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二十多天的假期说过去就过去，玩得太嗨，十六班所有人……不止十六班，几乎是全天下的学生都还沉浸在假期带来的快乐里无法自拔。
开学当天，路面上凝聚了一滩洼水，周边都是冰雪融化的温度。
凌颂之走路时边在看他们在群聊的刷屏。
[夏子米：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这么快就开学了呢？没玩够，不够玩，老唐能不能送我个假条让我再玩七天。]
[宋佳蕊：花钱雇个同学，自导自演打一架，老唐能送你一张处分通告和回家反思七天大礼包。]
[江栩凡：笑死。]
[陈飞洋：被颜姐拉黑的第二十五天，你们说我物理课代表这个职位会不会不保。]
[夏子米：不会的不会的，相信颜姐肯定会公事公办，她顶多把你叫到办公室请你喝茶。]
[陈飞洋：这。。。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江栩凡：放宽心放宽心，颜姐应该会大人有大量的，我教你，你就说往人美心善那方向夸。]
[陈飞洋：可是我当时喝醉在微信那骂了她丑人多作怪。]
[宋佳蕊：？，不是，你怎么能这么骂颜姐，颜姐人还挺好的吧。]
[陈飞洋：我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喝醉那会好像是想骂一个初中讨厌的同学来着，不知道为什么点开了颜姐的微信。]
[江栩凡：蜡烛，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慢慢去办公室跟颜姐解释吧。]
[宋佳蕊：你可以祈祷穿回喝酒前，然后少喝点。颜姐就算原谅你了，这件事也会永远载入你的史册。]
[宋佳蕊：颜姐或许已经跟身边的朋友同事都吐槽过你了。]
[陈飞洋：心已死。]
[陆识桉：我到学校了，本来今天想请假不来的，要不是……这么重要的日子碰上开学，真的实惨。]
[迟砚青：。撤回。]
[宋佳蕊：这个去小群聊啊，别在这聊，他看得见！！！]
[陆识桉撤回一条消息：哦哦哦，抱歉抱歉，自罚一巴掌。]
凌颂之看他男朋友那句看得满头雾。
他反复看了遍陆识桉那句话，没明白为什么要撤回，扣了一句：“什么小群？”
群聊寂静了足足十秒钟。凌颂之正在等回答，然后看到迟砚青发：“快到学校了么？”
“已经下车了，走到综合楼这边就进去了，”凌颂之默然许久，又长按小群那条消息引用：“这个……”
迟砚青很快发：“走路的时候别玩手机，看路，小心摔倒。”
凌颂之：“？”
对方转移话题的意图过于明显，凌颂之不明所以，思绪片刻，觉得不想说一直追问还是不太好，把手机摁灭了塞口袋。
俗话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而凌颂之只感到了下雪冷化雪也冷。
进到教室时，凌颂之手指都被冻僵，动了动指节把背包扔到了椅子上。
迟砚青正用湿纸巾擦拭书桌面的灰尘，慢条斯理的，修长的手指弯着，擦完纸巾下面直接就沾了灰，轻丢进垃圾桶。
而前桌夏子米就不一样了，用手随意拍两下就把书堆了上去。
这两人对比太鲜明，凌颂之没憋住笑了下调侃：“洁癖。”
迟砚青被他笑容晃了眼，失神一瞬：“桌子我帮你擦了，可以直接放书。”
被湿巾擦过的水迹已经晾干，凌颂之用手擦了擦自己桌面，一尘不染。凌颂之心里暖了几分：“这个我可以自己来，又不是没手。”
“没事，”迟砚青握住少年手腕，回应：“这种脏活我来就行，你自己擦了我怎么跟你讨报酬。”
严寒的天气，凌颂之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温度一消而散：“……”
“松开，”凌颂之抽了下没把手抽回来，还被对方轻轻捏了一下腕骨，少年额头青筋跳了跳：“你又讹我，开学第一天你就讹我？”
“不松，都帮你擦桌子了，握一下都不肯？”迟砚青强买强卖不是一天两天，尺度把握得异常地好：“我以为只要我全心全意为一个人好，就能得到同等的对待，没想到他根本没当回事。终究是我错付了…”
“戏精，我服了你了，”凌颂之无声翻了个白眼，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我都欠你多少个吻了。”
少年明明不愿意却无可奈何的模样莫名好笑，迟砚青含了笑意：“十三个，备忘录记着，包利息。”
“靠，”凌颂之咬牙挤出来一声国骂，耳根染上薄红：“你放高利.贷啊，我总共特么就答应过你两个，过了二十二天多了十一个。”
“没事，不用担心还不起，很容易还的。”迟砚青唇角挂了浅浅的笑，甚至把人往这拉了拉：“看你这么好看，给你打折，这次就不收吻了，陪我出去走走？”
凌颂之在吻和散步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又问：“现在就要出去？”
“嗯，”迟砚青捏捏少年指骨，“教室灰尘味好重，不喜欢闻，反正还有三十多分钟才上课，就陪我会？”
“那走呗……”
操场湿漉漉的，都是雪融化的水，只剩主席台边沿和树上还有稍融不融的残雪。
夜色都快降下来了，凌颂之被迟砚青在操场拉着走了整整两圈。
凌颂之看着操场渐渐稀少的人，甩了甩牵着的手：“还不回去吗？快走了二十分钟了。”
“快了，再走半圈，”迟砚青：“怎么跟我一起这么不耐烦，挺难过的。”
“没不耐烦，”凌颂之拇指和食指收紧，用力按了按迟砚青食指指根：“就是怕上课赶不回去，这外面有点冷。”
“之之，有时候感觉我的喜欢挺廉价的。”迟砚青牵着手，另一个人体温会不断传过来热源。
凌颂之：“什么鬼？”
“就是偶尔会有这种感觉，”迟砚青微微叹了一口气：“其他情侣接吻都是想就可以，我每次还要用擦桌子这些来骗，而且你都没有主动吻过我一次。不小心说得有点多，就是感慨一下，我说这些没有想让你主动吻我的意思，你不用往心里去。”
凌颂之默默听完：“有病，”
暖黄的灯光照下一片阴影，迟砚青眼眸低垂，凌颂之看了一会，朝他勾勾手指：“你低头。”
“这不太好吧，万一有人，”迟砚青嗓音又带上一惯的笑意，嘴上说了不要，却诚实地把头低了低。
凌颂之又弯了弯手指：“再低点，我亲不到。”
迟砚青呼吸有些放缓，眸子里看着少年深邃了几分：“之之，再低脖子要断了。”
他们身高差不大，凌颂之只需要稍微踮脚就可以够到。凌颂之学着他说话：“可是踮脚好累，再低点？就稍微一点点。”
迟砚青依言又稍稍低了一点头，目光稍微有些灼热，眼底笑意很明显。
在他低下头那刻，凌颂之竖了中指，把人推回去：“想屁吃。”
迟砚青被推得微微后仰，反应过来低笑了声，嗓音又哑：“学坏了。”
凌颂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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