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特意为你挑的。”
郁雁声只看着那个所谓“特意挑的”对象,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他没事吧?”
“有什么事,挺好的。”谢楚泽歪头笑了一下:“据说那个画家也是这样的。”
“什么?”
“就是你上次看的那位。他故意让模特摆成各种令人不安的姿势,让他们表演受伤,冲突,流血。他在作画的时候无异于是一个暴君。”
“……这就是你给我找这位模特的理由?”
模特好像失去了生机似的,浑身是伤,眼睛黑沉沉的,盯着地面。
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
“谢楚泽,你不会是犯法了吧?”郁雁声不由得说道。
谢楚泽愣了一下,笑了出来:“怎么可能?你怎么想我呢,这只是交易。”
一般人缺钱会来做这种模特吗?
“挺缺德的。”郁雁声评价道:“看不出来,你有暴力倾向。”
“等等,不是我打的啊。”谢楚泽直呼冤枉:“我只是恰好看到他受伤了。伤口不严重,他又缺钱,我就请他给你当模特,然后再去上药,这样他既不耽误治疗时间,又可以赚钱,完全实现了双赢。”
“这是双赢?你挺幽默啊。”
“不信你问问他。”谢楚泽只笑眯眯地说。
模特一直很安静,宛如一具石膏雕像。虽然浑身是伤,但是能看出来底子还不错。
他一定不是第一次受伤,他能看见他身上陈旧的伤疤。
充满一种被破坏、被杀死的美感。
“他为什么被打呢?”从没对着这种模特练习过画画的某人已经开始动摇了,但又再多问一句。
“唔,不知道……可能是偷了别人东西吧。他不是个好人。”
模特依旧沉默,毫无反驳的意思。
郁雁声看了会,觉得画幅练习作也未尝不可。
……道德感又低了点的感觉。
他顺手调了个他贯用的,一种要灰不灰的白色。他的风格一直比较清淡。
想了想,又调了个类似血色的深红。
*
不是他的错觉,他的道德感一直在被姓谢的家伙有意无意地带低。
从受伤的人,到残缺的,生了重病的。
真实的感觉逐渐在减弱,迷幻的感觉在增强。
光怪陆离的世界,让笔尖流出更为离奇的色彩。
“感觉有点晕。”
“画累了吗?”他很贴心地给他泡茶:“休息一会吧。”
郁雁声望向他,瞳孔颜色很浅:“你怎么在这?”
他有点困了。
“你刚才太专注了,没注意我进门…这次感觉怎么样?”
“嗯……”郁雁声点点头说:“你是对的,找的模特不一样,练习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我感觉现在比之前好多了。”
他对他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说:“谢谢你啊。”
“你已经完全习惯了啊。”谢楚泽蹲在他旁边,给他整理衣角,说:“不再骂我坏了吗?”
“不会啊。”他有点讶然,继而又莞尔一笑:“其实挺有意思的,谢楚泽,你真的很有想法,不来学艺术可惜了。”
他笑得很可爱。在他的视角里,真的很可爱。
“我很开心。”他说。
*
“妈妈,”他露出害怕很难受的表情:“我……呼吸……不过来了。”
她慌忙松开他的脖子。
泪水涌出眼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妈妈。”六岁的他嘶哑着喉咙说道:“我只是怕……下次你就把我掐死了。”
他从小就长得好看,看不出父亲的影子,更像是天使的孩子,令人爱怜。
她感觉快被愧疚杀死了。终于在差点掐死自己孩子后的某一天,在少数的清醒时刻,把他送离了身边。
在六岁那年,他如愿以偿地离开了这个女人的身边。
初中。
“很严重吗?”谢楚泽笑。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男生,微笑说道:“我只是跟你说,试卷答案在哪里而已。”
“……没让你偷哦。”
只是忘记告诉他了,这次考试刚好有教育局督查而已。
“对不起,”男生痛哭流涕道:“我当时不应该勒索你…你会原谅我的对吗?泽哥…”
“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他的眼睛里恳求中带着希冀。
还有愤怒和仇恨。
谢楚泽只是摇了摇头。
高中。
他躺在天台,看云。
“泽哥,那个女人又过来了,想见你。”
有人这样跟他说。
“姐姐……你有点太依赖我了。”他耸耸肩:“我只是提供一个消息,没想到你这么认真。”
“可是……你说那块地会开发的。楚泽,你不是一直说,我们就像姐弟一样吗?为什么要给我假消息!!你是喜欢上别的女生了吗?!她是谁!”
“在旁边开发公墓项目也算开发吧?”他闷笑道:“不是姐弟之情吗?你一直以为我喜欢你啊……”
“对不起,我以前对你……”
“对了,姐姐。”他打断她的话:“以你现在的家境,应该读不起这所学校了吧,下次不会再让门卫放你进来了哦。”
“可惜,看来我们是再也见不到了。”他微笑道。
让人上至云端,然后坠至深渊,是他惯用的手段。
但他逐渐发现,这种方法太麻烦了。依靠他的家世,只需要透露出一点消息,就可以让人信以为真,倾家荡产。
……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不如让他看个乐子。
有一次,他的某位朋友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轻生了。
他安分了不少,做这类事情少了,转而对极限运动产生了兴趣。父亲以为他听进了他的警告。
实际上……他只是开始觉得无聊了。
他逐渐明白,他不是为了以前的事报复,他只是为了观赏他人痛苦的、扭曲的脸。
跌下的瞬间,抑或是一直在污泥里苦苦挣扎的样子。
不过,还是有一些家世和他相当的败类没法轻易对付。比如经常给他发威胁短信,还在某次宴会上私下打了他一拳的家伙。
因为这一拳,陈家赔了谢家一个大项目。
“你真是废了啊。”谢楚泽对他说:“这么在意他吗?你们已经分手了,还要这么对跟他做朋友的我吗?”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因为你才认识的……不过跟声声熟悉了以后,我们的关系比和你的好多了。”
“我们很合拍。”他肯定地说。
“声声也是你能叫的?呸。疯子。”陈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反应激烈。
“……”他才是恋爱脑的疯子吧。
难以想象他们也曾经做过朋友,合谋的伙伴。
他现在已经有新的、最爱的朋友了,很漂亮,很艺术,很可爱。
对了。
如果能看电影的话,他想邀请他来观赏他的人生电影,汲取灵感。不过他或许会觉得无聊吧。
请他体验生命的脆弱感,血液的流动感。
从空茫一片的白,逐渐涂上他喜欢的颜色。
太美好了,宛如神交一般。以至于他迟迟地,没有考虑到下一步。
*
“我最近都没空啦。”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有些失真。
“不会是喜新厌旧了吧。”他调笑道。
“嗯……也不算啦。”郁雁声道:“我交新男朋友了。”
“真快啊,”他似真非真地抱怨道:“这几天才认识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啊,认识的过程很奇妙,”在电话那头,他似乎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下次再跟你说吧。”
他平静地“嗯”了一声,耳畔只余忙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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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病娇疯狗前男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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