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令祯离婚# 爆】
【#我那刚认识就过世了的CP# 爆】
【#春路嘉宾阵容# 热】
雨打在玻璃上。涂泳霓从微波炉里拿出打热好的牛排，打算坐下来边刷手机边对付晚饭，就在热搜上看见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条。
本来她是不会感兴趣的，可黎令祯是她的妻子；春路，全称《青春在路上》，也是她和黎令祯要一起参加的旅综，但离开机还早呢，官宣应该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不确定这是节目组计划内的宣传，还是意外被爆。
首页第一条指向另一平台的扒贴，标题搞得她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
《【BE美学之我那刚认识就过世了的CP——祯心爱霓】你看我的时候，究竟是在看谁？》
这贴子大概在讲：贴主这阵子因为“春路”去考古，发现了影后黎令祯和歌手涂泳霓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一直有不入流的黑料称，她俩起初是合约关系，黎在拿涂代餐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后来涂手段了得，转正了，在海外领了证，但是最近闹不和，似乎已经离了。
最后贴主总结：替身文学走入现实，自然走不到最后。
评论区都在震惊。
“不是，llz什么时候结婚了？”
“她一直透明柜吧，怕影响戏路”
“这俩离了不意外，关系很不平等啊，霓跟个舔狗一样”
“就算真是金丝雀，也是金丝雀倒贴吧”
“所以白月光是谁”
“据说是某Y姓老戏骨”
……
涂泳霓确实和黎令祯隐婚六年了。
除此之外，贴子里说的没一个对的。
雨声淅淅沥沥，涂泳霓放下手机，陷入沉思。
她认识黎令祯也有九年了。九年里，真不记得这人有心心念念哪位老戏骨。
不会是叶骋吧？
每次采访，黎令祯都会天真无邪地说，自己的偶像是叶骋，是为了她才开始拍戏，对她有相当深刻的感情，如果要在圈内选个人结婚，那想和叶骋结。
那只是早年公司准备的标准答案罢了。童星出身的黎令祯，人生第一部戏，就是和叶骋饰演同一个角色的少青年，两人现实中差辈，又是同性，这样最保险。后来黎令祯被怀疑真是同，也不这么说了。
即便要离婚，也不会是因为这个。
涂泳霓只是比较惊讶，一则水平不咋地的爆料，却与自己内心隐藏已久的真实想法不谋而合。
她确实想和黎令祯分开，想很久了。
“替身文学走入现实，自然走不到最后。”
那行字很小，算不上全文的高光内容，却偏偏像针，刺痛了她的双眼。
*
为了等天光，也为了避风头，黎令祯在房车里翻剧本。
虽说她也不确定自己在避什么风头，只觉得走到哪儿都在被盯。她确实很习惯被盯着看，但准确来说，只是习惯被陌生人盯着看。
当那种注目变成来自同事，甚至是熟人朋友的，就有点难以忍受了。
现在是八月，距她凭借电影《遗物》斩获青鸾与鹤鸣奖双料影后已过去一年。眼下这部戏，是她得奖后接拍的首部作品——作家清云的传记片，讲述这位作家在性别与性向认同中挣扎的一生。
当初，经纪人Jovie是极力反对黎令祯接这部戏的，语气和反对她结婚一样。那道瞪视的目光对她而言记忆犹新。“我没有说这些有什么不好，你幸福，很好，”Jovie说，“但是你想没想过，如果人人都知道你是同性恋，再去演异性恋，哪怕没有感情戏，他们都会觉得恶心。本来就到处都在传你是，你再接这个，那岂不是火上浇油？”
“我本来也不是演爱情戏的类型啊。”黎令祯只是说，“而且我没有出柜，目前不还是异性恋在演同性恋吗？”于是Jovie也拿她没办法。
这部戏大部分时候都在清云的家乡，一座北方小城连岭拍摄；还有一组杀青前的回忆部分，要回到黎令祯住处附近的沛河取景，为期七天。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可以回家，因此多少心不在焉，魂儿早就从片场上空飘了回去。
是她恋家，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确实累了。说到底，要不是拍戏身心俱疲，也不会尝试接综艺。
虽然这片场的工作氛围，是她认为可遇不可求的那种——每个人都是来认真工作的，尊重彼此，尊重作品。特别是导演。靳芃是近年来颇具话题度的新锐，擅长拍低成本的剧情片或悬疑片。工作之外，她是个温和的人，但在工作上精益求精，甚至有点吹毛求疵。
专业上，这能拍出好片子，但对手下的人而言有些折磨。即便演员可以直接表达不满，靳芃也只会说：我保证这最后一遍，忍忍啊。
加上现在天气很热，整个剧组都有些死气沉沉的。
也就是今天一反常态，热闹了不少。
“哎，令祯啊，那事儿是真的啊？”
直到同组演员钟嘉亿来找她聊天，黎令祯才明白过来怎么了。钟嘉亿饰演的是清云大学时期的初恋，胡艳梅。巧的是，她和钟嘉亿本身也是大学同学，同时是关系不错的好友，多年来搭过好几次戏。
此刻，黎令祯眼也不转地问：“什么事？”
钟嘉亿啧一声，一脸鄙夷说：“别装，这两天热搜不有么，哎呀就是说你和涂老师离婚的事情啊。”
“什么离婚？”
