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彻底回暖,此刻他们身上都穿着最普通校服外套加夏季校服,一点儿也不会冻。
经历过燕城的冬天,凌颂之都差点忘了薄薄的布料穿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看见迟砚青挂断通话之后,打开日历看了十余秒,然后又指腹轻轻点掉。
凌颂之看得出来迟砚青情绪有些低,少年放下手中的笔,凑近地低声问:“五月份怎么了?”
迟砚青捏了捏少年手指:“叫哥哥告诉你。”
凌颂之:“……”
迟砚青看他无语的神色,低低笑了笑:“现在不告诉你,等到五月再说。”
“不想说就不说,”凌颂之把自己手从对方那抽出来,没抽动:“倒我胃口干嘛…”
迟砚青低声说:“不是你先问的吗?”
凌颂之:“……哦。爱说不说,不稀罕。”
迟砚青可能是真的有些变化。以往只是偶尔会来蹭床,凌颂之收到那封来自夏子米女神的情书之后几乎是天天蹭。
总有各种各样的方式能让凌颂之留下他,方法层出不穷,从不撞样。
动手动脚的次数也减少,大多数都只是拥抱。
凌颂之久而久之也习惯了,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四月份月考,凌颂之看了迟砚青每科成绩,都有不小幅度地上涨,不由让凌颂之松口气。
至少证明通过刷题这种方式是可以提升迟砚青文化成绩的。
*
五月七日,晚上最后一节自习课,凌颂之看着教辅,在心里计划着放学后怎么把迟砚青拐到校外的甜品店。
今天的这天刚好是凌颂之十八岁生日。其他年龄的生日可以不过,但这个凌颂之肯定不能亏待自己。
虽然没有生日宴,没有宾客,没有家人还是有那么一点委屈。
但好在这个世界还有迟砚青可以不用理由地拉出去庆祝。
没有买生日蛋糕的借口,随便买个小一点的奶油蛋糕当嘴馋也可以。
晚春到处都是暖融融的,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都是潮湿泥土的清香。
春季的空气清新柔和,凌颂之呼吸时完全不会感到冬天寒冷空气入肺的轻微刺痛感。
凌颂之发着呆,食指忽然被迟砚青勾了一下,少年垂眼看去:“干嘛?”
迟砚青用食指勾住,指节微弯,指缝牢牢固住少年手指,让他抽不开来:“之之,可不可以答应我件事?”
凌颂之挣扎着抽不出来,也放弃了,说:“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事才能决定答应。”他被坑怕了。
默然许久,迟砚青思考了言辞:“等会我跟你讲件事,你不要生气。能不能答应我?”
凌颂之看他垂着眼,看不清想说什么,半响说:“你等会要跟我讲的事会惹我生气?”
迟砚青轻着声道:“嗯。”
“?”凌颂之抬起眼看向迟砚青,眸里带了审视:“这件事是惊喜还是惊吓?”
迟砚青斟酌了语言:“惊吓。”
凌颂之看了对方低了眉的表情,猜到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支支吾吾。
少年轻抿一下嘴唇,压下地猜测:“……什么事?想分手?”
“不是,”迟砚青否认,拽凌颂之手的力道重了些:“之之,我明天要去集训。”
凌颂之哑然:“明天?”
迟砚青:“明天早上就要走。”
凌颂之深深呼了口气,盯着迟砚青低垂的眼睫,半天才找回声音:“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迟砚青摩挲着少年指节凸起的地方,低哄:“怕你知道太早,这一个月都不开心。”
“啧,”凌颂之想回怼说谁会为了你难过,但他这会确实是有点。
但凌颂之并不认为十八岁生日这天不开心比一个月不开心好到哪里去。
迟砚青也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要是知道,这么注重仪式感的人,也不至于在这天告诉他。
凌颂之沉默了很久,声音有点发干:“要去多久?”
“半年,”迟砚青道:“封闭式训练……现在才说是我的不对,别生气。”
“我没生气,”凌颂之心里有点发闷:“集训是正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去集训文化可以跟上吗?”
“那里应该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学习。”不过迟砚青还是说:“但是我努努力,争取拿到校考破格录取名额,高三回来努力补文化。”
“……没听懂。”凌颂之不了解美术,静静听了两秒,不懂就问:“校考破格录取是什么?”
