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国际集团依旧在有条不絮地运转这场拍摄活动,但还未紧急公关的风波依旧给裴硕一带来了不小的波动。
裴硕一在拍摄完商务海报后,被身边人告知自己的后续工作暂时停下。
琥珀色的瞳孔没什么情绪,淡淡的保持惯有的漫不经心,这似乎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意外状况。
此时,阿黄正隔着玻璃打电话。背过身捂住了听筒,刻意压低了音量。看样子还在交接工作中。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等到裴硕一再度掀起眼皮看过去,转眼阿黄头顶上扣着的棒球帽被他无语地反戴在脑门上。
“什么?你要因为这件事,让一个出场费堪比高奢的人要替你压缩成本?什么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
“那抱歉,这我们完全做不到。”
阿黄不耐地提出质问:“难道每次碰上这样不值一提的事情,他本人都要站出来亲自回应?行行行…这不是我们想要交谈的理由。”
裴硕一挑眉,嘴角多了几分玩味。
这小子还挺上道。
阿黄原名叫黄锴,初入职场就遇上了裴硕一。介绍自己时,眼里含着独属于年轻人的热情,接着伸出手介绍自己:“您好,我是黄锴。也可以叫我大黄,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裴硕一短暂僵住一秒,随后嘴角漾起一抹弧度,略有思考后,仿佛对“大黄”俩字难以开口。最后他说,就叫你阿黄吧。
这么多年他身边也只招了阿黄一个助理,俩人共事了好多年,直到现在裴硕一的后续工作也一直由阿黄在跟进。
阿黄挂断了电话,看到已经结束拍摄。他似乎还没解气,声音闷闷的对裴硕一说,“一些品牌方居然自作主张的把时间往后延迟,所以硕哥……”
裴硕一眼角含笑,手指插进口袋。
语气淡淡:“哦。那就放假呗。”
裴硕一出道后只签过一个经济公司,因为双方闹了些不愉快,在解约过后还被雪藏了俩年。后来他慢慢活动在大众视野,随着大众高响的呼声,人气也越来越万人空巷,后来干脆自立了门户,于是就成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
公司的名字摘了他的一首歌,英文缩写“SYX.N”
此次来江岸国际,也是顺便来还宋牧一个人情。
宋牧的生意几次被家族垄断,近日也因为股价暴跌,不得不周旋于生意场上。为了挽救在大众心里完好的名声,宋牧几次邀请裴硕一出面代言他的公司形象。
裴硕一从不不参与商政,但还是帮了这个忙,至于能不能挽救宋牧公司的形象,他想商人的眼光应该比他更清楚。
现在是下午俩点,裴硕一正好找不到理由借机溜走。
阿黄瞧出他颇为松弛的神色,不忘提醒:“王导有个剧本说要拿给您看看。”
裴硕一:嗯?
什么时候职业操守大过了人权自由。
“先放着吧。”
裴硕一扯着发胶,“我先回去洗个澡。”
“等等——”
先他一步,迎面走来一个样子十分休闲的男人。男人五官精致,出现即引发尖叫,右耳上钉着的黑曜石发着闪亮的光,整个人犹如从漫画里走了出来。
宋凌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借你的尖叫声一用。”
裴硕一语气戏谑,准确的切入话题。
“你不是不插手宋家的事?”
一眼被好友点破,宋凌无所谓耸肩,“是我哥叫我来的。”
“哦?”裴硕一拖了下腔调。
“怎么,他也要压缩成本。”
宋凌:“……”
无人不知,裴硕一长了一张嘴角
真无人、真不知。
“他这不哄我嫂子过不来。我在附近,自然让我拖一下你。拜托了。”宋凌悲哀抱拳。
裴硕一:“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宋凌是个赛车手,但很难不承认确实收了辆全球限量版的赛车。虽然利益使然,但好友在场,他忍不住将劲爆的消息展开分享。
他哥昨天又被捉奸了。
裴硕一嗤笑了下,不感兴趣,“俩者是有什么冲突么。”
“有!所以他正在抽出时间让我来拖住你。说要帮住你解决一切燃眉之急,还能了解一个总是干扰你很久的一个累赘包袱。”
“无聊。”裴硕一不搭话。
“哎!你听我说,要不是这次真有高人指点……”
宋凌语气唏嘘,“这次我嫂子真铁了心的要离婚,都合法起诉了!你说这高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我哥这么不可一世的人见了一面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如临大敌!”
