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咛努力闭上眼睛,画面依旧挥之不去。
就算没怎么休息,却还是了无睡意。
六点半,天光已经大亮。
向咛晃了晃脑袋,翻身起床。折腾一夜,比脑袋更清醒的是肚子早已经打起了鼓点。
这时屋外居然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声音很大。
呦呵着“外卖到了!”,听声音是个成年男性大清早估计接了很多笔单,见迟迟没有回应又不耐烦的呦呵一声。
向咛挤着牙膏顿在原地,再三确定是在敲自己的家门后,慢吞吞的打开了门,入眼是一份放到家门口的早餐。
向咛抱着几分疑惑,回到卧室拿出还在充电中的手机,刚开机消息就跟潮水似的扎堆涌来,弹窗根本停不下。
一方面是新闻娱乐版条,另一方面是露笙全方位的信息轰炸还有许雅绮的几条道歉。
她的委托人许雅绮一晚上说了好几个抱歉,作为她的律师向咛的感受不是很好,明明许雅绮处处透露出一股古灵精怪的劲儿,遇上感情问题却是个摇摆不定人。
她一向看重结果,这件事毫无规章,作为局外人这很难插手别人的感情。
她理性的告诉许雅绮,“不着急,慢慢想清楚。”
随后她切换页面,面对露笙的连环轰炸。
【早上给你订了爱心早餐,去上班记得要开心呦。】
【把单位想象成草原,除了牛马就是蠢猪!】
【诶!你怎么还没回我消息!!】
【串串~串串~串串!】
向咛:“……”
她倒是记不起露笙什么时候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
她边回消息边把外卖拎回家,眨着眼睛,快速回了一条语音。
【谢谢!已收到!】
她往下滑,看到露笙发来的消息下还跟着一张今日实时的新闻截图。
图片标题大写:【惊!当红男星疑似酒驾横行!不出意外已被拘留。】
向咛:“?”
作为目睹全过程的见证人之一。向咛点开那张略有几分眼熟的照片,虽然只截了一半,但她已经看到某些评论炸开了花。
露笙气愤的说道:“上次本想着和你提一嘴这个事儿,现在也轮不上我说了。现代人还玩什么“套娃”连黑料都别具一格,他的对家可真是下足了血本。”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本人?”向咛忽得一问。
“笑话!”自豪感油然而生,从事珠宝行业的露笙昂扬着头颅,“真品和赝品我还是分得出来。”
露笙又说,“我记得他入圈方式挺特别的,居然是在大学校园被星探给挖走的。”
向咛沉默了下。
露笙想了想:“也是。那个时候你好像已经在国外了,没听说也情有可原。”
“就是有传闻说他好像是在我们学校附近给挖走的,不过当事人没有回应,最后传言就不了了之了。”
话锋一转,露笙特别肯定。
“但我确定这是真的!我就是在校外偶遇过一次,不过很可惜当时没带笔,早知道他现在炙手可热,火得一塌糊涂。说什么我都应该找他要个签名再走。”露笙脸上连连露出失望可惜的表情,遗憾的叹上了好几口气。
“人怎么可以长得那么逆天的帅,五官生得极好又让人无可挑剔,属实靠脸吃饭还吃的特别过瘾。关键还特别特别有才华!”
露笙把人夸地天花乱坠,向咛觉得似乎有些夸张。她的眼神无声的滑过照片,细想一下,确实有人值得这么夸张。猛地想起宋牧那句,“不过是区区赝品而已”。
是的。
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他。
他是极好的。
露笙和向咛曾是大学室友,因为都是从加屿市考到桦磡大学,加上露笙这人特别自来熟,俩人很快熟悉了起来,本科期间即使是不同专业也惺惺相惜很要好,直到毕业后也没断了联系。
露笙那边惊呼了声,着急挂断语音,“我这粥糊了。先不聊了!拜!”
俩人挂断电话,这边向咛也加快了动作。
吃完早饭,她得去律所上班。
再次回到洗手间里,向咛举起已经挤好的牙刷,绵密泡沫混合着薄荷味的辛辣一瞬间占据了她的口腔,刺激着她的舌根。
“嘶。”向咛倒吸了口凉气。
看着眼尾处不可控制的流下生理性泪花,样子像一朵楚楚可怜摇曳的小白花,向咛对着镜子胡乱抹了一通,眼睛周围被她用洗脸巾揉搓地微微发红。
长大以后向咛哭得次数很少,几乎没有。
唯一一次是被裴硕一撞见,是她哭得最凶的一次。
脸上布满了泪痕,却唯独面向他时一脸的冷漠。她说话尖锐,像是在发出愤恨的咆哮,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迫切的想要斩断与周围所有人有关的一切。包括裴硕一。
“你能不能别干涉我了。”
“求你了。”
少年肩膀如塌下来的大山,始料未及的沉默了好半晌。他眼眶微红,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肯相信。凌乱的碎发贴在他的额头,他想要伸出手却半悬在空中,脸色苍白,喉咙干涩。
“我……”
“我和他们不一样。”
一句话就打碎了她刻意扮上的冷漠,心里慢慢升起那些充满酸涩的愧疚。向咛转身不带任何感情的转身离去,下了某种决心。
只是因为那天她与人争辩,裴硕一替她取来了取录取通知书。他的眼里含着纯碎的笑意,想要在第一时间将东西交到她的手里。
也是那天她第一次和继父的儿子江颂产生了爆发式的矛盾,仅仅是因为对方的朋友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于她,她却为之进行了一番无可奈何的辩解。
她反驳:“我没有!”
