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蕾很费解,恋爱在哪里不是谈,蜜月在哪里不是度,怎么弟弟们火急火燎要回芗泽?
她和郁琼林,朝九晚五的杂志社主心骨都不急,这俩自由职业兼半无业游民,吃早饭时屁股都挨不住凳。
郁琼林:“好吧好吧,我和你姐还要再玩几天。”
“欸,该不是嫌弃我们当电灯泡吧?”郁蕾半真半假地说。
“妈,姐,我手头还有好几个新年商单积着没做,郁燃他陪我备战比赛,文章也很久没更新了。我们这不是想着抓紧完成工作吗,我这人就是这样,有一点工作耽搁了心里就不痛快。”
说话的艺术就是如此。江鎏无需知会,只是把真实的信息排列组合,就达到了理想效果。
郁燃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里发了一份A国游览指南。他凌晨从温柔乡里爬起来做的,其心可鉴。
直至上了飞机,郁燃还在回想江鎏说的话,他归心似箭,当真是因为放心不下工作吗?算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也有人生大事,亟待江鎏共同完成,算是求仁得仁,不用找借口哄着他提早回国。
郁燃的求婚计划制定完毕,只差生日当天,请男主角就位。
吸取了第一次闹乌龙的经验,这次他巨细无遗,事事把关。
爱人呼吸匀长,郁燃感受着颈窝的温度,微微心悸。完美的求婚预示着领证、婚礼,包括婚后的每一天会水到渠成地推进——自己之所以心悸,因为这将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14个小时的飞机,回到家已是半夜十一点。江鎏喝了杯咖啡,说要到工作室去一趟。
“不是拜托了祁臻照看吗?你去洗澡吧,都累一天了,我去看就好。”郁燃以为他是放心不下那些花。可毕竟祁臻师从江鎏,人又细心负责,不太可能出什么岔子。
江鎏没多解释,把他往沙发上摁,“听话,乖乖等我”,抓上外套就跑了。
郁燃站在窗边目送座驾驶离,扭头风风火火去开自己的车。油门一轰,背道而驰。完全把半夜三更当回事。
……
郁燃为了不让江鎏起疑心,回程时特意绕到24h超市买了食材,丰富冰箱。
刚把食材归置好,江鎏就进门了。
“没睡、还没洗澡?”江鎏愣了一下,偷眼看钟。指针在圆盘上形成锐角,有点像恶魔笑时飞起的眼尾。凌晨两点了,夜很不怀好意,静静审视着晚归人。
郁燃看了看自己,换了拖鞋,可是大衣都没来得及脱。算算时间,他和江鎏前后脚进门,相差不过五分钟。真是太惊险了。
彼此都觉得自己更可疑一点,也就没发现对方的破绽。
“嗯,你走后我忽然有了灵感,一直在写,写饿了看冰箱里没东西,就出去了一趟。”
“那正好,一起洗澡吧。”江鎏走到身前,专心替他解羊角扣。
这回,洗澡就是洗澡,起码在江鎏发出邀请时,不掺杂任何非分之想。自打昨天在酒店一起洗过澡,他们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共浴时除了搓背,互相帮对方洗头也比自己洗得更干净。
浴缸里,郁燃从背后环住江鎏,撩拨水面上的头发,他甚至琢磨,婚房要装个双人宽的浴缸,最好是下沉步入式的那种,偶尔可以当成温泉来泡。
热气氤氲,郁燃的手不老实,在人家的胸口胡乱游走,江鎏在水中拧了一下他的大腿,滑溜溜的没揪住肉,郁燃当他欲拒还迎,并没有停下。
“唔,别闹,问你话呢?”
“什么?”
“我刚刚问你,新一章的灵感是什么?”
《契君何罪》的终章一定是求婚,这是他身为作者早就想好的。突然被提问,脑子转不过弯,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江鎏的问题源自自己的那句“我忽然有了灵感,一直在写。”顿时有些卡壳。
好在,郁燃假装沉浸在**里难以自拔,给自己争取到了思考时间。江鎏仰着脖子,周身热浪翻滚,情思迷乱,自然没精力追问。要说前戏在浴缸里完成真舒服,热水的全方位包裹,能最大程度上满足身心需求。
当然,后续在水里可不方便。郁燃将人捞出来,并未回房,而是在浴室里厮磨。最终不忘吹干头发才躺回床上。在此其间,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我说的灵感,是新书的灵感。等契君何罪完结,下一本书我想把花艺和心理疗愈结合在一起,以亲身经历告诉大家……”
话未说完,胸口的人早已睡熟。郁燃拍打后背的手停了,替他拨开脸颊上的碎发。江鎏的侧脸像月牙,或是玉梳弯弯的梳背,总之是精致惹人怜惜的。
郁燃当真权衡了一下,觉得更喜欢以月牙作比,不为别的,每一弯月牙或许都是一轮满月,只是有时偎在黑夜的胸膛上,才露出小半张侧脸远视人间。月牙是满月的一个姿势,饱含眷恋,和此刻怀中人的情态非常相像。
满足地睡去,再次醒来不知天地何时。一看手机,时近傍晚。倒错的时空有些怅然,郁燃摸了摸床边,空的。
五感复原,只听见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异常刺耳,江鎏正在厨房内鼓捣。说是短兵相见程度太轻,分明是暗器横飞,郁燃腿一软,扎扎实实跪趴在地毯上。
江鎏回头时,郁燃已经爬起来,神色正经而带笑,凑上去搂腰。
“醒了呀?”
