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跟着琉璃追了出去,恰好看见柏智出门。
琉璃先冲过去拉住了他,在他耳边絮叨了几句,回头就看见了如意。
“尤柏智,你今天若是真的去了沈氏那儿,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哥哥!”
尤柏智震惊得看着如意,他原本有些愧疚,可商人追逐利益的本性又让他选择铤而走险,如今瞒不过去,只觉得气急败坏。
“如意!你就是这么和兄长说话的?”
琉璃还在劝,两人都不说话,站在寒风中对峙着。
“哎呦,我说大舅子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在门口赏雪呢?”
虞清宴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对峙,柏智脸色不好看,虞清宴搂了搂寒风中站着瑟瑟发抖的如意,小声安慰了几句,然后继续对柏智说,
“咱们虞府的雪景更好看,不如进来说?”
柏智自然得罪不起虞清宴,在琉璃的拉扯下,还是进了屋。
虞清宴将自己的披风给如意披着,她的脸已经冻红了,双眼因为气愤冻得泛红。
虞清宴带他们到了一处会客厅,这里点好了谈火盆,暖和又舒适。
茶桌上还摆了一些茶点,看着十分周到。
“其实也是我招待不周,大舅子来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正式拜见过你,是在下失礼了。”
他说完就要给柏智行礼,柏智哪里敢受,连忙拦住,背后也渗出层层冷汗。
虞清宴落座后客套的说:“咱们先用些茶点,晚饭我已经让下人们去准备了,稍后就送来。”
柏智终于缓过劲,推搪着说:“多谢虞将军款待,只是饭我们就不吃了,您有事可以直说。”
虞清宴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语双关:“大舅子可是觉得我们虞府的饭不好吃,要去吃别人做的饭?”
柏智连忙解释:“虞将军哪里的话,我只是……”
他还没说话,虞清宴就追问道:“那你刚刚急急忙忙跑出去可是何事?”
虞清宴毕竟是行伍出身,此话一出,满满的压迫感让柏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琉璃更是已经在发抖。
反而是如意,她仍然面无表情坐着,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虞将军,我只是觉得这府上住着闷,想出去走走看看,没有别的意思。”柏智强装镇定解释着。
虞清宴见他不过如此,冷笑说:“你既然入了我这虞府,就是贵妃娘娘这边的人了,莫非你今日出去,是想去投靠皇后娘娘?”
琉璃本就是女子,心理素质不好,听到这话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还一边拉着柏智让他也跪着,谁知道柏智偏不跪。
“虞将军,难道进了你这虞府,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我妹妹虽然嫁给你,但我还是自由人,你没资格管我!”
虞清宴随即又换上了笑脸,说:“大舅子,你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您当然可以自由出入了,我这还有一百两银子,刚好给您去添置一些过年用的东西,您尽管拿去用,这都是我和如意的一片心意!”
琉璃和柏智搞不动虞清宴到底演得哪一出,也都不敢去接。
如意在一旁看着好戏,她从未如此看清过自己的哥哥。
柏智扭捏了许久,虞清宴见他这模样,拿着银票硬塞进他手里笑着说:“就当给沅沅的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柏智战战兢兢收下,虞清宴立马话头一转。
“这钱收下了,可就不能再去见沈家人了,大舅子,你能做到吧?”
柏智刚想把钱退回去,却被琉璃一把拦住,拉着柏智点头哈腰说:“虞将军放心,我们都明白,那沈家人,绝对不接触了!”
虞清宴笑笑,立马说:“既然你们不想留下用膳就回西苑吧,我和如意有话要说。”
柏智铁青着脸退下,琉璃则如蒙大赦,拉着柏智就走。
如意侧着脸看着虞清宴:“虞将军除了打仗,还会演戏?”
虞将军哈哈大笑了几声:“行了,你就别揶揄我了,我这不是帮你教训教训你的兄嫂吗?”
如意叹了口气,不说话。
“如意,你现在是县主,是虞府的主子,你兄嫂若不是投靠你那就是流民难民,你们早就不是一类人了!我知道你不想以势压人,可商人重利轻离别,你太心软了!”
