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劈开峡谷,李不凡几乎站在山崖边缘。
“你小心一点!”阿夏喊道。
大家纷纷用手电给季一南照明。
下降了大概三米左右,季一南抬头喊:“这里有个小山洞!我进去看看。”
绳索够长,季一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丛中。
过了几秒,阿夏手里的对讲机响了,是季一南的声音:“这里不大,只够一个人坐下来,里面有一个包,我拍一点照片再上来。”
李不凡在山崖边蹲下来,接过对讲机:“你小心一点,先看看山洞里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植物。”
“知道了。”季一南回复道。
他大概在山洞里待了十分钟左右,就和对讲机说马上上来。
深黑的树丛轻轻晃动,季一南背着在里面找到的包,拉紧绳索,踩着岩壁往上爬。
短靴踏到最后一步,季一南握住李不凡的手臂。
水痕交错地划过季一南的脸,塑料雨衣又湿又滑,李不凡用了很大的力气抓住他。
身后是错乱的摇晃的手电筒灯光,有一瞬间,李不凡觉得眼前不止是季一南,是很多他记不住的脸……他似乎做过很多次这样的动作,抓紧一个在悬崖边的人,把他们拉上来。
身体还在下意识用力,同一缕雨水从李不凡的身上流淌到季一南的身上,季一南一步跨回地面,手掌搭住李不凡肩膀,皱眉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李不凡从错愕中回过神,抿了下唇说:“没事。”
猎犬飞快地蹿过来,围绕着季一南带回的背包打转、狂吠。
“我觉得有可能是小塔的,但下面太暗了,我没看清楚。”季一南取下背包。
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被雨水淋湿,李不凡撑开一把伞。
阿夏和季一南开始检查包里的东西。物品只有简单几样,一只保温杯,一本笔记本,几支笔,还有一本关于云南生态的书。
有一瞬间,李不凡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希望这个包真的属于小塔。
但结论很快就有了,因为季一南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是小塔,通知营地的人过来搜查!”阿夏喊道。
这段路能开摩托,但暴雨夜土地泥泞,开车并不安全。
大部队选择步行过来,警察和消防最先到达,很快就把这一片区域完全封锁了。
“我们找了几位气象和河流方面的专家,如果小塔掉下了山崖,这附近还有一条河流,这几天上游雪山在下雪,这一段也时晴时雨,我们需要判断他在受到自然环境影响后可能会在哪里,”其中一位警察拍了拍阿夏的肩膀,“这几天辛苦你们,后面的事情我们接管,你们先回去休息,要我找人送吗?”
阿夏摆摆手,说:“我们自己下山就行。”
李不凡和季一南的雨衣早就废了,雨水滚得满身都是,李不凡干脆撑着伞走。
明明已经有了线索,下山的气氛却更加沉重。
山洞里只有书包,最重要的、最容易随身携带的手机却不见踪影。
小塔很有可能离开山洞了,他们都不愿意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到营地以后,我找人送你们回酒店,”阿夏先开口,“这几天你们也累了,估计在营地里就没睡好过。”
“后面有什么结果,通知我就行。”季一南说。
李不凡举着伞,垂眸看脚下泥泞的路,没有注意季一南在看,只是还想着刚才回忆起的几个瞬间。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想起以前的事。
雪山大概是真的爬过很多,森林他也去过,植被稀少的高山他徒步经过。参加救援是真的,不止有证书做证明,他自己也记起了一些。
不论如何,李不凡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会永远就这样忘记,是有机会想起来的。
回到营地,阿夏去处理其他事情,李不凡和季一南往他们住过的帐篷走。
到帐篷外时,雨已经停了。李不凡收好伞,正要弯腰进去,季一南握住他的手臂,把他朝自己这边带了一点。
帐篷外挂着的一盏白炽灯照在季一南脸上,可能是角度不太好,也可能是季一南这么几天本来也没怎么休息过,他脸色很差,但还是很认真地看着李不凡。
“你刚才没事吧,从我上来开始你就心不在焉,是怎么了吗?”季一南问。
李不凡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看了几秒季一南的脸,才移开视线。
“我没事,”李不凡说,“就是有点累了。”
我真的不认识他。
李不凡想。
要下山崖的时候季一南反应那么大,让他有些失语。
对一个几乎算得上陌生的人这么好,季一南跟谁都这样吗?