“你就是有!你这个拖油瓶不仅不学好,还学你妈勾引人的本事!”
“我没有。我妈更没有!”向咛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到在地,那人额角流淌着血迹,控诉着她这个白眼狼。
一个矛盾引发更大的矛盾,意料之中迎来了母亲的责怪和处罚。
向咛坚决不道歉,倔强的站在大门外面,连院子都没有进去。听着里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欢笑声,努力隐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然后抬头看着头顶的太阳假装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忘了一个人在特别委屈的时候眼泪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
向咛觉得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了,眼泪宛如一颗颗破碎的珠子一颗颗坠落,她当时想,眼泪真不值钱。可她还是哭得好凶。
少年扶着单车,气喘吁吁。白色的T恤被风吹着角边微微鼓起,他低头看着手上多出来的那封红色录取通知书,也不知道在这儿站了有多久。
久到他说,“是我不好。”
…
WIN是一家开在国内的顶尖红圈律所,核心业务主要包括诉讼和非诉讼,是国内最具规模和强劲实力的律所之一。也是向咛心中最理想中的求职岗位,这里竞争激烈、节奏快、高强度。
这里每个人不仅具备全套的专业体系还更要具备较强的抗压能力。
有人说踏上WIN就是踏上战场,因为要赢。
向咛踩着细高跟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地面一崭如新反着明亮的冷光,映出她修剪合体,优雅经典的米白色西装,裤腿笔挺下垂。
这是一张既有清秀冷艳的凌厉飒爽,又有藏着锐利的温婉大气的瓜子脸。微卷的长发轻盈地披在俩肩,上扬着的唇瓣涂着淡淡的口红。
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咛走到了她的工位。然后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胸牌,调节长度后挂到了脖子上。
一晚没怎么合眼,担心自己的状态跟不上工作的强度。
向咛又起身打算冲了一杯咖啡,只是还没到茶水间就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看见没?她居然来了?听说昨晚陪客户去大闹了一场,还失了手。咱们部门负责人听说了这件事到现在还不高兴,看来这个案子多半是要折在向咛手中。”
为首的人有些幸灾乐祸,“折谁手上都没问题,唯独折向咛手上可就有意思了。”
“就是。她以为她谁啊?每天来上班眼睛就差长在头顶上了,跟谁打招呼都一个表情。不过看她长得确实漂亮,我就纳闷她到底是走了谁的后门?”
向咛眉头一挑,莫名不解。
怎么,什么时候连打招呼都要讲究变脸效果?
办公室唠这个唠那个的人多了是,她也没必要去争论什么。
自然也不用去避讳什么,向咛没什么情绪的推开茶水间的门,看到躲在里面吃早点的俩人着实因为她出现,冷不零丁地吓了一跳。
她似乎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抬眼,平静地扫过那俩张陌生的脸,原本一张一合的嘴巴像是粘上了胶水。
接着她又轻描淡写地扫过她们挂在脖子上的胸牌,哦,怪不得的没有边界感,原来是新来的实习生啊。
议论前辈很光荣吗。
向咛接上热水,转身离开。
俩个透明人的脸上谁也没绷住,其中一个人冷哼,“让你说这么多!”
“我哪儿知道她像鬼一样的走路没声音!”
“……”
一上午向咛没有被任何领导叫过去谈话,反而因为处理一些工作,还倍感轻松。
得空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早上霸占头条的新闻依就置顶在页面。
向咛转动着笔杆,若有所思。
想起来露笙说起的“火的一塌糊涂”。
…
星岸国际。
裴硕一正气定神闲地交叠着双膝靠在沙发上,显然对于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同他在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由其中一个人出声询问,助理阿黄抿了下嘴唇:“老大,你真不解释解释吗?”
“急什么。”对方妖孽似的脸上保持着惯有浅笑,嘴角微微上翘,令人摸不着他的意图。
“蹭蹭呗。难得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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