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周的第一天,余今岁起了个大早。
就像叶孟曦说的那样,值周生7点就得在校门口站岗。
她提前抵达学校,其他人也陆续到齐,值周教师、班长许天博,值周生组长廖和静还有三个同班女生,一共7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站岗时,许天博被安排在她旁边。
廖和静站在她对面,笑着朝她龇牙。
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有点晃眼。
自从报名值周生后,她和许天博、廖和静二人倒是走得很近。
课间时,许天博经常和她一起探□□题,在他的帮助下,余今岁的成绩提升了不少。
而廖和静和她的同桌叶孟曦都特别爱好八卦,她因为近水楼台的缘故,几乎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瓜,想捂住耳朵不听都没办法。
所以,余今岁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站了将近45分钟,阳光下的影子越来越短。
余今岁脚底有些发麻,鼻尖也渗出几滴汗珠,幸好这时距离早自习的铃响已经超过15分钟。
值周老师已经提前离开。
剩下的他们正准备收工,有人却在这时候姗姗来迟。
余今岁没想到居然是熟人,那一头张扬的黄毛,整个学校除了他,再没别人。
分明迟到了,却还慢悠悠得像在自家花园里散步。
这目中无人的架势。
可不就是她的“好哥哥”吗?
自那天楼梯口一别,余今岁已经好几天都没见他回家,这些天都是陆廷勇的私人司机送她上学。
果然,前几天接送她上下学只是在陆廷勇面前装装样子,那天晚上破罐子破摔以后,他再也不装了。
既然如此,那她还怕什么。
余今岁朝陆昭年走去。
刚走几步却被许天博扯住袖口,他默默摇头。
余今岁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潜台词。
这个人特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去惹得一身骚了。
虽然她也很想和他们一样无视陆昭年的存在。
可他离去的侧脸里一直叫嚣着“怂货”。
无数个“怂货”充斥脑海,更别提还是那人讨打犯贱的语气。
在大脑冷静下来前,余今岁的嘴巴已经先动了,“这位同学。”
陆昭年顿住脚步,四目相接,他似乎这才注意到站岗的人是余今岁。
“怎么?”
“你迟到了。超过10分钟算严重迟到,扣2分,还有……”余今岁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眼。
陆昭年的黄发在阳光下真的很明显。
额前碎发自美人尖处呈三七分,右侧七分微微弯曲,柔顺下垂,半个心形的弧度柔和美好,另外三分张扬地朝后支棱着。
他还根本没好好穿衣服,右肩黑色西装制服褪到手肘处,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衬。
衬衣领口的扣子没系,露出大片肌肤和锁骨。
领带也很凌乱,松垮垮地耷拉着,上面的领结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开。
“学校不允许染发烫发,你的校服也没有穿好。所以你的仪容仪表也不合格,扣2分,一共是扣4分。”余今岁捧着文件夹,笔尖停在记录表上,低头准备记录,“姓名。”
“……”大概是觉得明知故问,他没回答。
见他没反应,余今岁又重复了一遍,“姓名。”
陆昭年约莫觉得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还是配合她演戏,“陆昭年。”
“班级。”
他慢悠悠说道:“高三9班。”
余今岁一边记录一边想着。
他倒是没有像其他迟到的人一样随便报个信息,还挺坦荡的。
她以前遇到不少迟到的人,被拦住时都谎报名字。
不过转念一想,按照陆昭年的出名程度,谎报大概会被立马拆穿,倒是没这个必要了。
记录完,对上视线,他眼里流露出“完事了吧”的淡淡烦躁感。
正准备抬脚走人,却又被她伸手拦住,“诶,等等——把衣服还有领带收拾好再走。”
陆昭年的目光落在她右臂上红黄色的值周袖标,啧了一声,“麻烦。”
耸肩把滑下的衣服提上来后,他抬手把领口的扣子一颗颗系好。
不得不说,他的手也生得极好,玉质般修长且骨节分明,很养眼。
按照朴素的“常理”而言,脸长得好看的人,手一般长得很丑,二者几乎呈反比,可陆昭年却是个例外,不知道上帝在他身上关上了哪扇窗,约莫是学习这扇窗吧。
陆昭年再一次想离开时,余今岁坚持道:“还有领带。”
面对她的不依不饶,他彻底摆烂,满不在乎说:“不会。”
没想到她很有耐心,竟然亲自解开自己的领带,给他示范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陆昭年指尖拨了两下领带就放弃了,干脆利落道:“不会。”
余今岁看不下去了,直接踮起脚尖,拽过他的领带帮他系了起来。
陆昭年微微弓着身子,盯着她因专注而下垂的睫毛,难得模样看起来乖得很,他淡扯嘴角,说出的话却很毒,“跟个卫兵似的,能够拿着鸡毛当令箭,然后对我出气,很得意吧。”
