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过温泉,夏夜的风轻吹带来一股凉意。烤炉碳火猩红,热油滋滋作响,夏子米刷着酱:“我感觉我烤得还不错,手艺这么好,我是不是可以开店了。”
“我的手艺也不错,”陆识桉撒了把孜然:“第一次亲手烤,没想到我真的有天赋。”
“你们对手艺好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凌颂之翻了几串牛肉,随意说:“再多烤会都要焦成碳了。”
“哪里烧焦了,”夏子米把烤串放到盘子里,扁过去将焦的那面盖住:“外焦里嫩才是烧烤的精髓。”
迟砚青慢悠悠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那半个椰子。夏子米看他往这边来,殷勤地推了下盘子:“第一串迟哥先吃。”
“不吃,”迟砚青扫了眼黑乎乎的鸡翅,唇边微抽:“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试毒。”
烧焦的烤串建议别吃。夏子米又拿了几串去烤,一次性不敢烤太多,怕又烧焦浪费:“我说,等会我们玩什么游戏,打牌?”
“你一个下午还没被虐够?”凌颂之被虐够了,不太想玩:“换一个吧,牌我是我打不下去。”
“我也不想玩,”陆识桉也双手赞同:“迟哥运气太畜生了,跟他打牌就是找虐。”
夏子米回忆起下午牌局悲惨的十五连跪,放弃了:“那要不打手游?”
“你也是人才,”陆识桉边烤串边刷油:“你见过有谁在户外吃着烤串打游戏的?”
“那玩什么,”夏子米把手上的烤串丢给陆识桉,掏出手机:“你来烤,我上网搜索一下。”
凌颂之做什么事都不会一心二用,烤着串话都没说几句。迟砚青搬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快好了吗?”
“快了吧,”少年长长的睫毛低垂,神色认真,凌颂之时不时给牛肉翻个面:“你等会。”
迟砚青慵懒地看着凌颂之。碳火的光在少年鼻梁投下细碎阴影,暖色调让人看了很舒服。
凌颂之稍微偏头,递过一支蜜色酱汁的牛肉:“好了。”
迟砚青抓了下少年手腕,稍微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块牛肉:“烤得不错。”
“你拿烤串拿我手干什么。”凌颂之被他握得不自在,用力才将手抽出来。
“有点油,不想拿。”迟砚青声音有些低:“面巾纸离得太远了,帮我拿一张?”
“真金贵,拿面巾纸不就走两步路的事?”凌颂之抽了一张,帮他把竹签下面包好:“以后我没同意别抓我手。”
迟砚青接过时两人指尖短暂地相触,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我抓你的手,你很介意?”
“也不是介意,”凌颂之手指缩了缩,火速拿开:“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迟砚青轻轻笑了一下:“行。”
这时候夏子米刚好点进一个网页:“玩真心话大冒险行吗?经典,查了一下是可以四个人玩的。”
“可以吧。”陆识桉说。
迟砚青和凌颂之都没意见。四个人边吃烤串,东聊聊西聊聊,开了几罐啤酒。
凌颂之不太会喝,喝了半瓶就怕醉没有再动。
夏子米顺手把空塑料瓶横放在桌面中央,兴致勃勃地转了一圈。
瓶口第一个转到凌颂之。夏子米喝得有点晕,大着舌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就说一句话,大冒险还要走来走去的。凌颂之衡量得很快,道:“真心话。”
夏子米邪笑地要说话,嘴被陆识桉捂住了:“你就别问了,让迟哥问。”
夏子米唔唔地讲不出话,好不容易分开,脸都因呼吸不过来涨红:“不问就不问,搞得像我想问一样。”他撇撇嘴,将提问权丢给迟砚青:“迟哥你来问。”
迟砚青目光落在凌颂之脸上,挑了下眉:“真心话?”