迟砚青好笑,耐心地解释:“就是专业成绩特别突出的话,文化分可以降低标准录取。
凌颂之“哦”了一声。
又陷入了静默。六个月太久了,足足一百八十天。想到这么长的数字,就感觉有些窒息。
迟砚青也舍不得,在凌颂之决定不学美术的时候,迟砚青就大致能想到会有这天,做足了心理准备。
直到这天真的来临,近在眼前,迟砚青才真正感受到时间的飞逝。
放学,几乎所有人都有空了,教室走廊空荡荡得没人。
“之之,”迟砚青伸手想碰他的脸,“我每天给你发消息,晚上给你打电话。”
“不用,”凌颂之偏过头,避开那只手:“你好好画,别分心。”
迟砚青两只手托着把少年的脸转回来,低低笑了声,笑里带有无奈:“还说不生气。”
“真没生气,”凌颂之僵了僵,任由迟砚青碰。片刻少年舒了舒气,牵住他手往外走:“晚上陪我出去庆祝。”
“?”迟砚青和前面十指相扣,弱声问:“不应该是送行么?是不是用错词了?”
凌颂之撇了下嘴,没有过多解释:“就是庆祝。”
“之之,”迟砚青指腹磨了磨少年指根:“我明天就要去集训了,分开半年,你要去庆祝?”
凌颂之也不可能跟他说是生日,只道:“嗯,对。”
“哦,”迟砚青微叹:“原来我那么碍眼?不会盼着我走很久了吧。”
“快走吧你,”凌颂之梗着脖子,口是心非:“本来时间就不多,要是宿舍过了门禁我们就只能翻墙了。”
迟砚青笑了笑没说话。
甜品店是凌颂之挑的,甜品也是。凌颂之买了个四寸的草莓慕斯,足够两个人吃。
期间迟砚青变着法喂了凌颂之好几口。
夜里的街道并不黑,反而霓虹灯璀璨,是白天见不到的盛况。
路过了家两元店,凌颂之被迟砚青牵了进去。不清楚男朋友要买什么,凌颂之只在旁边静静地看。
直到凌颂之看到迟砚青伸手拿了一根深粉色、那种最朴素的发圈,凌颂之脸色发懵:“你要绑头发?你头发绑不起来吧。”
迟砚青笑着看了少年一眼,说:“给你买的。”
“我更不需要好吗,”凌颂之说:“你留给自己吧……”
迟砚青用手机扫了码,将钱付过去:“没让你绑,戴在手上。”
发圈被迟砚青套到了手腕,凌颂之看了看,总觉得奇怪:“我戴这个东西干嘛,好丑。”
“之之,”迟砚青瞥了一眼,不让他摘下来:“你太容易招蜂引蝶了,我不放心,还是戴着吧。”
凌颂之嫌弃两秒这发圈:“你不相信我?”
“相信,”迟砚青轻轻拉了拉那个皮筋,没怎么发力:“我不相信夏子米,我怕他帮别人挖我墙脚。”
凌颂之扯了扯手上的发圈,却没真扯掉:“能不能换个颜色?这个颜色戴在手上感觉好奇怪。”
“粉色的戴在你手上更明显,”迟砚青:“这样所有人就都以为你有女朋友,不会来招你了。”
凌颂之抬头看了下迟砚青,挑眉:“将近一米九的女朋友?”
迟砚青轻轻笑出声,偏了偏头:“你开心就好。”
凌颂之还是把这个发圈留在了腕边。过生日这天送的,凌颂之可以勉强可以把它当成年礼,虽然有点寒惨。
*
迟砚青进凌颂之寝室都轻车熟路了。近一个月几乎每天都赖在这睡,甚至不要脸到拿了套新的洗漱用品在凌颂之寝室久放。
凌颂之在十二点时拉扯着对方领口,把迟砚青拉过来主动地吻了吻。
唇瓣碰触的瞬间,迟砚青呼吸顿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把少年按在床墙隔角的阴影处亲。
这无疑是他们最过火的一次。对未来六个月的不确定仿佛都要倾泄于此。
凌颂之感觉有东西硌着他,眼睛半阖,里面是水雾和光晕。
还留在接吻的余韵里,凌颂之呼出的气滚烫。
想清楚刚刚是什么咯的人后,凌颂之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硬了啊。”
迟砚青的吻顿在颈侧,带着点狼狈的喑哑:“之之,有什么好笑的,对男朋友有生理反应不是很正常的现象么?”
凌颂之弯起了眉眼:“笑你走的最后一天还要洗个冷水澡。”
迟砚青很轻地呵了一声,交握住凌颂之的手,又闭眼吻了上去。
少年脑子卡壳,身体隔着布料贴得极紧。
特别烫,特别……
凌颂之大脑里那根弦崩地一下断了,不可抑制地发生了变化。
他听到迟砚青最后沙沙地低笑两下:“现在我们俩可能要一起去洗冷水澡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