如意有些悲伤,她吸了吸鼻子说:“谢谢你。”
虞清宴说:“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想告诉你,这世道仗势欺人比平易近人更能让人尊敬。”
如意点了点头,闷闷的不说话。
虞清宴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晚上吃珍珠丸子,走,咱们叫上瑶儿一起吃饭去,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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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柏智和琉璃都安静得很,再也没有什么幺蛾子。
小年夜,京城里大街小巷都喜气洋洋。
虞府更是热闹非凡,各个王公贵族的送礼往来,下头农庄上送来的各式野味粮食也需要清点,虞瑶和蓝儿忙得脚不沾地,如意以照顾虞清宴为由落得清闲。
晚宴十分热闹,如意将林寅淳和傅清也请了过来,大家闲适得坐着吃饭聊天,分外温馨。
可是柏智和琉璃并没有来,钟三伏和钟桦也没有消息,如意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刻,显得有些落寞。
虞清宴在她旁边看出来了她的落寞,不放心的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以表示安抚。
傅清向来最懂这种场合,他站起身笑着说:“感谢虞将军的热情款待,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照顾我们如意!”
说罢,他一饮而尽。
虞清宴笑着说:“我要感谢你们同意如意嫁给我,我知道当初你们有很多办法让她逃出生天,可你们还是信任我,将她托付给我,你们放心,我一定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
林寅淳知道这话是给自己听的,他笑了笑说:“虞将军这话说得,看来我也得喝一杯了!”
说完他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虞清宴笑着连饮三杯说:“今天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我也就直说了,前几日如意和我说,他想回清平庄住,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如今京城局势瞬息万变,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大的宅子会不会混进什么人来。你们也知道,之前我那两个小儿子……”说到那两个早夭的儿子,虞清宴开始哽咽,如意模仿他的样子在桌下拍了拍他的手,以表示安抚。
虞清宴调整了一下情绪又说:“虞瑶,蓝儿,你们俩过完年也跟着如意去庄子上住,跟着你们师父安全许多。”
虞瑶情绪激动;“爹爹,那你呢!”
虞清宴无奈笑了笑:“不出意料的话,沈宰相还有其他招等着我呢,我自己一个人才能放心和他们斗一斗,你们在家的话,我总不放心。”
傅清突然插嘴:“虞将军,别怪我多嘴,若你让虞瑶过去,那她们比在虞府还危险!”
林寅淳也接话说:“是啊,虞将军,虞瑶如今是郡主,多少人盯着她呢,不如就让她在虞府住着吧。”
如意接着说:“我倒是有个主意,反正明年虞瑶和蓝儿也要十四岁了,不如大大方方办个及笄礼,到时候虞瑶大大方方拜我为师,这样跟着我去庄子上也算名正言顺。”
傅清笑道:“那可不行,你是她小娘,怎能做她师父呢!”
如意突然脸红,不说话了。
虞清宴接着说:“及笄礼可以办,既然敌人在暗处不出来,那就搞个大场面把水搅浑。至于拜师就免了,如意这个身份可以免去很多无妄之灾,少和我们搅合在一块更安全。”
林寅淳补充说:“虞将军,您对这幕后之人有什么猜测吗?”
虞瑶抢答说:“我怀疑沈宰相勾结南华军陷害外公,又安排南华奸细谋害我两个弟弟,目的当然是为了给太子铺路!”
蓝儿连忙捂住虞瑶的嘴,震惊说:“这话不能乱说!”
傅清却笑了“虞将军,你这小女儿比你可聪明多了!”
如意追问:“师叔,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傅清说:“我那戏院的消息可比你们多,基本上和虞瑶猜测的大差不差,只是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寅淳点头补充:“我们俩讨论过,如果沈宰相是为了太子的话,那为何太子如今被困在东宫?相反沈宰相自己在朝中的声望却水涨船高,咱们从结果看,沈宰相谋划这么多,可不单单是为了太子……”
如意震撼不已,突然想起来杨氏和秦将军不为人知的过往,对所有事情都有了答案。
她、虞瑶和蓝儿三人交换着眼神,心中都明白,事实已经浮出水面。
如意担心他们探究出更深层的秘密,却又害怕这个秘密暴露后对虞瑶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她有些不寒而栗。
“虞将军!尤姨娘!外面有个叫钟三伏的叫花子说要找你们!”
仆人的声音猛地打断了这个饭局,桌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往外走去。
虞府后门,钟氏父子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和路边的叫花子没有任何区别,钟三伏的手上更是鲜血和雪水混着成了触目惊心的粉色。
他们在寒风雨雪中走了两个多月,途中经历了各种风餐露宿和食不果腹都是微不足道的,最可怕的是他们被困在不知名的山脉长达一个月,山中的各种野兽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如今两人终于到了虞府,几乎都只剩一口气,奄奄一息蜷缩在门口,还好钟三伏始终贴身带着如意给老刘的那封亲笔信,不然他们两人真的要被当成乞丐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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