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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10章

除夕白日的雪是自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已经压到膝上来了,厚衣一件叠一件,才勉强不会冷得手发乌。

“司姑娘,小半年不见,瘦了不少!”绣娘将卷尺绕过玉悲腰间,比当初夏天家来的时候瘦了整整一圈,细细的腰身看上去不像个习武的。

玉悲冻得直哆嗦,量完身赶紧系上里衣外袍,层层绒毛把人裹起来,快速搓手心,才没那么冷,“家里太操心,怎么能不瘦。”

只是玩笑,没想斥责什么,玉悲说完便笑了,绣娘也跟着笑,把玉悲身量都记好了,送到账台上,“您的衣裳过半个月来,您那位的要过一个月,别记错了!”

玉悲道好,付完账随口跟绣娘几个打听之前花巷死了的那个头牌儿。

绣娘打理布子,抱一叠进绣间,“谁晓得他惹了江湖道上哪个人,那天当场就砍死了,脖子上斜着一道刀口,忒吓人!我回去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玉悲比划一下,“这样斜砍的割口么?”

绣娘探头瞧,“是呢!就这种。”

不太明白玉悲追问这些的意义,出于和玉悲交情好,也就说了。玉悲这段时日以来差不多和江湖道上做了切割,和玉霍说清楚后,她时不时和郁菩外出,不作掩饰,明眼人都知道他二人何种关系,绣娘有什么话也不好跟玉悲绕弯子,玉悲性子好,郁菩可不是,谁知道这家铺子外蹲了多少眼线。

“麻烦您了,我先回去了,”玉悲温和笑着,拉过绣娘的手,悄悄塞她几两碎银,绣娘意外一笑,会心点点头。

师门有自己的一套刀法,下刀时腕骨会小幅度地转,用一股巧劲,这样下刀省力,速度快,还能更快地收刀,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会留下特殊的割口,一道平整的、倾斜的割痕。

赶在天黑之前,玉悲上山,回头,看不见身后有人,她不清楚是否有番役跟着她。

“吊子汤,卤炖蹄膀,孜烤雉肉!师父尝尝,都是我亲手做的!”

院子发着微光,玉仪豪畅的声音荡在其中,碗筷碰撞的清脆声亦跟着传出来,玉悲悄悄上前,两手轻放在院门上,不敢推开。

“玉悲,回来了就进来吧。”

玉悲推开门,埋下头进去,眼神乱瞟,玉仪牵着她,刚要入座,司潋起了身,她杵着一根银柺,慢吞吞走过来,抬手,银柺敲在玉悲的后膝,玉悲就跪下了。

司潋年岁有些大了,皱纹堆叠在眉眼后,或许年岁大的人自带一种严肃,连眉头都无需刻意皱,就能显示出威严。

司潋道:“你还晓得回来,回来也没什么好事,跪着吧,你知道错了再起来。”

她没心情继续用膳,转身回房,玉仪做的一桌膳一口都没用,玉仪送她回房,转而回来找玉悲。

玉仪给玉悲膝下垫个软垫,找了斗篷给她披,顺道捻她头上厚雪,“玉悲,这回回来还走不走?”

“要走,只是回来找玉霍,”司潋彻底消失在院子,玉悲不等谁应许,自己就站起来了,把斗篷还给玉仪,“他前段日子有没有下山?”

前段日子恰好就是西厂出事的时间,西厂接二连三出事,又叫人逮住把柄,通京传谣,说西厂有鬼,西厂怨气太重,遭了报应。

玉仪仍旧向着师门,听玉悲问,心里清楚玉悲是疑心玉霍,她道:“下过山,你想做什么?”

院子里灯火暗淡,人气也淡,玉霍不在院子,玉悲便抬头,和玉仪对视。

眸光碰撞,玉仪眉尾挑了下,勾唇捏玉悲脸蛋,“小东西,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可以挑,也有千万里地方可以去,西厂算什么,西厂的主父算什么!你的命是你师兄捡的,你难不成要为了那些个阉人和你师兄不对付吗?”

“师姐,你说得好严重,我才没有那样想,”玉悲卸刀,塞给玉仪,“我就是想见见他,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玉悲从小有天分,习武很快,习得又好,三个人里面,她年岁最小,却也习得最精,因此拿了一把最重最锋利的刀,就这样递过来,玉仪一时竟拿不稳。

“他在山下酒楼买酒,除夕人多,恐怕还在排队,”玉仪说完玉悲就走了,她顿觉不对,放下刀追玉悲,“你做什么,刀不要了?”

