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心头闷着笑,好不容易将萧仪送走,回房见宋箐还在盯着脸上的疹子看,不由失声笑出来,“娘子如今怎么这么爱捉弄人?”
宋箐指着脸上的红疹子,没好气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家娘子,你却说我捉弄人?”
“是是是。”素兰忙端了盏茶水来,“娘子消消气,是奴婢不会说话了。”
眼看楚家人就要进京,在让葛娘子认罪伏诛之前,她还不能暴露自个儿的身份。只能委屈自己在屋里头闷几日了。
萧奉渊下值回来,见自己的被褥都放在紫竹院的偏房里头,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他不过最近忙着处理公务,怎的就被自己娘子给冷落了?
萧二郎君的面色在见到自己的被褥之后,霎时阴沉下去。
素兰见他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忙道,“娘子脸上起了些红疹子,为着郎君着想,只能委屈郎君现在偏房住上几日了。”
紫竹院的偏房多做了更衣房、厨房、库房,整个院子只有主屋是可以住人的,也辛苦他娘子费这么大力气,才叫人收拾出来一间偏屋来。
萧奉渊负手回身,一句话没说,径自往主屋去了。
宋箐原本还在菱花镜前欣赏自己的‘佳作’,忽闻外头有脚步声传来,还当是素兰回来了,问了句,“东西买回来没有?”
无人答话,等她一转头,看见个穿墨绿色暗花纹锦缎圆领袍的青年从屋外进来,忙不迭的伸手去拿幕篱带上。
“官人。”
萧奉渊一言不发想去撩她的幕篱,却被宋箐躲开了,“我脸上起了些疹子...官人还是别靠近了,免得染了去。”
萧奉渊却不,伸手撩开她的幕篱,见她圆润皙白的面上冒出个三四个红疹子,眉心都皱起来,“上过药没有?”
“已经上过了。”宋箐不敢说自己的易容术是天下无双,生怕被皇城司的司使察觉出什么端倪,忙侧脸过去。
后者却不依不饶,从后头圈住她,沉声问,“娘子可要陪我一同去沐浴?”
宋箐大骇,“我这脸...”
“不碍事。”他从后面吻了吻她耳垂,惹得宋箐频频闪躲,“娘子将身上的疹子都过到我身上,也就不用受它折磨了。”
宋箐轻推他,道,“你这什么歪理?”
后头的浴房已经放好了温水,大理石的台面上蒸腾起白茫茫的雾气,萧奉渊抱她进屋,窗口关的严实,只留下几处通风口。
幕篱掉在门口,萧奉渊反手关上门,迫不及待的去吻她的唇。
身上墨绿色暗花纹锦缎圆领袍被宋箐扯得皱皱巴巴,进了浴房越发觉得闷热,萧奉渊索性脱了外裳。
一角黄纸从衣裳袖口处冒了出来,正巧掉在宋箐脚下,萧奉渊将外裳扔在屋里头的衣架子上,又腾出手来从后面圈去前面去解她的腰带。
宋箐打开纸,瞧见上头的名字时,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萧奉渊见她心不在焉,遂从后面环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成亲这么久,他鲜少与她说起皇城司的公事。皇城司身为官家的亲信,每日的公事多半都是不能告知于人的秘密。
今日萧奉渊却有了些兴致,见她看着纸上的名字出神。便勾住她的一缕墨发缠在指尖。“娘子好不好奇驸马命案的事?”
宋箐看着文书上自己和表妹的名字,被朱砂笔圈了起来,而办案的皇城司司使就在她背后圈着她说话,就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萧奉渊何时查到她的?他现如今知道多少?又是否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
“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她试探道。
“大理寺是已经结案了,可我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萧奉渊张嘴咬她颈侧的软肉,肩上一疼,宋箐抽了抽气,将将回过神来。
“那这上面的名字呢?官人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宋箐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跳的厉害。
眼前这位司使究竟查到了多少,表妹与驸马的关系?她和楚商的谋划?
萧奉渊像是不欲多说,轻飘飘从她手上抽走文书册子,随手扔在桌几上,拥着她去了内室,“娘子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待会该怎么求我?”
二人下了温水池,水汽沾染上二人的眉宇墨发,泡在水中的墨发飘散开来,打湿小娘子的肩头,颇有一种楚楚可怜之感。
萧奉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慢吞吞的咬她吻她,极有耐心的安抚她。
“那这些人若是被皇城司抓走,会怎么样?”
