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裸的利益交换和背叛。
鸿泰的刘董,为了更大的利益,毫不犹豫地将昔日的合作伙伴周氏推向了悬崖边缘。
“嗯。”时谈叙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他拿起钢笔,在报告首页的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依旧遒劲有力,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另外,”林深继续道,“我们通过二级市场持续吸纳的周氏流通股,加上从鸿泰接手的这部分,以及对几个关键小股东的协议收购,目前总计已超过周氏总股本的28.7%,成为实际上的第二大股东。
距离周氏家族控制的33.1%,只差4.4个百分点。随时可以发起要约收购,或者……”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启动做空程序。”
做空。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一旦释放,足以将周氏地产这座看似辉煌的大厦彻底蛀空、推倒。
时谈叙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抬起,望向窗外阴沉的天际线。
他端起手边温热的骨瓷茶杯,杯里正是上次那个匿名保温壶里送来的同款润喉茶。他浅浅抿了一口,温润的液体滑过喉咙。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深邃的眼眸里却掠过一丝极淡、极冷的锐芒,如同冰层下蛰伏的刀锋。
“不急。”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等风来。”
林深心领神会,微微躬身:“明白。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
就在这时,时谈叙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一条来自加密号码的短信,只有冰冷的三个字:
「他答应了。」
时谈叙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指尖在冰凉的屏幕边缘轻轻划过,最终没有点开。
他只是将手机屏幕朝下,轻轻扣在了桌面上。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复杂的暗流汹涌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最终归于一片沉寂的深海。
风,已经在无声处酝酿。一场足以摧毁周氏根基的金融风暴,即将在时谈叙平静无波的指令下,轰然降临。而这场风暴的源头,仅仅是露台上那个带着血腥味的齿痕,和一份屈辱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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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医院VIP病房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陈霜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形销骨立,曾经秀丽的脸庞如今只剩下一层蜡黄的皮包裹着嶙峋的骨骼,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各种监护仪器在她身上连接着,屏幕上跳动的线条和数字,是她生命仅存的微弱证明。
时陈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紧紧握着母亲枯瘦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他自己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他刚刚从时振廷那个如同地狱般的书房回来。
那份冰冷的婚前协议,王家那个疯女人的名字,时振廷刻毒的嘴脸……所有的一切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母亲冰凉的手背上,试图汲取一点微弱的慰藉,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
“妈……我该怎么办……” 他像是在问母亲,又像是在问自己,“那个老畜生……他逼我……用你的命逼我……”
病床上的陈霜似乎感应到了儿子的痛苦和无助。
她极其艰难地、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眸,如今浑浊不堪,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翳,黯淡无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看着他眼中深沉的痛苦和挣扎,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妈?”时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你想说什么?”
陈霜用尽全身力气,手指极其微弱地反握了一下儿子的手,指尖冰凉。
她的嘴唇颤抖着,气息微弱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时陈需要将耳朵凑近才能勉强听清:
“别……求……时家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决绝。
“别求时家人?”时陈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无底冰窟。
他看着母亲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哀求,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为了救她,向时振廷低头,踏入那个用她一生屈辱换来的、更加不堪的婚姻火坑!
一股巨大的悲恸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时陈!
他紧紧回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哽咽:“妈……可是你……”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主治医生张主任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看了一眼监护仪上的数据,又看了看病床上气若游丝的陈霜和明显情绪崩溃的时陈,叹了口气。
“时先生,”张主任的声音压得很低,“陈女士的情况……非常不乐观。肾衰竭已经到了终末期,多器官功能都在持续恶化。我们刚刚又做了一次紧急评估,她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换肾手术的创伤了。风险……太高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时陈脑海中炸开!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你说什么?!”他一把抓住张主任的白大褂前襟,赤红的双眼如同濒死的野兽,“什么叫承受不住?!之前不是说只要找到肾源就有希望吗?!现在肾源有了!钱也有了!你告诉我她承受不住?!”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
“时先生!冷静!您冷静点!”张主任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脸上露出惊惧,“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是陈女士的身体状况是客观事实!她长期的营养不良、心肺功能衰竭,还有严重的凝血功能障碍……手术台上任何一个微小的意外都可能……我们真的尽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她的生命体征,让她……尽量少些痛苦……”
“尽力?!少些痛苦?!”时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松开张主任,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因为巨大的打击而微微摇晃。
他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又看看一脸无奈的医生,一股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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