“……”
瞧瞧这话,说的对么。
裴硕一眼球移动,无动于衷:“宋牧还打上了离婚官司?”
宋凌嘴角微微弯曲,眼底闪烁着兴奋急不可耐:“是我嫂子。真狠啊,请了一个狠角色。说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律师,任职第一天就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别说,这人真处事雷厉风行的。短短几天,我嫂子咬住离婚死也不松口。得亏我哥真没什么,不然彻底是散了……”
裴硕一抿着嘴唇,眼眸幽深。
宋凌还沉浸在感叹中,对高人一脸膜拜。“可惜啊,我竟然对高人生了几分心动的感觉呢。”
一想到对方可能是一个严肃枯板的职场精明男,宋凌打了个激灵,连连退步。
还是,算了吧。
他说完,抬眼就看见裴硕一紧绷着的冷脸。
这……这又是怎么了。
宋凌呼出一口气,难得裴硕一给了他个面子,好在人是给宋牧留住了。
过了半个小时,宋牧来了。
宋牧是江岸国际的创始人,平日里几乎是见不着本人的程度。今天破天荒宋大公子、宋二公子整齐的聚在会议室,要不是拉着百叶窗,看不见里面三个帅到人神共愤的男人,办公区指定比现在让人内心沸腾,春心荡漾。
然而俩个区域始终保持着一冷一热。
宋牧气场过于冷淡,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西装革履,却罕见地没打领带,白色领口凌乱敞开,很难不让人发现一些深一道浅一道的抓痕。要是认真端详,不难看出破了皮的嘴角。
宋凌幸灾乐祸。
啧啧啧。
宋牧冷眼一横,然后对裴硕一说,“抱歉,来晚了。”
裴硕一嘴角轻勾,一条长腿随意跨坐在长桌一角,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宋总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寻求安慰吧。”
这那儿是寻求安慰,这不是被安慰好了么。宋凌强忍着笑意,嘴角疯狂抽搐着。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牧一头扎在女人身上,像是陷入了沼泽地,没有不甘、只有被人看不到的委屈。
终于宋牧忍无可忍,指着门口,薄唇轻启,“滚。”
毕竟吃人嘴短。
宋凌圆满完成任务,笑眯眯地满意离去。
过了几秒,屋外猛地响起了阵尖叫声,一时之间会议室只剩下宋牧和裴硕一俩人。
“我听说你还挂在网上,热度只高不减。”
“宋总没听说黑红也是红么。”裴硕一停下动作,低笑了声。
“也是。”宋牧认同开口,“黑料缠身多年,不照样无可替代。不过这种吸血鬼似的热度,我想对你来说还不如不要,甚至是避之不及。”
裴硕一:“宋总想说什么就直说,何必兜着圈子,弯弯绕绕。”
聪明人的谈话,点到为止。
宋牧说,“你不觉得你应该找律师进行维权起诉吗。”
“宋总是在教我做事了。”
宋牧烦躁地扯了下领口,自顾自的摸出烟点在嘴边,然后他不可置信道,“向咛。别和我说你不知道她。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她正在拆散我的婚姻,我的家庭!”
裴硕一沉默了一下,“打官司的事,不应该去问你的夫人吗?”