“醒来就能吃上男朋友做的饭,幸福。”他接过锅铲,多想搅拌一下看看汤底的沉淀物。毕竟这汤的颜色,很难不保证江鎏是否创作出了酸甜苦辣咸之外的第六种滋味。
江鎏手腕偏了一下,同时侧着肩膀把人挡开,“你去洗漱等着吃,我快好了,你别沾手了。”
郁燃不敢多言,假装轻松地走出厨房。闪入浴室,把一口甜滋滋的薄荷牙膏吃出了心酸。
出来后,桌上盛着两碗汤。原配方还在火上炖着,没有半点交底儿的意思。拿调羹一拨,汤上没有一滴油花,沉淀物有芹菜丁和香菜沫,大火熬煮后翠色依旧,当列为世界奇观。
江鎏又端出一盘菜,卖相诱人。
郁燃起身去盛饭。两个人,一菜一汤就够吃了。其实当初给江鎏打工,人家要求虽多,一餐点五六个菜的情况也时有出现,却次次光盘,从不浪费。郁燃单纯以为他爱吃,同居后江鎏第一次点菜,说了道西兰花虾仁蒸蛋便停嘴了。郁燃等下文等不到,才疑惑地说:“就点一个菜?”
“不是,是就吃一个菜。”
郁燃怕营养不够,才又加了个汤。看着不尽兴的锅灶和空荡的桌面,他说:
“你不用给我省事,我很乐意做饭的,做给你吃就更快乐了。”
江鎏说:“确实不想你太麻烦,但是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单身的时候那样吃,不如说是一种报复,靠吃才能填补内心的孤独;现在恋爱了,忽然发现吃什么不重要,和谁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和你在餐桌上对坐,吃一碗白粥我都会感到温馨。”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现在。
郁燃定神,看那盘菜的玄机。肉撕成肉丝左以欧芹碎、黑胡椒,出没其间的是金针菇和菠菜,清新盈人。
“快快,你尝尝!我今天学了新做法呢。”江鎏兴高采烈地说。
郁燃很给面儿,捞了一大筷子往嘴里送。因为菠菜和金针菇并不难处理,翻车的概率不大,欧芹碎和黑胡椒本就是好滋味,咀嚼间还品出香油的味道,哪怕综合起来也不难吃,甚至称得上一种创新。
“好吃!”郁燃擦了一下嘴角的油花,芝麻的后味涌上来了,显然是香油放得太多了。
都怪那个香油瓶开口太大,不好控制。郁燃真诚地想。
“真的吗?那你再吃口肉!”
江鎏夹了两大坨肉,郁燃配合地张嘴,嚼。
嚼。
嚼……?
咽、……?
简直像粗麻线卡在牙缝中间,然后左右拉锯。每嚼一下牙缝就又痛又痒。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盘中的肉丝,这颜色怎么也比正常的深些?
“宝贝,你这是弄的什么肉?”
“猪骨上的肉啊,我焯过葱姜水的应该不会腥呢。”
“不是腥,就是有点柴。”郁燃如实地说,问他处理的过程如何,只想找出问题所在。
思考时顺手端起碗喝汤,不由被呛了一下,他喝出是五指毛桃炖的汤,本应含有天然的椰子香或奶香,可是,成品竟发涩发苦,层次也比较单一。缺点毕现。
喝到碗底,郁燃手软无力地搁下碗,他终于知道菜上的肉是哪来的了。
江鎏把久炖的猪骨从汤里捞出来,撕碎,拌在了菜里。肉炖久了易脱骨,江鎏也就没想太多,殊不知肉里的水分也流失了,也就是又老又柴,根本不能吃。
物尽其用,绝不浪费,就是江鎏所言的“新做法”。
至于肉煮了那么久汤却不香,一定是五指毛桃放太多,肉放太少,中途又捞掉另作他用,肉香得不到沉淀;且没有放红枣、薏米等食材丰富口味。
江鎏听完,尴尬得直冒汗,如坐针毡。
“没关系,你才做两回,敢炖汤已经很不错了!这么看来,你对食材的处理得挺到位的。人人都是在失败中成长嘛。”
见江鎏落寞地吃白米饭,郁燃又说:
“那你总得给别人留个活路,不然你人又好看心地善良聪明又清醒,万一做饭也有天赋,岂不是用不到我了,再把我一脚踢了,我找谁说理。”
江鎏得到安慰,心境渐宽,笑着说:
“那等明天你过生日,再补偿你吃顿好吃的。”
郁燃本打算明天生日由自己来安排,转念一想吃完饭再求婚也来得及,笑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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