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到十二点,迟砚青都还是专心致志地在做题听题。
寝室早就到了熄灯点,屋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在桌上开了盏台灯,灯光暖黄护眼,在暗里突兀却不刺眼。
自从迟砚青有时会蹭房之后,凌颂之就多网购了张椅子,两张放在桌前。
凌颂之右边那张坐着刷题,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对方进度。迟砚青遇到不会问了就给他提几点思路。
桌长一米二,如果两个人同时用是有些挤。但凌颂之不在纸上刷题,用平板,拿在手上,也不占用书桌位置。
二中的住宿条件还行,乳白桌面连用几届都还几乎无损,表面也没磕磕碰碰。暖色灯火照下透着温馨。
两个小时下来竟然没闹出什么幺蛾子,看着男朋友垂眼在白纸上做草稿写出来的黑字,凌颂之心中无故生出欣慰。
不过还是凌颂之高兴太早,迟砚青不是不作妖,而是时候未到。
凌颂之还恰恰算好一道题,触屏笔轻点右下角显示的“下一道”,就听见迟砚青喊他。
迟砚青翻过一页,将笔放下,语气温缓:“有水么,我有点渴。”
凌颂之平板随意搁在桌边,在旁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桌面立着:“喏。”
迟砚青接过,水瓶握手心冰冰凉凉,他轻拧了下瓶盖,又递回去:“颂之,帮我拧一下瓶盖,我拧不开。”
“?”凌颂之从题海里抬了下头,眼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说个笑话,运动会铅球第一、三千第一的人拧不动矿泉水瓶盖。笑死个人。
少年忍了忍,没憋住笑出了声音。凌颂之嗓音清润又发颤,弯着眼睛半是认真地说:“迟砚青,这招不适合你,以后别用了。”
“真拧不开,别笑话我。”迟砚青神色看不清真假,微不可查地叹息:“连着做了这么久题目,一点休息时间没有,出了很多汗,手滑拧不开来。”
做两个小时好像是有点长?凌颂之安静地反思几秒,接过来轻松拧开瓶盖,递给迟砚青:“很累么?”
迟砚青就着少年手喝了两口,清凉的水滑入喉咙,缓解了干渴。他说:“没事,我还可以坚持一下。男朋友这么晚还陪着熬夜,不想扫他的兴。”
“再做两道题就睡觉吧,”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凌颂之想。少年心头塌陷下去一块,又氧又软:“也不早了。”
“嗯,”迟砚青喝完水,把瓶子盖好随意放桌上,握了下少年手背往自己这拖,低下头用沾水的唇蹭了蹭。
“喂。”凌颂之被一双干燥的手先握住,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人有些受惊:“你特么干嘛?”
“手出汗了,汗液里有尿素,有点嫌弃,”迟砚青似乎在忍笑:“所以拿你的手擦下嘴。”
手都是干的,压根没出汗。凌颂之这下是看出来他在装,后悔自己刚才还真被骗到了:“……”
凌颂之深深吸了吸气,无情把手抽回:“面巾纸就在你旁边眼瞎看不见?浪费我感情……”
“用都用了,我下次注意。”迟砚青唇角砌着笑,转过头低低询问:“之之,这些题可以不做了么?有点困。”
凌颂之想都没有想,就答:“不可以,再写几题。”
“哦,”迟砚青拾起黑笔,轻轻叹了叹:“怎么都不心疼我,之之,脑细胞都要被榨干了。”
凌颂之吐槽:“你脑细胞都用在耍赖上了。”
“做了两小时题,玩了两分钟你,就否定我做的那两个小时,是不是太坏了?”迟砚青说。
“我哪有全否定,就随口说一句你还当真了?”凌颂之:“……还有你特么怎么说话的,我是用来玩的吗?
“不是么?”迟砚青眼底晕开狡黠的笑意:“做题太枯燥,总得让我找点乐趣调节一下。”
“滚蛋,”凌颂之被他赖皮住了,伸手就想那张笑得过分好看的脸推开:“你做题做疯了吧,有病去治别找我开药。”
迟砚青:“之之,你逼我做的题。”
凌颂之:所以呢?想说什么?
迟砚青笑道:“我如果疯了,也是你搞的,道德层面来讲你要养我一辈子。”
凌颂之安静片刻:“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迟砚青:“厚吗?”
凌颂之打量地看他一眼,真诚问:“难道不吗?”
迟砚青游刃有余道:“薄的,不信你摸一下?”
