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颂之睡着之后，迟砚青有点没睡意，缓缓悠悠地数着少年睫毛。
数了数了，也忘了什么时候睡沉的。
翌日，凌颂之是被闹钟铃吵醒的。天色稍亮，目光已经能把房间里所有东西看清。
冬天就是很容易让人想赖在被窝。凌颂之赖了一会，才睁开眼睛：“定的几点到闹钟？”
“六点半，”迟砚青拖住少年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抽出来，收放着五指：“之之，我手有点麻。”
“谁让你非塞给我当枕头的，”凌颂之看了，对方手臂真有一块被压出的红痕，少年伸手指按了按：“活动了还麻？”
“还麻，我知道可能会有点麻，没想到会这么麻，”迟砚青朝他伸出手，敛眸：“要不你亲一下，说不定就不麻了。”
“牛批，”凌颂之嘴角抽了抽，轻轻拍开迟砚青的手：“你麻着吧。”
迟砚青静静地看他，没第一时间说话：“真的好麻，我醒的时候怀疑手断了，但是你又还没醒我不敢动。”
“自作自受。”
话是这么说，凌颂之仍是诚实地往他那边挪了挪，探手轻柔地帮忙按摩。
其实就是胡乱按了一通。凌颂之不是专业按摩师，迟砚青就不指望他有什么手法了。
少年垂下的眼睫轻轻耸动，迟砚青没忍着用手指轻轻拨了拨：“之之，你技术真好。”
“哦，”凌颂之对自己按摩技术没有自知之明，直接就把夸奖给应下：“现在不麻了吧？”
“还有点，”迟砚青眼神不错地看着，含了笑地嗔怪：“再多按会，这才按了没两分钟，你就想停。我让你压了七个多小时的手，太亏了。”
“又不是我想靠你手上睡的，”凌颂之有点冤，手上动作没歇下，只是力道更重几分：“再说，我自己一个人睡得多香，是你非要来跟我挤一张床的。”
“别人的男朋友都巴不得和对象睡一张床，然而我男朋友一个劲地赶我，”迟砚青哀叹：“别的情侣晚安吻早安吻是家常便饭，对象还会送爱心便当，我真的狠狠羡慕了。”
凌颂之白了他一眼，力道仿佛泄愤般：“爱心便当没有，我自己都没吃过我做的饭，你想都不要想。”
“这样啊，”迟砚青遗憾片刻：“其实你做黑暗料理我也是愿意吃的。”
“说了不做，”凌颂之现在怀疑迟砚青手一点也不麻，手直接放开了：“不会也懒得学，吃了难吃是不是还要用肚子痛赖上我？”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坏？”迟砚青笑得胸腔微颤，平复下来还带有笑意说：“颂之，我有点伤心。”
“行了，别装了，再装我真的不管你了。”凌颂之彻底没脾气，踢了踢他小腿：“让让，我去刷牙，想迟到别拉着我一起。”
迟砚青没马上让道，指腹摩挲了少年唇角，偏头亲了一下：“当帮我按手的报酬。”
这种突袭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凌颂之愣了愣，压下心底那抹微悸，眼神往边上瞥了瞥：“谁要你的报酬了，让我出去。”
“不要么？”迟砚青笑了笑，曲起腿让开道，说：“那就当我送你了，不要可以擦掉。”
“……”
凌颂之没再理他，翻身下床利落干脆，速度微快地带起一阵风。
迟砚青盯着对方烧红的耳廓看了一会，低哑地笑一下，穿上鞋回自己宿舍洗漱。
上学时间，走廊已经有许多人。迟砚青打开门，就撞上了打着哈欠的夏子米。
迟砚青本想装作没看到，转身往旁边走。身后传来一声我靠，三分震惊三分惊骇还有四分傻眼。
迟砚青：“……”
打完哈欠睁开眼睛，夏子米看到迟砚青从凌颂之房间走出来。
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跑光，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话：“我去，你俩进展这么神速？？？”
迟砚青转回去，神色坦然，微微一笑：“别问。”
夏子米还想再说话，被这句话堵了回去，只讪讪地挠挠头：“哦。”
＊
“真的，绝对是真的，我亲眼见到迟哥从凌颂之房间里出来。”
“就是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而且当时迟哥还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亲眼看见的，虽然没拍照，但我能用人格担保。”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像那种乱造谣的人吗？我要是敢造迟哥谣，皮都得少一块。”
“他们是火箭吗，速度这么快，我的天。”
“是哈是哈，信我是武则天还是信他俩盖着被子纯聊天。”
“说不定只是早上去借东西呢，又或许是昨晚迟哥帮颂之讲题呢。思想别那么龌龊，才高中。”
“诶，我怎么感觉我天天不是在吃狗粮就是在吃狗粮的路上。我女神还没追到呢。”
凌颂之和迟砚青吃了饭刚进教室，就听到夏子米自以为小声地嚷嚷。
少年没在意，坐下懒恹恹地抽了一册练习。
迟砚青手里豆浆还有三分之一喝剩，伸到少年面前，用吸管轻戳了下凌颂之的唇：“我喝不下了，替我喝点？”
吸管顶部还有打磨豆浆的甜味，凌颂之往后躲了躲：“吃不下就扔了，我又不是剩饭处理机。”
“颂之，浪费粮食可耻。”迟砚青缓慢眨了下眼，道：“黄豆一年就一次收成，都是别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我要是扔了心里过意不去。”
凌颂之低头喝了一口，心里无声啧了下，接过豆浆：“下次有吃不下的别给我，我不信你胃口这么小。”
迟砚青收了手，无意蹭过少年手背，弯了下眉眼：“男朋友一言不合就帮我解决麻烦的样子真的好帅。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要不以身相许吧。”
凌颂之喝得稍微大口，差点没被呛死，脸都呛红了：“迟砚青，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再这样我打你了。”
迟砚青安静一瞬，片刻后朝他伸出一只手：“也行，不过轻点，我怕疼。”
凌颂之手里的塑料瓶捏得嘎吱嘎吱响，少年咬牙切齿：“从现在起你特么再说一句话，我们就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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