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诉我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吗,我要知道你刚刚去哪了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想起了我吗怎么想起的想了多少次又想怎么利用我。你知道我每天视奸你好累吗真的啊,看见你和那些人说话笑着我就恶心得想吐—谁知道你们在笑的,是不是我,背叛者?”
我开始说服自己他们是自己过得不好就想拉人下水的人,然后掀开排排白布,果不其然,那个喜欢拉踩我,却又紧紧挽过我手臂的女生,那个三年来每年收了妈妈一笔钱,却总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因为一点事罚我的班主任,那个看了我尽力呈现在日记本里东西的人,却仍无为的我不知如何面对的朋友。
「下第一笔割伤是需要勇气的。」
我看见有一个人在箱子后面,他用手扶住箱子,露出一个头。
明明是在窥视,被我发现后却一点也不心虚,他对我投来一个灿烂的笑。
红色的瞳孔,粉色的头发。不像这个世界的人,至少不像能出现在我身边的正经人。他是从哪里进来的。不想在他面前输上一头,也没必要心虚,我走近了他,问:“你在这里看了多久?”
“有多久呢?我一直都注视着你哦。一直一直,到你咚咚咚地往那上面戳呢。”
他捧着脸,想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在我眼里却只有违和感,在我眼里蔓延开脏水般粘腻的诡异。
用来抵住门的箱子被我摔下来,眼前的人躲闪不及,比他还高的箱子直向他所处的狭小空间倒。
里面都是生理盐水所以很重,如果被箱子砸到会晕过去吧,如果不幸地被尖锐的箱角磕到了头,那就可能会被砸烂头盖骨吧呵呵。
他被埋在箱子上没了动静,我只好跪在不平的箱子上,倾身向前,打算用手中的刀补最后一下。
一个粉毛,在黄色的箱子中很明显,他已经不动了,我对着他的头捅了下去,我没试过手术刀能不能划开头皮……
被他发现了这些事。在他身上试试。他看到了。在全身高涨的激素下,我决定杀人生中第一个人。
那时愧疚,犹豫的情绪都抛在脑后,我只是想着一定永远封住他的口。
右手在空中被抓住了,在离他只差几十厘米的距离。他的手从我下面压着的箱子的空隙伸出,我将右手的刀捅向握住我手腕的他,只是毫无技巧地向下捅着。
“居然还能动,你怎么没死。”我说。
我用左手去掰开他握着我的手,而他居然想从我手中抢过刀。
“放开。”我说。
“你让放开就放开,吗?”
被握住的手腕被箍得好痛,他要卸掉我的手腕吗?
这样想着,身下的箱子开始稳不住了,我没保持好平衡,向前一摔,以大马趴的姿势向前倒了。额头撞到了箱子,随之传来的是右手腕脱臼般的剧痛,刀也被抢去了。
我勉强用左手肘撑住箱子,终于稳住了身子。我像是在地上放满了小球的游乐场里,狼狈得令我恼火。
怕他什么时候从我身下的箱子间隙里将刀捅向我,我正打算站起来,身下的箱子被一双手从下拨开了。
又是一个猝不及防,我直接倒在他身上。
我听见他发出了吃痛的闷哼,“你个死变态虐尸狂,是真打算杀了我啊。”
“才发现吗,有点迟。你把我的手腕扭了。”
我从左边衣服的口袋拿出另一把刀,他慌忙用右手去挡,手术刀划破了他的袖子。
随之是久违的刺破皮肉的感觉,沉重的血腥味扩散开来,我看见他的眼中溢出了泪花。
不是吧,这么怕痛的吗?我用左手不太熟练,不过做到这种程度,还没到真脂肪层呢。
“不要杀我好吗,我绝对不会把你在这里做的事说出去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只是问我看了多久,但我一开始就绝对没有说出去的想法。我真的很怕痛,而且晕血,你看你现在如果杀了我,我的手臂会流出碗口大的血,然后在这里流血流尽死掉的,那样子很恶心吧。所以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不要杀我,我才十六岁,未成年啊,爸爸妈妈还在等我回去。你其实也不想杀人的对吧,只要我绝对不说出去。”他口齿不清地快速说道。
没有一个能说动我的理由,他以后要把我做的事说出去的话,我也管不到吧。
他无意看到的,但是冒犯了我的利益。
他未成年,我姑且也算是吧,在这里还没有法律给我判刑。
我其实不想杀人,吗?
虽然是第一次,但我也不清楚。因为不清楚以后的我会怎样看待这件事,会不会因杀人或害怕或愧疚得睡不着觉。
“我不知道。”因气愤和额头、手腕不断传来的疼痛,我从喉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话语来。
他皱着眉,一直害怕又紧张地看着我,泪水还在不断涌出,但这也不能满足谁?
我看到他的手臂,被我胡乱搅乱,划大的伤口,染红了白腻的手纹,像一个椭圆形的眼睑睁开,血淋淋地盯着我,这是人皮肉的本源的恶心。好恶心,好丑陋,血液在手臂上凝成一个个球,伤口旁边和里面还有深紫色的皮肉,在血的下面。
让我多看一眼都是折磨,想象力过于丰富,在我眼前再现出许多条疤痕。无法呼吸,喉咙好像被哽住了,想呕。这是,晕血,吗。我像是转移注意力一样地艰难说道:“你先把抢来的我的刀给我,我再考虑。”
“把你的刀给你才能考虑吗,怎么给,像这样吗?”
我的后背被抵上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隔着我的针织衫。
还是能由这一个尖端联想到无数划开的伤口,横条的,看到刀就能联想它划开皮肉的样子。然后无数血和疼痛好像就在面前,头好晕,好难受。面前他笑着的脸本来离我就近,夸张的笑脸无限放大,原来他也有两副面孔。
“原来你说那么多都是在拖时间啊,呵呵。你要杀就杀吧,是我还不够果断,被你反杀我也认了。”
眼前像是吸毒的人即将到达的极乐天国,紫黑的血也是**。
尽管常常说着,这仍是我长久的恐惧。视网膜前好像只能看到流动的青,和与其对比度最大的红了。
“一直打打杀杀的都是你啊,我又没说要杀你。只是威胁的手段罢了。”
我背后的刀被移开,习惯强迫,挺直的背上没了东西,才感到泄力般的酸痛。
然后一只手轻轻撑上我的背,他躺在地上向我伸出的。他说:“我看了你那么久,只是想问,你能带我出去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