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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金蟾吞人案(二)

霞光映照着起伏嶙峋的山峦,暮色渐近模糊,时不时有朔风掠拂,行人皆而裹紧衣物。

花蝴蝶随沈嶂去了趟千金坊,九爷的死闹得人心惶惶,平日奢华喧闹的千金坊现下满目萧条,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找着。

后从乞丐口中得知,千金坊还有个二东家,名唤吕荣,旁人都尊称声吕爷。

东家出事,这吕爷怎也跟着不见了?九爷借金蟾吞人脱身,吕爷与他朝夕相处,或许知晓些什么,一众人便赶往吕府。

马蹄踩碎满地的灰尘,沈嶂远远瞧见吕府便眸色一凝。

府邸坐落于僻静的街巷尽头,两盏硕大的白纸灯笼悬于门楣,在微凉的穿堂风中轻轻摇晃,内里烛火明灭,将灯笼上的“奠”字映得忽明忽暗。

花蝴蝶见状错愕,“吕爷不会也死了吧!”

沈嶂唇线紧绷。

薛蛮瞥了眼自家老大的脸色,忙带着一众锦衣卫缇骑去叫门,斑驳掉漆的朱门缓缓拉开条细缝,细缝中露出只水汪汪的眼睛,待她看清门外何人,眼神一震,吓得往府中奔去。

薛蛮将朱门推开,一行人径直入府,忽有风掠过,卷起素白的冥幡,整座府邸淹没在浓厚无形的悲哀与昏暗中,不多时,那吓跑的婢女搀扶着一个女子迎来。

女子身披孝服,未施粉黛却清雅动人,发髻间只插着根素簪,很是端庄,如葱白的纤纤玉指扶着微微隆起的孕肚。

甄惜玉朝沈嶂福身行了个礼,开口道:“不知大人莅临寒舍,有失远迎。”

沈嶂微微颔首见礼,单刀直入道:“吕荣可在府中?”

一语方落,甄惜玉竟落了泪,双肩抖动着噎泣起来,搀扶着她的小枣立即道:“回大人,我家老爷七日前便已下了葬,夫人伤心欲绝,若有失态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真死了。

花蝴蝶眉梢微挑,沈嶂一查到千金坊,结果两个东家都死了,哪有如此巧的事,难道又是诈死?

她抬眸与沈嶂对过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同甄惜玉问出了坟墓所在,一行人来到吕荣的葬身之所。

傍晚的暮光沉沉,映照出墓碑上的碑文,模糊得有些看不清,泥腥味弥漫。

吕府众人皆望着坟墓垂泪,甄惜玉更是泣不成声,双眼红肿,哭得仿佛要晕厥过去。

沈嶂冷眼扫过坟墓,又看向甄惜玉道:“吕夫人可知,昨夜千金坊的九爷也死了?”

捏着锦帕拭泪的甄惜玉惊然,摇头回道:“不知,自打老爷走后,我久未出府。”

“九爷的死有蹊跷,吕荣的死定然也不简单,”沈嶂顿了顿,复而一锤定音道,“本官要开棺验尸。”

吕府众人骇然,甄惜玉惊喊道:“不可!”

死者讲究入土为安,下葬后,其灵魂便得到了安息,若再开棺曝露遗体,就是惊扰魂灵,会使死者的魂魄不得安息,无法转世,变为孤魂野鬼,是为大不敬与亵渎!

而且,开棺还会给家族招致厄运与诅咒,谁开棺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沈嶂素来独断专行,决定后的事从不顾及旁人,挥了挥手,薛蛮便带着几个缇骑掘墓动坟。

甄惜玉见无法阻止,不管不顾扑向坟墓,用身子趴在土上,掘墓的几个人顿时不知如何对一个孕妇下手。

她瞪目呵斥道:“依律例,就算是大人您!也必须先上报刑部得准许!”

花蝴蝶闻言眯了眯眼,这吕夫人还懂律法,沈嶂这次是碰上硬钉子了,她隐目去打量身边人,见他眸色如水,神情毫无变化。

“不许动我儿!”

苍老年迈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循声侧首,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人被搀扶着过来,风霜与流岁在她的脸上布满了痕迹。

她瞧见甄惜玉孤零零趴在坟上,心疼地“哎哟”了声,忙不迭让小枣将人搀扶起身,轻喊道:“玉儿,你肚子里还有吕家的根,小心着些!”

待甄惜玉起身,吕老夫人带着的一大帮侍从蜂拥而上,将坟墓团团围了起来,个个手里都握着刀棍,虎视眈眈盯着锦衣卫众人。

这是摆明了不许开棺。

“沈大人,这怎么办?”花蝴蝶问道。

“无妨。”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夹带着几分冷意。

花蝴蝶倒不是担心他,她担心的是吕府众人,他们同锦衣卫动手,就是以卵击石,怕的是他们惹得沈嶂这个活阎王不高兴,全都得丢了性命。

大家活着都是挣口饭吃,她不禁生出些许同情,自己如今也是站在了为虎作伥的这边。

她扬声提醒道:“千金坊九爷的死另有蹊跷,如今北镇抚司的沈嶂、沈大人来此是查案的,尔等不得造次!”