说着,迟砚青就要伸手抓凌颂之的手。
凌颂之往边上一躲。不料躲得太狠,重心不稳,整个人向侧后方倒去。
大约是本能让迟砚青迅速地伸出手探向少年腰背。凌颂之只觉得腰间缩紧,一股力将他猛地拽回去,撞进了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
凌颂之是救回来了,椅子就没那么好运。重重撞在寝室地板,四脚朝天,刺耳声在寂静的深夜格格不入。
*
“哐当!”
第二天早晨刚进教室,夏子米就跟他们夸张地道:“我跟你们说我靠,我睡得好好的,在梦里高考考了七百五十分,然后特别大得哐了一声,直接被吓醒了,美梦破碎了,我他妈的还以为我们学校被轰炸了。”
进教室的两人对视一眼。
凌颂之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尴尬,而迟砚青是促狭笑意。
两者共同点是耳根都有些红——
今天凌晨,他们惊魂未定,同时从倒地的椅子那收回视线。
凌颂之才注意到自己情况有些不妙。几乎是被迟砚青嵌在怀里,手臂牢牢箍着他的腰。
隔着毛绒的睡衣布料,凌颂之听得到属于两人有力的心跳。
那一刻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都为他们禁止。台灯微弱灯光照出少年们脸部的五官轮廓。
他们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稍微一方主动就能完成一次舌尖的缠绵。
迟砚青率先开口。说话的男生嗓音略微低哑,有些平常听不到,堪称禁忌的磁性。
凌颂之呼吸微凝,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胸膛颤动。
迟砚青一只手揪着少年后颈,呼吸沉重地纠缠,嗓音低哑得不像话:“之之,讨个吻。”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迟砚青说完,没等到答案,就低了低头吻上前。
唇舌热烈青涩地交缠,吮吸,交换着彼此津液。侵略的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少年包围。
凌颂之感到一只手不安分地探进衣服下摆摩挲,浑身战粟,唇边火热的疼痛麻得他眼眶湿润。
尽管迟砚青亲完还帮忙把衣摆往下扯好……还说了句“比矿泉水甜。”
甚至最后倒地的椅子也是迟砚青扶起来的。
凌颂之发觉那个场景不宜再想,及时止住了回忆。
“到底哪个傻逼恶作剧……七百五啊,我妈状元宴都给我办好了,清华北大抢着我,我特么都打算出国了。”
夏子米丝毫没有观察到两人异样,骂着骂着话风一转:“你们俩昨晚被吵醒了没?”
“吵醒了,”迟砚青比凌颂之平稳很多,语气淡淡:“还挺响。”
凌颂之摸了下鼻尖,弱弱地跟了句:“是啊,我也醒了。”
“这也太他妈缺德了,”夏子米依旧喋喋不休:“要是知道那人是谁,我一定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凌颂之默默坐下,为自己辩解:“也不至于,多半是哪位同学不小心碰到东西了。”
“颂之你就是心好,把人想的太善良,”夏子米说:“你要相信世界上就是有那种心比地沟油黑的大傻逼。”
“可能吧,”凌颂之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听起来自然些:“你也别把人想得太坏,这种事之前都没有遇到,就昨天晚上发生了,恶作剧的人没理由以前不选偏偏挑了昨晚。高中所有人睡眠都不够,犯不着大半夜为了吵人爬起来制造噪音。”
“或许?”夏子米摸摸脑袋,有些被说服了:“不管了,反正也抓不到那人。”
迟砚青从坐下开始眸子的揶揄就没消散过,打趣道:“嘴比矿泉水甜的男朋友?”
“你别说话,”凌颂之压着嗓子,深呼吸:“我是心黑的大傻逼。”
迟砚青嗓音带了笑:“我觉得挺甜的。”
凌颂之决定无视,试图把那些旖旎画面甩出去。
迟砚青低声诉控:“才亲过就不理人?”
“没有不理你,”凌颂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又汹涌地反扑上来,稳了稳声线:“是你说的话让我不懂怎么回,你换个话题我就会回了。”
迟砚青淡淡“嗯”了声,果真换了话题:“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凌颂之连脖颈都泛起了粉色,忍着性子说:“我发没发烧不知道,你看起来比我要骚很多。”
“之之,”迟砚青淡声道:“我看起来不骚,反而是你脸要红好多。”
凌颂之:“你今天作业做完了吗就闲聊?”
迟砚青:“昨天被你抱着睡,睡得很香。”
凌颂之:“没做完别他妈跟我讲话。”
迟砚青:“是啊,你梦话还说什么最喜欢我。我也是。”
凌颂之脑袋要气冒烟了:“我让你闭嘴。”
迟砚青:“今天晚上也可以一起睡?行啊,我不介意。”
凌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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