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迷迷糊糊，小奥兰多和大奥兰多重叠，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就在眼前，身体慢慢变得很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了一样。
压得李斐赫喘不过气，猛然睁开眼睛，一掌推开了身上的人，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发现天都黑了，奥兰多以诡异的姿势被他推在一边，蜷缩着身体。
“你什么毛病？真打算月黑风高对我干点什么？”
“对不起……”奥兰多艰难地说，“我胃痛……刚刚不小心晕倒了，没压到你吧？”
李斐赫总算意识到奥兰多是真的胃痛，“你中午吃辣的吃坏了吧，走，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奥兰多赖在床上，胃痛导致他额头都开始冒细汗。
“不行，”李斐赫拉着他，“你都这样了，必须去。”
“我不要！”奥兰多神志都有些迷糊了，但是反抗意识很强，在床上撒泼打滚。
“乖一点，”李斐赫换了缓和的语气，“去医院看病，胃就不疼了。”
奥兰多绻在床上，停止了打滚，睁着眼睛看他，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他们会把我绑起来。”
“不会，”李斐意当他小孩儿一样哄，“听话的孩子是不会被绑起来的。”
奥兰多终于有些妥协了，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那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
夜幕刚刚降临，路上人来人往，李斐赫开着奥兰多的车，将他送到最近的医院。
医生做了初步的检查，询问：“最近吃了什么？”
李斐赫扶着疼得死去活来的奥兰多，这人坐都坐不住，像个小熊软糖一样东倒西歪，“中午吃了辣，他平时不能吃辣。”
医生斥责他，“知道自己不能吃辣还吃那么多？家属也是，明明知道他不能吃，怎么还放纵他，他是小孩子，你也小？”
“知道了。”李斐赫被医生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遍，十分听话地低头应着，刚一低头，居然看到小熊软糖提着嘴角笑了一下。
李斐赫没忍住掐了他一下，咬牙切齿，“你他妈还笑。”
奥兰多一点都不顾形象地痛呼了一声，“我都这样了你还掐我！”
医生无奈地摇头，“急性肠胃炎，胃酸分泌过多，开了点滴，拿了药陪你弟弟去二楼输液室挂点滴吧。”
“好的，谢谢医生。”李斐赫接过药单子。
奥兰多不依不饶地叫嚣，“你哪只眼睛觉得我是他弟弟了！”
李斐赫把他按了回来，忙给医生赔不是，“不好意思，他太不礼貌了。”
“去吧。”医生十分和蔼可亲。
刚输上液，但奥兰多的疼痛还没有缓解，柔弱地绻在凳子上，脑袋挨着李斐赫，中途李斐赫想去给他倒一杯温水，奥兰多都拉着他不让走，说自己人生地不熟，这里都是外国人，他害怕。
去他妈的害怕。
但他还是留下来了。
一瓶解痉止疼的药输完，护士给换上了抑酸护胃的药。奥兰多的胃痛明显好了很多，但他还是赖在李斐赫的肩旁上不肯动。
李斐赫问：“想喝水吗？”
“你还生气吗？”奥兰多由于生病，声音有些嘶哑。
“你指什么？”
“我有很多事情让你生气吗？让你一时间都不知道选哪一件？”明明是想要讨好的话，却被他说得如此硬气。
“你自己知道就好。”李斐赫强行把奥兰多的脑袋扳正，“坐好，我去给你倒一杯温水。”
奥兰多乖乖坐好，目送着、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去问护士要了一个一次性纸杯，然后左拐去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水，最后又走向他这边。
明明都是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却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喝了水，挂到第三瓶水的时候，奥兰多终于憋不住了，“我想……那个我想……”
“上卫生间？”
奥兰多有点难为情地点头。
李斐赫很自然地从输液架上取下药水，高高举着，“走吧。手放低一些，不然会回血。”
奥兰多跟着往卫生间去，“你怎么这么熟练？”
李斐赫说：“以前小意挂水的时候，都是我陪着。不过她是女孩子，我不方便进去女厕，她进去之后都是找隔间大妈或大姐帮她提裤子。”
后来经验多了，每次去挂水，她都直接穿裙子，这样可以不用麻烦别人，就很方便。
“真把我当你弟弟？”
李斐意抬腿轻轻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找一个小便池站着，“我那么多妹妹都养不过来，还要你这个弟弟？”
奥兰多被他踹得心痒痒，“你靠近一点，帮我拉一下裤子，我的手不方便。”
“你要点脸？”
“那我找隔壁大爷帮我拉一下。”
“……”
李斐赫觉得自己造了什么孽。
两个190 的大男人站在同一个小便池面前就很尴尬。李斐赫把盐水让奥兰多自己举着，腾出双手解开了奥兰多的裤子拉链。
他今天穿了一条黑色九分工装裤，露着脚脖子，裤子比较宽松，刚拉开拉链，里面的一摸秋色就撞入了眼帘。
——一条蔷薇粉色冰丝平角内裤。
李斐赫心里默念：他分不清颜色，选粉色内裤这件事一定要原谅他！
“好了，你转过去吧。”刚刚还大大咧咧得要别人脱裤子的人突然害羞了。
李斐赫想笑，但也尊重他，接过盐水，转身。
医院的厕所会有很多这样的场面，这比起没有人帮忙拉裤子的患者要幸运多了，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甚至还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听着旁边人浅浅的呼吸，李斐赫又开始想入非非，乱七八糟的废料全都挤进了脑子里，让人心猿意马。
“好了吗？”李斐赫催促。
“憋久了，让我缓缓。”
“……”
也不知道是尿憋久了还是啥。
李斐赫也管不着回血不回血了，将药水往奥兰多手里一塞，转头就走，“你自己慢慢尿吧。”
奥兰多匆匆接过药水，只瞥见一眼某人红了的耳根，而自己，还没开始尿，就他妈已经……
这个状态根本尿不出来！
小便池人来人往，他只能进了一个隔间，将药水往墙上一挂，将满脑子都被某人帮他解裤子的样子强制拉回来，逼迫自己想中午吃的那一盘辣菜。
缓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可以放空他快炸了的膀胱。
盐水在墙上挂着，两只手拉一下拉链要比女孩子方便很多，其实也可以用不着李斐赫，但奥兰多就想依赖着李斐赫，而李斐赫也总会纵容着他。
“一泡尿尿到西伯利亚去了？”李斐赫讽刺他。
奥兰多自己拎着药水，活动活动自己僵硬的身子，略微侧头，凑在李斐赫的耳边，贱兮兮地说：“因为，毕竟，大。”
“滚。”李斐赫白了他一眼，手里却很自然地帮他拿着药水。
奥兰多还在解释，“你难道不知道吗，小型犬和大型犬的每次尿量和时长都是不一样的，连气味都不一样。”
李斐赫问他：“那你属于哪种犬？”
“……”
“疯狗。”李斐赫笑他。
虽然是一句骂人的话，但是奥兰多十分受用，或者说哪怕是李斐赫真的在骂他他都欢喜得不行。
“李老师，你笑起来真温柔。”
李斐赫捶他，“我凶起来也很暴躁，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不想。”奥兰多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喜欢你笑的样子，不喜欢你凶的样子。”
“你喜欢我就要笑给你看啊，你给钱了吗？”
“有钱就给笑吗？”
李斐赫赶紧掐住了这个话题，以免又朝那个词儿发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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