩,隐约可见内里几口棺木的黝黑轮廓,森然肃穆。

事毕,她侧身钻进铺里,落闩时,背后传来年迈的声音,“蝴蝶,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奶奶!”

花蝴蝶关好门,扭身往棺材铺里疾行,穿过前铺便进入后院,奶奶就杵着拐杖等在小院那头。

“奶奶,外头风大雨大的,你出屋作甚!”花蝴蝶扶着眼盲的人往屋里去,吐出的话满是担忧。

奶奶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瞧你还没回来,奶奶放心不下。”

花蝴蝶说了好几句贴心话,扶奶奶在逼仄的小屋里坐好,又忙着去下面条,祖孙二人吃过面已夜深,花奶奶早早便睡了。

花蝴蝶如往常那般,端着油灯往棺材铺去,做这行,晚上都得守着铺子睡,免得有人急着来买棺材。

屋内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的沉郁气味,数十口棺椁依墙而立,中堂摆着尚未削好的棺木,周遭散落着白生生的刨花。

花蝴蝶伸手撩起灰蓝的帘布,帘布后靠着墙有张小榻,她将油灯放于榻边的矮凳上,和衣躺下。

这时,死寂的棺材铺荡起叁下诡异的叩门声。

“笃……”

“笃笃……”

轻重有度,不疾不徐。

花蝴蝶警惕起身,端着油灯行至门前。

她定在原地,久久未抬闩,直到又听得一声叩门的轻响,门外人依旧没出声。

花蝴蝶心下一凝,寻常人夜里急着买棺材,都是边不停敲门边喊叫,从未有这种闷着不作声的。

做这行有许多禁忌,其中有一条便是深夜客人敲门买棺材时,店家不能问是谁,而是要先从门缝往外看。

若看到客人用伞挡着头脸,或者看不清面容,这生意便不能做,传说这是阴间鬼差来买棺材,收了它的钱,天亮会变成纸钱,还会死人。

花蝴蝶抬闩拉开条细缝,露出一只右眼往外打量,漂泊大雨中伫立着一群如鬼魅般的人。

随着“轰隆隆”的雷声炸响,白炙的闪电照出他们身上的绯色飞鱼服,绣春刀折出冷冽的寒光。

遮雨的斗笠覆盖住上半张脸,雨线顺着笠檐流淌滑落,让人看不清面容。

人间鬼差!

花蝴蝶瞳孔猛缩,心道还不如是阴间鬼差,这锦衣卫比鬼可怕多了。

她故作镇定问道:“是要请寿木吗?”

那为首的男人依言抬头,笠檐微微上扬,露出极其凛冽的一双鹰眼。

入鬓剑眉压着丹凤眸,有些下三白,深邃阴冷的眼底蕴满洞悉一切的犀利。

再往下,鼻梁高耸,薄唇紧抿,倘若遮住凛冽的眼,瞧着倒是个长相不俗的贵公子,可配上那双鹰眼,便叫人心惊胆颤。

隔着雨幕,沈嶂睨眼看向躲在门后的人,右手把住腰间的绣春刀,冷声道:“置办一副。”

“亡者多大身量?”

“照你做。”

冷厉低沉的嗓音方落,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倏地炸开,炸得花蝴蝶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想关门,还来不及反应,顷刻间连人带门飞了起来,失重感袭卷,呼啸风声在耳边呜鸣。

紧接着“扑通!”一声,她狠狠摔下,背脊猛地撞在棺椁上,浑身的骨头霎时撞断般疼。

花蝴蝶痛得表情狰狞,默默蜷缩着缓痛,脖颈间徒然一凉,多了把冷恻恻的绣春刀。

她惊然抬眼,去看持刀之人,不解质问道:“这位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深夜来此,不仅破门而入,还拿刀指着她,就算是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锦衣卫,那跟她一个本分经营的平民老百姓有何干系。

沈嶂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手中的绣春刀又朝着她的脖颈贴近了半寸,冰凉的雨珠顺着白刃滴落,砸在她身上。

花蝴蝶吓得冷汗直冒,想开口却被夺了先。

“子鼠。”

冷厉低沉的嗓音掷地有声,晃眼的闪电白光乍现,照亮沈嶂冷凝的侧脸,明暗分离下,另半张脸藏于黑暗。

花蝴蝶眸底一荡,异色几乎不可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懵懂,她眼神呆滞望着沈嶂,疑惑问道:“什么?”