“嗯,”凌颂之没来由地紧张,抱着啤酒又喝了一口。
“那我问了,”迟砚青想了想,手上啤酒无意识晃出清脆的水声。凌颂之心提了提,迟砚青慢悠悠问:“更喜欢夏子米还是更喜欢我?”
看着迟砚青似笑非笑的表情,凌颂之还以为他要憋什么大招,结果是个不痛不痒的问题,顿时松了口气:“你。”
问题这么简单,夏子米不乐意:“我去,你们俩故意来恶心我的吧。”
“我以为要问什么劲爆的,然后就这?”陆识桉一旁幸灾乐祸:“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迟砚青喝了口啤酒,气泡在口腔里炸开:“行了,继续转。问都问了。”
夏子殊撇了下嘴,再次转动瓶子。
凌颂之不太能喝酒,迟砚青似乎早就注意到了,开了一罐柠檬水递给他。
他道了声谢,往嘴里罐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冲淡了嘴里残留的啤酒苦味。
这次是陆识桉,夏子米让他去隔壁桌跟路人小哥哥蹭一串烧烤。
陆识桉硬着头皮去的,回来的时候手里拽着一串路人施舍的韭菜,整个人都是红温。夏子米跟凌颂之快笑疯了。
陆识桉把那串韭菜吃掉,摆手道:“下一个下一个。”
转了五六次之后,他们三差不多都丢了脸,就迟砚青一次没被转到过。
凌颂之没想到他同桌连玩真心话大冒险运气都这么好。凌颂之放下饮料罐,他水有点喝多了,说:“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玩。”
“快去快去快去,”夏子米说。
凌颂之起身走后,夏子米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眼还在坐着的迟砚青。
一个没让人跟,一个不打算跟,夏子米看了有些新奇:“我以为你会跟上去的。”
迟砚青看凌颂之走远了,悠悠说:“我又没说我不跟。”说完,迟砚青又闷了一口酒,不疾不徐地起身跟了上去。
夏子米和陆识桉对视一眼。
“我靠,你说他俩是不是真的……”夏子手指夸张地在空气中比划了个暧昧的弧线:“一开始我就怀疑他俩有一腿,你还不信。”
陆识桉缓缓吃了串肉,默然许久:“我现在信了。”
另一边,凌颂之从洗手间出来,迎面撞上站在外边的迟砚青,以为自己撞到鬼了:“你……怎么来了?”
话音才落,迟砚青轻轻扣少年手腕,不轻不重地把他往转角处的夜色里带:“有点话想跟你说。”
凌颂之刚洗了把脸,现在脑子清清爽爽的:“你说呗,你要说话我还能不让你说不成。”
“行,那我说了你不要跑。”迟砚青牵住少年的手,低低笑了下:“想跟你说很久了,一直没太敢。想让你当我男朋友,不知道愿不愿意。”
声音混着风,凌颂之愣了愣。这句话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预告。凌颂之看着迟砚青,很快冷静下来。
迟砚青一开始没跟过来,是后面才过来的。他们几个很可能在他走之后又玩了局游戏,这就是场大冒险。
凌颂之笑了下,拉长音调:“行啊,男朋友。”话说得轻巧,尾音甚至带了揶揄的笑意。
迟砚青微微俯身,在含笑的唇角边轻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
凌颂之呼吸一滞。啤酒淡淡的麦芽味随靠近而传来,这一刻凌颂之脑子是空白的。
直到感受到唇瓣被轻轻抿了抿,凌颂之受惊般地向后退了一步。
少年动了动嘴,凌颂之好半响才从慌张中找回声音,磕磕绊绊地试探:“你……你大冒险输了?”
迟砚青垂眸捏了捏少年耳朵,嗓音微哑又带有调笑:“对啊。”
凌颂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算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玩这么大?”
少年心里乱糟糟的,就听到迟砚青忽然笑了:“颂之,你真的迟钝得可以。”
凌颂之抬眼,对上迟砚青沉静的双眸,眼低映着他和远处的灯火。
他最后听到迟砚青说:“大冒险的任务是对你说一句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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