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拍完那天，空气里弥漫着离愁别绪，也藏着谁都没说出口的慌张。
裴谦莹终于忍不住，把周今妍拉到操场角落，红着眼眶把一切和盘托出：“今妍，江述他……他喜欢你三年了。从七年级看柯南那天起，就喜欢了。”
周今妍愣住了，手里的毕业纪念册“啪嗒”掉在地上。
她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目光，想起篮球场边他慌乱的侧脸，想起图书馆里那次短暂的对视……那些被她归为“巧合”的瞬间，突然串成了一条线，勒得她心口发疼。
“他总在人群里找你，”裴谦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不敢跟你说话，是因为觉得自己矮，配不上你……可他不知道，你根本不在乎这些啊。”
周今妍弯腰捡起纪念册，指尖冰凉。她想起自己藏在书包里的病危通知，想起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窗外飘落的梧桐叶。
原来，有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喜欢了她这么久。而她，在知道真相的此刻，却连回应的资格都没有。
那天之后，周今妍开始下意识地寻找江述的身影。她发现他果然会在做操时盯着自己的位置，会在放学路上隔着人群看她的背影，会在她偶尔转头时，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立刻移开目光。
他的喜欢那么明显，又那么小心翼翼，像藏在树叶下的露珠，怕被人发现，又怕被阳光晒化。
周今妍的心，在某个瞬间，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她甚至想，如果……如果自己没生病的话，或许会笑着走到他面前，说一句“喂，小矮子，眼光不错啊”。
可她不能。
她开始躲着他，却又忍不住在躲猫猫的间隙，贪婪地看着他的侧脸。
她看着他在模拟考后对着成绩单皱眉，看着他被楚源勾着肩膀笑，看着他在走廊里低头踢着石子走路。
这个沉默的少年，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已经悄悄长成为能遮住半片阳光的模样了。
毕业典礼那天，江述穿着崭新的白衬衫，口袋里揣着一封写好的信。他练了无数次开场白，甚至对着镜子模拟过周今妍可能会有的反应——惊讶、嘲笑，或者……一点点的欢喜？
可他最终还是没找到机会。周今妍没来参加毕业典礼。
楚源拍着他的肩膀叹气：“听说周今妍住院了，好像病得挺重。”
江述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信飘落在地。
他疯了一样冲出学校，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他不知道周今妍住哪个病房，只能一层一层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找到病房时，周今妍正靠在床头看书，脸色苍白得像纸，头发也剪短了，露出光洁的额头。看到他闯进来，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没了往日的张扬，只剩疲惫。
“你怎么来了？”
“你……”江述的喉咙像被堵住，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变成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今妍合上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快死了？”
江述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手忙脚乱地拆开，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一个字也念不出来。
“我喜欢你，”他终于放弃了念信，红着眼眶看着她，“从七年级开始，喜欢了三年。”
周今妍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我知道我以前很胆小，很自卑，”江述哽咽着，“可我现在长高了，我可以保护你，你能不能……”
“江述，”周今妍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江述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冻住了。
“你很好，”周今妍别过头，看着窗外，“是我配不上你。你该去你心仪的高中，过你该过的人生，别被我耽误了。”
病房里静得能听到输液管滴答的声音。江述站在原地，手里的信纸被泪水浸透，字迹模糊成一片。
他知道，她在说谎。可他没有力气再争辩了。
他转身走出病房，关门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很浓，江述扶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第一次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原来有些告白，从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结束。
来了来了[害羞]，这章有点?[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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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来不及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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