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好,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有些压抑。
如意听道虞瑶的话先是震惊,随机就懂了她的用意,不语。
虞清宴则质问:“瑶儿,你这是何意?”
虞瑶:“爹爹,咱们正在做的事,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你若还想师父多活几年,就给她个自由,别让她在你那后院里被磋磨了,贵妃娘娘怎么可能容得下她?她母亲可是皇后娘的人。”
如意接茬:“原本我也与你爹爹商量,过完春节我就回清平庄上,主要是如今来投奔我的人多,在你们府上住着我也不好意思,不过如今你们俩身处险境,我若走了,实在是……”
虞清宴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在为以后打算,都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家人,这让他十分挫败。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等出宫了我就给你写和离书,你跟着我确实不安全,清平庄上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今后咱们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如意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只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几次欲言又止。
虞瑶有些无奈:“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师父对不起你似的,要不是她,你早就死了几次了,这会在这说这些怨气话。您一不心疼她,二没给她钱,您在这委屈什么?我师父没有埋怨您,还冒着风险进来看你,爹爹,您怎么这么没有心呢!”
虞清宴羞愧难当,竟然被女儿说得无言以对。
如意连忙拉着虞瑶,轻声安抚:“瑶儿,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爹说话?”
然后她又对虞清宴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别放心上。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欠不欠的,我只是觉得如今你们俩深陷囹圄,我就这么走了实在不忍心。”
“那你还是想走的是吗?”虞清宴声音冰冷,还是有些埋怨。
如意沉默了一会说:“嗯,要走。”
虞清宴面如菜色,忍着伤口的疼痛说:“难道我如今就不配保护你和家人了?”
如意不语,她觉得今天的虞清宴有些奇怪,明明当初说好的是一笔交易,怎的如今又像自己出尔反尔似的。
虞清宴等了半天没等到如意的答案,只能作罢。
虞瑶催促道:“师父,你赶紧出宫吧,和离的事,我们得过了明路,让贵妃娘娘知晓,不然到时候你去清平庄还要担些污言秽语。”
如意看着虞清宴说:“既然做不成夫妻也没事,反正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真心的。”
说罢,她站起身说:“我就先回去了,知道你们没事,我也放心一些。”
如意并没有过多停留,就走了。
虞清宴还是那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没有多说什么。
虞瑶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出言嘲讽:“当初我刚去兰园的时候,你还知道师父寄人篱下日子苦,如今你把她娶回家,没看你对她好,只是让她受贵妃娘娘的委屈,如今要走了,您又舍不得,爹爹,您就孤独终老吧!”
虞清宴有些头疼,他不是不想拦,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拦得住,他的确身陷囹圄身不由己……
虞瑶看不惯自己这个爹的样子,叹了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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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回到虞府的时候天光微亮。
钟三伏在寒风中一直等着这个小徒弟回来,寒冬腊月时节,冷风把这老头吹得都老了几岁。
如意刚到家看到钟三伏守在门口的模样,瞬间红了眼眶。
“师父,怎么在这等着,走,我们进去,外头冷。”
钟三伏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说:“我放心不下你,如今不太平,我怕出事。”
两人进了屋,如意连忙给他倒上热茶,她长话短说把宫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师父,您之前问我和虞将军的关系要早做了断,我今日已经和他们说明白了,等他们从宫中出来,我就回清平庄上住,带上你和钟桦还有我兄嫂,我年前在那边看了一处好地方,可以开医馆,还能多收几个学生,如今你来了,我们可以开始做这事了。”
钟桦沉思片刻说:“如意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呢?师父并不反对你追求自己的理想,只是你毕竟是个女子,若是抛头露面,难免有些不方便。”
如意笑着说:“师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看着我爹娘互相折磨,互相算计,我早就不相信什么男女之情,更不信婚姻能给女子保障。我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子,肯定不至于会过苦日子的。再说了,我还有您啊,您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神医,到时候咱们的医馆肯定门可罗雀。”
钟三伏摇了摇头说:“可是虞府如今摇摇欲坠,你又怎么独善其身。”
如意皱眉思索说:“师父,不瞒你说,我今日进宫见了他们也有点心软,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抛下他们实在有些落井下石,可人各有命,他们生在这种高门贵族大多都身不由己,这不是我可以改变的。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业发展好了,他们就算出事,我也还能给他们兜底,您说是吗?”