“我不管。”
“我不能任由她拆散我的家。你这不是也需要打官司么,解决来解决去还不是拖着?交给向咛好了,毕竟她这么有本事,别总是盯着我的家庭不放。”
“这是两回事儿。”裴硕一神情始终保持着平静,慢条斯理:“你要是处理好自己的问题,用的着这些么。”
“我没有问题。”
那没什么可说的。
裴硕一站直了身子,下巴微扬。
“告辞。”
“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
正要离开,裴硕一的眼前忽然闪过一张纯白打底的名片。
他夹在俩指之间晃了晃,卡片上的油墨好似没完全干掉,清晰的字迹优雅流畅。
余光看到,右下角的那个深刻的名字。
WIN事务所——
向咛。
前一秒在宋牧口中提起的俩个字,在这一刻有了实质性的重量。
裴硕一心口微微一沉。
宋牧:“我不信你没动了念头。”
…
阿黄打开了车窗户,新鲜的空气自然而然的流通。清楚裴硕一不喜烟味儿,也从不抽烟,从会议室出来身上沾着的味儿,阿黄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看着脑袋昏昏沉沉的裴硕一,阿黄过了一会儿问,“老大,真打算放假?”
裴硕一闭着眼睛“嗯”了声。
手指扶着眉心,一下又一下的按着。
修长的脖子靠着后枕,脖颈上隐约可见的静脉流动着青色的血液,微微隆起的喉结滚了又滚。
过了一会儿,男人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帮我联系一下,顺便预约时间。”
阿黄接过卡片,脸上一喜。
终于要澄清了。
“是!这次一定要告他们侵权!还是侵犯肖像权的那种。”
“连你都看出来了?”
“是啊!他们就是模仿你。从样貌到穿搭,像个影子似的难甩,真该好好告他们!”阿黄愤恨地说道。
“这么多人想变得和我一样。”
一直不出声的裴硕一嗓音低低的含糊地说了一句。“你说,她看到其中一个会不会想起了我。”
阿黄不解,“这哪有人会把替身当真神!反正我不是、观众也不是、认识你的人也不是。”
裴硕一心情忽然变好,不忘交代,“记得去办。”
“得嘞!”
…
工作之余,向咛任在反复理清接手的案件,这一次她以拿证词的名义,起诉宋牧没有履行婚姻关系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据许雅绮说,宋牧是经常不回家的。也就是说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昨晚就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
想到这儿,向咛再次充满了力气。直到桌子被人敲了几下。
向咛抬头看见,合伙人之一的秦语格冲她点头,目光掠过她手上厚厚一摞的纸质公文,“来我办公室一趟。”
原本快到了下班时间点,大家正处理手上的工作,听到后动作一停,所有人的眼睛都在跟着向咛移动。
“我就说吧,这个案子保证折在向咛手上了。”
“是啊,迟早烫手,惨遭人生滑铁卢。”
向咛:“……”
“说说吧,这个案子有什么感想?”秦语格先是问了向咛的态度,然后又进行一番职场上的寒暄,最后绕了一圈终于聊到了这个案子上。
向咛保持着平静,声音平缓,“我认为这是婚姻关系里热暴力。”比起冷暴力,它更让一个女人无可奈何。
“所以你打算?”
“对。明天,我要再去找一次许雅绮。”
秦语格剪着齐耳短发,发梢内扣着小卷,闻言愣了一秒,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向咛瞳孔骤然紧缩,“没有的事!许雅绮说还在考虑。”
“撤了。”
秦语格走过她的面前,对这位刚入职的新人,眼里多了几分赞许,“你确实很有实力,这个案子就这样吧。辛苦你了,早点下班。”
向咛大脑蓦地空白了一片,许雅绮的案子什么时候撤的,她作为代理律师怎么会不知道,“您一定在开玩笑吧。”
说着她掏出手机打算问个清楚,一看屏幕已经亮起。闪着一串加屿市的陌生号码来电,正要挂断。
秦语格说,“你先去忙。”
许多疑惑一时盘踞在向咛的脑海里,经秦语格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很是激动。
而一名合格的律师不仅要理智还要客观。
向咛回到茶水间,深吸了口气,接通电话:“您好,我是向咛。请问您有什么要咨询的吗。对……WIN事务所,好的,明天见。”
新的案件莫名送到了手上,听声音似乎是一位想要维护名誉权的男士。
而向咛还揪着上一个案子不放。
长达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因为有些心累让她感到全身疲惫,扶着门框一时支不起腰。
好累啊,向咛心想,好想回家睡大觉。
她努力睁开眼睛,然后下了决心。
不行。
她一定要找许雅绮问个清楚,即使是婚姻爱情也不能被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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