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级的风里带着倒计时的味道，试卷堆得比课本还高，连最闹腾的孟逸都收起了玩笑，课间要么刷题要么趴在桌上补觉。
江述长高了些，虽然离“挺拔”还有距离，但比起七年级已经顺眼了不少。
只是那份沉默寡言更甚，多数时候都在低头做题，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目光总会越过操场，落在五班教室的方向。
他知道周今妍也在做题，或者在和黎璨说悄悄话。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咬着笔杆皱眉的样子，就像以前在裴谦莹家解物理题时那样。
他们最近的距离，是在图书馆。他蹲在书架前找资料，抬头时正好看见她站在对面的书架前，指尖划过书脊。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在她发梢跳跃，他能看清她脖颈上细细的绒毛。
江述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下意识地想躲，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周今妍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江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耳根烧得厉害。等他再偷偷抬头时，她已经转身走了，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他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
后来裴谦莹偷偷告诉他：“今妍最近总说累，脸色也不太好，问她怎么了也不说。”
江述的心揪了一下，想起那次在走廊闻到的药味。他想问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喉咙里的哽咽。
他连走上前的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去关心？
倒是周今妍，在裴谦莹偶尔提起“江述好像长高了”之后，开始下意识地留意那个总在角落里的男生。
她发现他确实高了些，侧脸的线条比以前清晰，低头写字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还发现，每次集会时，只要她站在队伍里，总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等她回头去看，那道目光又会像受惊的鸟一样，瞬间消失。
有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她坐在怀桑树下休息，远远看见江述站在篮球场边，目光直直地朝着她的方向。她没动，就那么看着他。
江述发现自己被注视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手忙脚乱地转头，假装看楚源打球，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周今妍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她想起七年级那个总爱跟她拌嘴的小矮子，想起裴谦莹家那个看柯南脸红的男生，想起在宠物加油站一起喂猫的下午。
原来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只是那时的她不知道，江述口袋里揣着一封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的信，开头是“周今妍，我其实……”，结尾却永远是空白。
那时的江述也不知道，周今妍的书包里，除了课本，还有越来越厚的病历单，和一张写着“病情恶化，建议休学治疗”的诊断书。
怀桑树的叶子落了又黄，九年级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江述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画了只橘猫，旁边写着“小森”，字迹被眼泪晕开了一点。
他想，等毕了业，一定要告诉她。
而周今妍在某个晚自习的间隙，望着窗外飘落的第一片雪花，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如果没生病的话，或许可以问问他，柯南的最新一集，灰原哀有没有等到她的光。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不知道，有些话，错过了那个冬天，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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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怀桑树下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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