玉悲点头,“我以后不会回来了,你们也不要怪郁菩,他们确实可恨,但他们要活就只能干些坏事,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总之会劝劝他们少对百姓干坏事的。”

玉仪心里一下就窜上气,抬手扇玉悲一巴掌,“你很好,很好!”

玉悲被扇懵了,却也没什么神情变化,她低下头,“没有郁菩我也会跑。”

走时,玉悲看了眼玉仪,轻声中带着乞求意味,“放过他们吧,也放过我。”

玉仪打完就后悔,想要道歉,说不出口,砸了玉悲的刀,坐在院子的长椅上平息一阵,回房找司潋。

司潋望着山道上越走越快的人影,叹口气,“你给她斗篷没有?”

玉仪此时的气也消了,坐在司潋身边,“方才气上头,忘记给她了,回去估计要发烧。”

爱太过,就把人缚起来,缚在爱的囚笼中,出不得,玉悲在很小很小,才有了一点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是漂流在外的小乞儿,那年子的气候一直不好,就像今年一样,天天大雪大风。

玉霍捡到玉悲,把她带回师门,小小的玉霍背着一个更小的玉悲回山上,玉悲至此有了家。

司潋早年有位相好,在玉悲来到之前触怒权贵而死,那时玉仪玉霍已经下山,走过外面的路,再去拦他们也没有意义了,便把玉悲圈起来,无微不至地爱护她。

说师门,不如说这是个小家,母亲在外吃过亏受过伤,不愿意让最小的子女再受伤。

玉悲想,她是生来的一副贱骨,不懂得师父与师长的呵护,一个劲就想往外跑,开智以后就想跑,始终没能跑成,去年除夕,她终于跑成了。

她时常惭愧,愧对师门对她的爱护,也会苦恼自己的心往外撇,但更多时候她没心肺地抛弃这份情感。

泯灭自己和冲出去,她选择后者。

为此,她想补偿师门,这一年来不仅是在外到处玩,也会做杂工,寄钱财回去,看到合适的柺杵,漂亮的衣裳,精美的刀刃,统统寄回去,给师门。

酒楼矗立在眼前,灯红酒绿,喧嚣热闹,进来时,玉悲收到不少打量的目光。

玉霍打完酒,见到玉悲的一瞬间变了脸色,他赶紧拉着玉悲出酒楼,急切说:“你怎么还来?”

玉悲道:“我来见你一面。”

玉霍道:“见我怎么不传封信过来,现在酒楼有你的赏拿你知不知道?”

“我?”玉悲笑起来,“谁想杀我?谁又杀得了我?”

“你倒是猖狂,”玉霍没有对她生气,即便上回她挣开链子跑了,回想起来也奇怪,玉霍更多的是怪自己把她像动物一样栓起来的羞愧,而非怨她乱跑。

玉霍给玉悲一壶酒,“来这里做什么?”

“见你呀,”玉悲接过酒壶,拔开塞子嗅嗅,醇香酒气喷出来,光是闻着就让人发起醉来,“郁决是被你用了一刀吧,狗也被你剖了。”

离开酒楼,外面都是雪,对方变得影影绰绰,玉霍喉间滚了滚,一番沉默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回师门吗?”

玉悲再道:“还做过什么吗?”

玉霍没有回答。

玉悲将酒还给玉霍,“刚才回去过了,这道是专程见你,我先走了,以后不要给我寄信了。”

玉悲走得潇洒,头都不回,哪有这样狠心的人呢,反正玉霍没见过,他道:“你就这样叛师门,以后还有脸面用师门的功夫么?”

是威胁,是讽刺,玉霍自己都还没反应上来就说出口了,说得也是,玉悲是从这里出去的,出去以后难道还没脸没皮地继续用着师门传给她的刀法么?