李不凡把手臂从他掌心轻轻挣脱,拿走帐篷外挂着的那盏灯,弯腰钻了进去。
很快,季一南也跟了进来,在他身边坐下。
需要清理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和季一南一起坐上回酒店的车时,已经快凌晨了。
夜雨还在下,天空中飞着很小的雪粒,李不凡靠着座椅发了会儿呆。
车在道路上颠簸了一下,肩膀上多出的重量让李不凡回过神。
他侧过脸,看见季一南不知何时睡熟了。
这两天季一南比他还累,就算是专业的救援人员,也到了该好好休息的临界值。
李不凡没有推开他,只是呼吸变得轻了一些。
道路两侧很暗,借着一道道均匀地划过车窗的灯光,李不凡垂眼看季一南的脸。
他五官很深,是第一眼就会觉得帅的那种男生,只是安静着、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容易让人觉得有些冷。
李不凡想起前几天刚见到宋朗白的时候,他说李不凡比从前还要沉默一点,不说话的时候就挺冷。这个评价和李不凡对季一南的印象差不多。
但如果结合他们的行为和语言习惯,李不凡还是觉得,他和季一南不太一样。
他是乐意开玩笑的人,季一南却是那种能把让别人听起来觉得像玩笑的话,说得非常认真和专心的人,好像他的人生中没有什么玩笑一样。
李不凡又想到刚才在山崖边,季一南不让他去救人。
他怎么会那么害怕?是李不凡看起来不值得信任,还是纯粹的担心呢?
季一南忽然动了动,李不凡瞥见他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正靠着李不凡,季一南又把眼睛闭上了,准备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不凡无声笑了笑,问:“醒了为什么不动?”
过了片刻,季一南才坐直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困吗?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
他侧过脸,无声地和季一南对视。
又来了,又是那种专注的神色,好像李不凡是他季一南的什么宝贝一样。
李不凡无声地生出一股烦躁。他又开始怀疑他以前就认识季一南,但仔细一想,还是觉得季一南没理由不告诉他他们认识。
他想他没有针对季一南,只是在承受任何一个失去记忆的人都会有的那种痛苦。
车很轻地晃了一下,窗外除了月光,没有其他颜色。
大灯照着前方的路,车的前半部分有一些亮,但到后座就是全然的黑暗。
季一南没有躲开李不凡的眼神,空气潮湿,夹杂着一些雨后泥土的气息。可能是车窗关得紧,李不凡觉得有些闷,他闻不到空气,只是在汽车的颠簸中朝季一南靠近了一些。
鼻息相接的瞬间,李不凡敏锐地察觉季一南的呼吸快了很多。
他盯着季一南的嘴唇眨了下眼,便微微抬起脸,很慢地贴上去。
有些干燥,但也很柔软。
李不凡只蹭了一下,往后稍退半寸。
“季一南,你刚才都淋湿了,冷么?”他声音很轻,眼睫动了动,“我可以让你热起来……试试么。”
空气凝滞了半秒,李不凡的后颈被季一南力道很大地擒住。
季一南好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虽然开始得鲁莽,却只是简单贴住了李不凡的唇。黑暗中,这次接近来得很急躁,所以角度也有些不对,李不凡感到自己的鼻尖陷在季一南的脸颊里,呼吸变得很烫很沉。
他察觉季一南很长时间没什么动作,本来以为这样就够了,面前是一头熊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轻轻贴了下,多的虽然想过,但如果只是他单方面想,又显得有些尴尬。
要退开时,李不凡才发觉自己的后颈仍旧被用力按着,动弹不得。季一南这时慢慢动了动,他另一只手揽住了李不凡的腰,密实地将他压入自己怀里,微微张开唇时,李不凡大脑一白,下意识地跟随他的动作,碰到了他柔软的舌尖。
季一南含住他的嘴唇吮咬了一口,这一口声音有些大,弄得李不凡分心去想司机会不会发现。但其实不会,因为后座实在太黑了,李不凡被季一南抱得只能紧紧贴住他胸膛,被他的骨骼和肌肉硌得厉害。
亲吻时微小的啧啧水声被掩盖在汽车行驶的噪音中,被季一南舔过口腔时,李不凡全身都敏感地麻了下,偏偏那只掌住他后腰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在尾椎的位置。
本应该沉溺在q欲里的时刻,李不凡却忽然听见季一南如同闷鼓一般的心跳声。
自己大概也是疯了,李不凡攥着季一南的衣角,很深地吸了一口气。
原来只需要几天,他就可以爱上一个几乎陌生的人。
老夫老妻了别矜持那些有的没的谁支持x
每次都忘记,如果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随时在评论说,因为我要开始写了
在听五月天的《后来的我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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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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