沈嶂沉眸,鹰眼微眯了眯,遂冷声吩咐道:“抓回诏狱!”

几个锦衣卫上前抓人,花蝴蝶挣扎地喊着“冤枉”,随即后颈一痛,失去意识。

等再度醒来已身处诏狱,整个人被钉在木架上,好一番严刑拷打,逼她认下“子鼠”的身份。

这子鼠乃十二相属中的头名,坊间流传江湖组织相属团爱劫富济贫,总搜罗坏人们的罪证,再将罪证丢给三法司判刑。

说起来,这相属团做的都是些除暴安良的好事,然今早却出了件恶事。

乐善好施的仁商徐老爷吊死在义庄门口,旁边的木门上用血画着一个核桃大小的鼠纹。

这纹相与相属团中的子鼠画的一般无二,这只小老鼠曾劫过城北的李财主,不仅把劫财都丢进了乞丐窝,还大咧咧在李财主的脸上用墨汁画了个鼠纹。

好不嚣张。

“大人说、说我是…子鼠,有何证据?”

花蝴蝶痛得有些麻木,嘴里满是甜腥的血锈味,脸色惨白濒临昏厥,一双眸子仍黑亮得惹眼。

沈嶂闻言掀起眼皮,瞥了眼挥鞭的薛蛮,薛蛮心照不宣退于一旁。

他站起身,手指轻划过案上摆放的一应刑具,启唇问道:“昨夜子时,你在何处?”

“自然在家中。”

“撒谎。”

沈嶂勾指,捡起一把裹满针尖的针刀,缓缓行至花蝴蝶面前,将针刀抵着她的肚子,沉声道:“本官再问你一遍,昨日子时在何处?”

“家中。”

针刀向前轻推,无数的针尖扎进肉里,密密麻麻的疼痛瞬间窜向四肢百骸!

“你可曾去过徐府?”

“不曾!”

针刀又向前推进不少,血珠子顺着针眼溢出,迅速浸湿衣物,针尖如同无数张利嘴在不停撕咬皮肉。

花蝴蝶疼得泪流满面,受不住缓慢的折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屈打成招!原来锦衣卫就是这般查案的!在你们这群恶蠹眼中,我们老百姓就是能随便捏死的蝼蚁!”

“你不就是想让我顶罪?”她目呲欲裂死死瞪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就、不!”

沈嶂垂眸对上花蝴蝶倔强不挠的眼神,她毫不避讳与他对视,没几个人有如此血性,原本觉得子鼠是个十六岁的瘦弱小姑娘有些荒谬,眼下却觉得她也可以是。

他抽出针刀,听得面前人痛苦地闷哼了声,随手将沾满血的针刀丢回案几,修长的手指插入腰带中,取出一物。

一只晶莹剔透的青绿蝴蝶。

花蝴蝶眼神一震。

沈嶂用拇指与食指捻着蝴蝶,举到眼前看了看,又瞥过她长辫上夹着的蝴蝶,开口道:“这琥珀蝶一共三只,是你父亲于周岁时为你打造的,你戴着两只,而这只是本官在徐府寻到的。”

他移眼看缄默的人,继续道:“花蝴蝶,祖籍阳平,颐泰二十九年九月初九重阳日生人,降生时蝴蝶环绕,故而得名。”

“父亲花义山,母亲蒋氏,颐泰三十二年腊月,父母带着你上断燕山伐冬材,不慎失足坠崖身殒,衙署只找到你父母的尸体,没有你的。”

“五年后,你时年八岁,忽然归家继承祖业花氏长生铺,你父亲有一徒弟花立德,在你失踪的几年里,是他在照料铺子与你的盲眼祖母,这个月初七,花立德前往阳平买木材,家中只有你祖孙二人。”

关于她,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花蝴蝶眸色变暗,干裂出血的嘴唇紧绷,腹诽锦衣卫还真是手眼通天。

沈嶂敛眸,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琥珀蝶,幽幽开口道:“你若还不肯吐露实情,本官只有去抓你那眼盲的祖母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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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佥事:第一次见媳妇儿,顺利留下深刻印象。

险些被弄死的小蝴蝶:啊对对对(死亡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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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义庄悬尸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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