“会...”萧奉渊脑海中闪现过一些他审问犯人时的场景,那场面确实太过血腥,不适合和她这小娘子说,于是便总结道,“会生不如死。”
萧奉渊的速度果然够快,驸马命案才过去还未半月,他就已经查到这儿了,宋箐相信,再要不了多久,事情一定会被他查的水落石出。
浴房的水快凉了,萧奉渊将她裹了氅衣抱回房,好在夜色够深,紫竹院的下人多半已经去休息了,这一路上并未碰见其他人。
“娘子让我孤零零一个人去睡偏房?”他眸中情愫太过明显,这几日他被皇城司的公务缠着脱不开身,今日得闲,约莫是不肯放过她了。
脸上的药膏经过浴房的水汽,都快化了,宋箐偏过头去,推他道,“你去熄灯。”
萧奉渊不疑有他,三两步将桌上的两盏昏灯给熄了,今日落雨,庭院之中并无月光,反倒是瓦当上滴落下来的雨水声伴人好眠。
屋内,有人闹的正欢。
萧奉渊掐住她的腰,不顾她满眼通红的水汽,笑道,“我听管事说,娘子去库房支了两件皮子,说要给我做冬氅?”
“是,素兰说冬日有氅衣...上朝也可、可不畏严寒。”
萧奉渊轻笑两声,低头亲她的侧脸,道,“娘子有心了。”
宋箐欲哭无泪,既然有心,为何还这么折腾她?
闹到雨声停歇,宋箐早就困得睁不开眼,哼哼唧唧的侧躺进里面,躲人似的。
萧奉渊拿帕子给她简单的擦了神,换了抹胸小衣,复又抱着她睡下。
翌日一早,身侧已经没人了。宋箐暗自懊恼自己睡昏了头,爬起来对着镜子一看,好在脸上的‘疹子’并没有花掉,若是不细看的话,应该也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素兰敲门进来,将一盒子东西放在她跟前,挤眉弄眼道,“这东西按娘子的吩咐都买回来了,原本想着昨日就给你的,可娘子昨夜睡得早,奴婢不敢打搅。”
“你这小丫头,倒学会打趣我了?”宋箐不欲与她辩驳,将盒子的东西拿出来细细看了看,又收起来,“没错,是这些东西。昨夜听萧仪说,楚家昨夜已经到了临县,今日便能到萧府上。”
素兰紧张起来,“葛大娘子来者不善,娘子就算装病不见人,她也会想法子探探娘子的虚实。到时候娘子可千万别露馅了。”
“放心,楚家各人我已了如指掌。”
自打听闻楚家人要进京,素兰这几日有空就与她说她和楚商在楚家的旧事。
江大娘子过身的时候早,那时楚商不过还是个女娃娃,身边无依无靠的,自个儿的爹又是个靠不住的,满腹的花花肠子。
正妻还没过门的时候,已经跟几房妾室生了五个孩子了,楚商生下来的时候,在楚家行六,才是楚六娘子。
后头江大娘子过身,楚家主又娶了行商出身的葛大娘子,生下楚七娘子楚清。
再后来,许是多年的玩乐拖垮了他的身子,自此再没一个孩子出世。又因这楚家主花天酒地,葛大娘子嫉妒心重,是以楚商在楚家的日子实在算不得好过。
能拖着病体到如今的年岁,已是不易。
还有个觊觎她婚事的后母,盘算着杀人后快。
素兰拿起雕花木梳子给她梳头,嘴上又唠叨了一遍,“咱们这位葛大娘子,那可真不是好招惹的。说她嫉妒心重吧,人前还笑盈盈的与主君的那些妾室相处着,私下却使着些见不得人得手段...”
“咱们楚家也算是鄯州的世家,祖上几代都是文人,可到了家主这一代就不行了,同辈的不仅一个人都没功名,自打主君当家以来,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梳好一个堕马髻,素兰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娘子就算脸上起了疹子,也难掩国色。”
宋箐起身捏她的侧脸,阴森森的笑道,“嘴巴这么甜?那就别吃今日做的甜糕了。”
素兰惊叫一声,不可置信道,“娘子!您还是我认识的娘子吗?!怎么变得和二郎君一样心思歹毒了!”
宋箐哈哈笑起来,先去前厅用膳,之后便钻到屋舍里捯饬东西了。
午后,院里忽然有下人来传话,说是楚家人来了,要娘子去前厅候着。
宋箐带上幕篱,带着素兰出了院子。
走时,素兰的腿都有些发抖,“娘子,咱们不会被人发现吧?”
宋箐勾唇笑了笑,招她过来,一边拿着帕子掩在嘴边,一边靠着素兰递过来的手,柔柔弱弱的走了两步。
将久病成疾的柔弱女子演了个彻彻底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