又是这种讨打的犯贱语气。
余今岁手上使劲,脸上保持着微笑,心里恨不得勒死他。
陆昭年借机俯下身,两人本就靠得极近,这一下,他的吐息几乎洒在她的头顶,“扣吧,无所谓,最好能扣出个开除处分,那样我就不用每天假惺惺来上学了。”
听见他这么说,余今岁的睫毛微颤,这种熟悉的恶劣又回来了,那天他身上的脆弱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她很想就此撒手不管。
却想起陆廷勇曾说过希望她能带领陆昭年向好。
陆叔叔帮了她那么多,或许这是她唯一能回报他的地方。
加之这些天,那道落寞的背影一直停留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余今岁觉得陆昭年应该还有救,于是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这样我行我素,陆叔叔会很为难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陆昭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提前打断,“你不会真以为你那番话就能把我唬住吧?”
领带已系好,陆昭年直起身子,丝绸柔顺地从她手中滑走,连带着他身上阳光与皂角好闻的味道。
他仰起下巴,睥睨地看着她,“如果他们有了嫌隙,你该感到的是庆幸,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不到三个月,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兄妹。
余今岁抿唇说不出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双手不由得扣紧文件夹边沿,指尖泛白。
见他走了。
剩下的值周生朝余今岁贴过来,他们离得远,根本没有听见两人之间的悄悄话。
廖和静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
敢扣陆昭年的分,他们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回去的路上,许天博和她并排一起走。
他似乎对余今岁没听他的劝告有些不满,皱着眉头对她说道:“为什么要扣陆昭年的分呢,让他整理仪容仪表完全没必要,他不会改的,扣不扣德育分对他来说也不痛不痒,因为学校根本不会开除他。”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许天博不像一开始那样腼腆了,刚才的话不仅语气着急,还透露着一股尖锐。
余今岁初听有点惊诧,过了一会儿心底泛起一丝委屈。
不是,她按照规定办事难道还有错了?
她耐下性子解释说:“我扣他的分是因为我看到他违反校规了,我只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而已,他改不改以及学校开不开除他和我没关系。”
再说了,就算学校作出开除处分,对这个大少爷来说也不痛不痒。
鉴于许天博没听见他说的话,余今岁也没打算告诉他,于是把这句吐槽憋在心里。
“只是因为这个吗?”许天博盯住着她的手,似乎想到她刚刚亲手为陆昭年系领带。
她不知道这一举动有多暧昧,多令人想歪。
余今岁停下脚步,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奇怪,“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没想到许天博突然转变话头,温声说道:“他很帅吧,班上很多女生都挺喜欢他。”
余今岁终于回过味了。
许天博似乎在试探她对陆昭年的态度。
学校里很多女生喜欢陆昭年,其中有一部分女生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做出一些奇怪举动,比如厕所告白什么。
许天博误以为她也喜欢陆昭年,想接近他,所以故意扣他的分,刷所谓的存在感。
知道这一层意思后,她直接气笑了,“他怎样我不关心,我没那么无聊。”
许天博可算长舒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跟她们不一样。”
余今岁不在意地笑笑。
心底却有点纳闷。
所以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她也没问出口,没把他的话放心里去,只当是个小插曲。
就在他们结束对话,继续朝班级的方向走时,余今岁脚步一顿。
她突然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被窥视感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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