听着了没,这是北镇抚司管诏狱的那位,是锦衣卫里最凶残的那个!

吕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变,手中的楠木拐棍一钝,钝进柔软的土里,语气坚定道:“只要我老婆子还有口气在,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掘我儿的墓!老婆子来前已将锦衣卫擅自掘墓一事上报都察院,你们好自为之!”

都察院那帮铁笔御史不好惹,口诛笔伐不是寻常官员能受得住的,但沈嶂是何许人也,自是不在乎。

“锦衣卫办案,皇权特许,挖!”

冷肃的命令掷地有声。

挡着坟墓的侍从哪里比得过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锦衣卫,交手不过两叁下,就被反剪着双臂摁在土里,吃了一嘴的泥。

吕老夫人哀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的坟墓被掘开,而甄惜玉早已哭成个泪人儿,喊着上天不公。

随着黑黝黝的棺椁从黄土中显露出来,花蝴蝶的心不由得向上提了提,若这棺木中躺着吕爷的尸首,他没有诈死,那接下来又该如何做。

“钉钉钉——”

撬动镇钉的脆声响起,钉紧的棺盖动了动。

趁着脆响,花蝴蝶依手掩唇,发出一声,沈嶂不动声色瞥向她,瞧见有只小蟋蟀蹦跶着跳进她的肩颈里藏着。

随着薛蛮的动作,六枚镇钉撬出落地,只剩下那棺椁正头的一枚子孙钉,钉身缠绕着祈福的五色线。

“且慢!”

阻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回首,只见一帮身着青色公服的御史踏步而来,为首的御史穿的是盘领右衽袍的绯色公服。

他行至沈嶂面前,瞥了眼撬棺的薛蛮,嘴上的长须一动,肃然道:“沈佥事,你这是作甚?!锦衣卫代圣上办案,沈佥事便是如此代圣上办案的么!”

这人平日里对官员们严刑峻法便罢了,是那些贪官污吏该的,怎能对平民百姓也如此,他们都是圣上的子民。

而且锦衣卫还是代圣上办案,如此行事,百姓们会如何看待圣上?圣上仁政爱民的名声又该如何!

“本官如何行事,不劳右副都御史费心,”沈嶂冷眼,而后提声道:“继续开!”

薛蛮同几个缇骑继续开棺。

蔡御史怒然,“沈佥事如此刚愎自用,都察院定要参你一本!”

“恭候。”

蔡御史气得吹胡子瞪眼,又道:“依我朝律例,官员独断专行、擅自开棺验尸,触及发冢罪,倘若未查出什么,杖责八十,革职处以徒刑!沈佥事当真不怕?”

沈嶂漠然,置若罔闻。

花蝴蝶听着这话却是心下一惊,方才她听小蟋蟀说了这棺椁里是否有吕爷的尸体,手指默默蜷缩。

在众人的注视中,棺盖被缓缓抬开,借着苍茫模糊的暮色,露出黑乎乎的一长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发散。

并非空棺。

沈嶂眸色一暗,敛眸看向花蝴蝶,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抬眼望向他,漆黑的眼珠子在暮色中熠熠生辉。

待他移回眼,花蝴蝶攥紧的手心满是冷汗,方才她知晓棺椁中有尸体,有机会阻止开棺,不过听到蔡御史的话,她没有阻止。

沈嶂若被革职发配,便无法再要挟于她,是好事,不知他有没有看出她的心思。

蔡御史冷哼一声,接着道:“是沈大人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棺验尸,本官恰好带来了刑部的仵作,一验便知是否有问题。”

说罢,仵作挎着木箱下墓,因暮色不够亮,薛蛮一行人便举着火把照亮尸体,这一照便惊动了蛆虫,在腐烂的尸体里蠕动,不少人见到便捂着嘴吐去了。

沈嶂眸底如一滩化不开的浓墨,线条硬朗的脸影于昏暗中,仍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仵作验罢,将羊肠做的手套取下,又用湿棉布擦过手,这才朝蔡御史拱手行了一礼,说道:“经验,此尸为男子,四十岁出头,右手小拇指断了半截,应为溺水身亡。”

蔡御史看向吕老夫人,问道:“仵作所言特征,可与吕家老爷对得上?”

吕老妇人红着眼,“是,我儿今年四十有二,右手小拇指是他年轻那会儿对赌时砍断的,十日前在府中后山的池中不慎溺亡。”

蔡御史闻言颔首,质问道:“沈佥事,这吕老爷的尸体无疑,你可还有话要说?”

沈嶂道:“仵作是蔡御史的人,本官的人尚未验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蔡御史难以置信,觉得受到了侮辱,怒极拂袖道,“沈佥事是觉得本官会串通仵作,只为给你定罪吗?”

“本官未曾这般想。”

“你就是这般想!”

看好戏的花蝴蝶瞥了眼胶着的二人,到底能不能给沈嶂定罪啊,若不能,她还得想想万一被他看出她的心思,如何编谎圆过去。

这时,有道清朗悦耳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

“哎呀呀,是小生来得正巧了,二位都吵上啦!”

开棺验尸在古代真的是十恶不赦,就算是官府的人也要出具说明,还得提前层层上报,沈佥事还是太勇了,小蝴蝶还是太想让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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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金蟾吞人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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