“Jovie没跟你说啊？”
黎令祯摇摇头。
接了这种戏不说，还要和涂泳霓一起上综艺，除非不得不，否则Jovie不会找她。
于是钟嘉亿掏出手机给她看，内容太长，一下子能读进去的只有加粗部分。
大概是说，网友扒出她和同性结婚了，还扒出已经离婚了，因为她把妻子当替身。
替身，是指涂泳霓吗？
看到贴主那句“谁懂，这种纠葛悔恨就是很好味啊”时，黎令祯有些无奈地把手机推回了钟嘉亿怀里。“谣言。”她叹气道，也明白Jovie怎么没反应了。这类绯闻的标准处理方法就是不回应。“你有这八卦时间不如再跟我对一次戏。”
钟嘉亿不依不挠，用手肘戳戳她，低声道：“哎，离婚是谣言，那替身的部分是不是谣言？”
她看钟嘉亿眉飞色舞地复述着贴子内容，冷下脸打断道：“是她来追的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来的我包养她一说。”
“但是你就说实话，有没有拿她当别人嘛。”钟嘉亿还是贱兮兮地说。
“我拿她当谁啊……”
“叶骋老师啊。”
“没有。”
钟嘉亿迟疑一会儿，语气也总算正经起来：“但你不是一直不算多喜欢她吗？”
黎令祯半天没吭声。
场务在外头敲了敲门，提醒她们该上场了，她应了一声，便打开门下车。钟嘉亿本来还想说什么，见有别人来，也就闭嘴了。
外头，晨光照在河面上，熠熠生辉，机器与人群围着一座小小的石桥。在那里，清云与胡艳梅，因一次稀松平常的擦肩而相识。
*
夜里十点，回到家，黎令祯轻轻关上门，开了客厅的灯。
她悄悄走向主卧，靠近门边，才听见里面传出微弱的说话声，似乎是在打电话。
她小心翼翼地开了门，从门缝里看着涂泳霓。
涂泳霓侧对着门，大概是和朋友聊着从前的某个同学，满面笑意，膝盖上躺着小娟。去年她们捡到的三花猫。
这人像有网瘾似的，不会不知道那个热搜，黎令祯想。
但心情还是那么好。
没一会儿，小娟就发现了她，注视着门缝。
涂泳霓仍然毫无知觉。
黎令祯皱起眉头，终究没忍住，开了门。涂泳霓被吓一跳似的转向她，怔愣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挂了电话。
“姐，你怎么回来了。”
那双眼睛弯成月牙，女人咧着嘴，用轻柔的声音对她说。
其实黎令祯是比涂泳霓小好几个月的，但大部分人见了她，都会下意识以为她更年长，说是入行时间早和气质问题。涂泳霓也不例外，即便后来搞明白了出生年月，也还是愿意时不时这么叫她。偶尔她会有点别扭，因为日常生活里，涂泳霓在大事上更靠谱一些。况且，她们根本是同龄人，这样叫，颇有一些学生时期在班上认家族的尴尬感。
小娟跑过来，蹭了蹭她的裤管。涂泳霓说：“我还以为至少两个月都见不到你了，饿吗？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先去洗澡吧？”说着，把她转了个面，推向浴室。
若是平时，她会点头，说：饿了，帮我热点什么吧，我先去洗澡。但现在，她在浴室外停了下来，回头盯着涂泳霓，问：“我回来，你不开心吗？”
*
“嗯？”
涂泳霓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黎令祯会这么问。
倒不是黎令祯冷淡——恰恰相反，这人挺会洞察情绪的，但是最近不这样了。她们基本不谈情绪，话题只剩下帐单、税务、定期体检和小娟怎么样。涂泳霓知道，主要是自己的问题。
她这会儿笑着说：“我为什么要不开心？你回来很好啊，可以多陪我。”说完了，还亲昵地靠近些，打算在黎令祯脸颊上亲一下。
果不其然，黎令祯偏过头，把她往外推。
她就是知道会被推才放心装热情。
“就是觉得，你好像挺不乐意的。”黎令祯说。
涂泳霓想，这女的是还没出戏吗？怎么今天被夺舍了似的。不过面上只是呵呵尬笑着：“有吗？只是你出现得有点突然，所以吓了一跳。”
黎令祯绕过她，去拿睡衣，然后躲进浴室里，掩上门。
“我有点累，洗个澡就睡了。明天中午开机。”
“那我到时候叫你。”
“用不着，我去客卧睡，会自己定闹钟，不吵你了。”
绝对是闹别扭了。
但现在涂泳霓也没有哄的心思，只说：“好吧，那我也不吵你了。”她刚要转身回床上，就听见黎令祯又出声。
“小霓。”
“嗯？”涂泳霓站住脚，回头。
门后伸出的影子纠缠着她的脚踝。
声音隔着一层阻碍，又有浴室的回声，听起来有些遥远。
“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分开了。”
黎令祯说，听不出情绪，偏偏脸也看不到。
涂泳霓下意识装傻：“啊？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都在说，我们分开了吗？”
“……哦，你说那个贴子啊。”
“嗯。”
“这个解释权不应该归我们吗？”涂泳霓轻笑一声，有放松气氛的意思。
但黎令祯并不打算让气氛轻松起来：“那你想吗？”
“……”
她也不想沉默的，不应该沉默的，可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浴室门彻底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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