钟三伏点点头,他说:“你这么想确实是没错,只是我不忍心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打拼,也怪师父没用,如今身无分文还要老投靠你,唉……”
如意笑着安慰:“师父,您千万别这么说,在我心里,您比我亲生父亲还重要。”
紧接着她看了一眼窗外说:“都快天亮了,您回去睡吧,什么事咱们明天再商量。”
钟三伏站起身,看着如意疲惫的模样,没忍住还是唠叨了几句:“如意啊,若你对虞将军确实有些感情,医馆的事,我和钟桦可以帮忙。”
如意摇摇头说:“不必了,我已经决定了。”
钟三伏唉声叹气的离开,心里也不好过。
他自己儿子不能生育,徒弟又要和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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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南都。
使臣已经被扣在姬鸿光的宅子里一个多月了,这主帅就是不和他们谈判,只每日好吃好喝供着,难得的春节,还给他们安排了丰盛的宴席。
一开始三名使臣还能安稳住着,这几日就更加焦灼了。
城内的百姓们早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如何能安心享受。
就在几人面对桌前的山珍海味坐立不安时,姬鸿光收到了来自京城的飞鸽传书,太子重伤了!他嘴角泛起一丝丝笑意。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南都奴仆的血渍,笑着说:“看来,我那堂弟做事还挺狠的啊!”
几名使臣看到突然出现的姬鸿光,以为他终于要开始谈判了,谁知道他说:“告诉你们皇帝,南都我要了,我会打开城门三天,愿意走的都可以走,留下来的自动成为我南华国子民,这是你们战败国应该给的。至于其他的,免谈。”
说实话,几名使臣都觉得这条件不算苛刻,作为战败国,他们能够保全部分子民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于是他们也并无多言语,就开始写信告知皇上。
不过这群文人出身的使臣们当然不会说自己在南都吃喝玩乐了一个月,只说是他们殚精竭虑争取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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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林旷和林寅淳守了太子三天三夜,太子终于转危为安,逐渐苏醒。
两位林太医都觉得自己死里逃生,不用以命抵命了。
与此同时,皇上派出去的探子也查到了香料铺和南华国的蛛丝马迹,以及那场大火背后太子的身影。
不过皇上仍然只信了六成,他不相信太子会如此莽撞私下处理这种事情,这是太子立功的大好机会,若是上报朝廷,他的声望会水涨船高。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需要排查出这京城到底还有多少南华国的眼线。
虞氏父女因为纵火案与南华国千丝万缕的联系,被皇上排除了嫌疑,准许出宫。
回府的马车上,虞清宴脸色苍白,他不是很想面对和如意的事情,这让他十分焦躁。
虞瑶看出来自己父亲的坐立难安,问道:“爹爹,贵妃娘娘是同意你和师父和离的,反正她也不待见师父,不过你得把这话说明白了,不然到时候师父还以为是你始乱终弃呢。”
虞清宴问:“瑶儿,你就这么想你师父离开我吗?”
虞瑶有些莫名其妙:“爹爹,你这人真的很奇怪,当初你和师父说的,你们之间只是一笔交易,她嫁给你也是因为贵妃娘娘和沈氏对付沈宰相的筹码,你如今怎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简直莫名其妙。”
虞清宴叹了口气说:“当初我答应是因为觉得你师父的确需要一个庇护,如今不想她走是因为,我也有几分真心。”
虞瑶质问:“爹爹,可您也没为她做什么事啊,她来京城这么多年,就是想自己开个医馆药馆治病救人,您也没有关心过呀!您当初一座破轿子就把她接了进来,她还不计前嫌救了你几次,就说这眼下,若不是师父找到林姨娘和香料铺的关系,咱们这会指不定就做替罪羊出不了宫了,某种意义上,师父又救了你一命。”
虞清宴沉默,他的确从来没有关心过如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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