玉悲抿唇,不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玉霍察觉自己说得过分,但他不服气,“你之前接了郁菩的赏拿,迟迟没有结算,又出现在郁菩身边,叫幕后那人瞧见了,这边都是你的赏拿,都说你狼心狗肺,贪财无底,投靠了阉人,做了阉人的女人。”

“我就是啊,有什么可否认的!”玉悲瞪向玉霍,跑起来,融入雪夜中。

玉霍长久注视她背影,捏了捏手心纸卷,那是玉悲的赏拿,画着玉悲的人像。

街上到处传消息,今天出了事,东厂的金宝扇死了,罪名很简单,是构陷西厂,残杀西厂人。

金宝扇残害西厂的孩童郁决,杀害千户鞭云,传西厂谣言,百姓被压久了,跟着一呼吁,金宝扇就被太子落罪。

郁菩这边也不好过,郁决本来就该阉,却被他包庇,同样是受了严罚,打了二十板子,押在囚车里游行一圈,现在在西厂值房。

也不晓得他那么高自尊的游了一圈街,人还好受不,玉悲回来都靠跑的。

值房外间没人,玉悲步步向内,听到浴房有声儿,她靠在门前,门没有关紧,便推门进去,郁菩在长镜前穿衣,从镜子里瞥见玉悲,连忙扯紧革带。

手忙脚乱反而穿不好,郁菩反复系、解,都没系好,玉悲到他身前,替他系,眼皮垂下,仔细地系,“身上疼不疼?”

“不疼,都做样子的,哪敢真打,”郁菩拉下镜帘,怪异的感觉少了很多。

“你倒是会利用,小决肯配合你?”谁都清楚不是东厂干的,死都死了,伤都伤了,不利用白不利用,郁菩就是这样的性子。

“肯啊,他又不是蠢货,”郁菩的革带系好了,不自然地捂着腹往外走,意味不明确地说,“他今天还在问我你查到没有。”

玉悲跟着他出去,忖了下,摇头,“没有。”

“哦,是吗?”郁菩拉长调子,掌心抚了抚自己腰腹。

“嗯。”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打转,晚上郁菩没怎么说话,他这些日子很忙,心情也不太好,玉悲在桌案上留了饭,自己回府去。

“咦,主母怎么一个人回去了,外面雪好大的,”陆世崇拎着一卷文书进屋,一身东厂职袍十分显眼,“东厂没人管了,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就要推个新督主,主父,您记得说我几句坏话!”

陆世崇把文书放在郁菩案桌上,拍了拍,骄傲道:“全是东厂绝密!”

郁菩勾起唇笑了声,只是这笑不深,他是笑了,可看得出人心情不太好,“少嘚瑟,自己回去小心点,甭让人看见。”

陆世崇抖抖身上的雪,全抖地上,“您要笑就真心笑嘛!”他胆子出奇的大,“是不是主母不高兴了,您也跟着不高兴?我知道怎么哄人!”

郁菩不说话,冷眼瞧他。

.

玉悲早早地洗浴睡下,躺在她的那间小房,露一只胳膊出来逗她的信鸽玩,这只鸽子以后都不用传信了,彻底成一只鸟宠。

它圆圆胖胖的,羽毛柔软,腿部粗壮有力,它跟玉悲闹着玩,轻轻啄她手背,歪头看她,眼皮子极快地眨。

眼前多了一抹身影,玉悲放开鸽子,鸽子自觉飞开,她背身,被子蒙头。

那人就不要脸地钻上榻,玉悲不肯把被子分他,他就连人带被一起抱着,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碍着一层脸面,一层放不下的尊严。

玉悲踹他,把他踹下榻,仍旧闷在被子里。

她气他不会说话,什么事都憋着,其实这么一年下来他们怎么样都有,可他就是喜欢憋着,她不会反复忍耐他。

郁菩自己也不喜欢自己的性子,他讨厌这样不会说话的自己,抿着唇,在心里别扭很久,还是不敢说什么。

玉悲已经没耐心了,掀开被子,坐直,朝郁菩脸上打一巴掌,“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跪在床踏板上,搭垂眼,唇动了动,没有声音。

玉悲叹气,滑下去抚那被她打过的地方,她在师门难受,不自觉地把气撒在他身上,她把脸贴过去,爱抚般地轻蹭他脸,“郁菩,你说出来,我也好晓得,你这样,我们怎么过日子?”

郁菩的心猛烈震动,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意外,“你说什么?”

“我不想说两遍,”玉悲蹙眉。

郁菩伸手环玉悲的脖颈,趴在她肩后,又是好一番沉默,吞吞吐吐说:“你瞒我,就是你师长动得手吧。”

“是,”玉悲摸摸他后发,“我今天去找他们了。”

后续就没再说了,郁菩明白的,玉悲不会报复师门,他们对她有恩,可她又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她夹在中间很为难,他在西厂时却摆出那副态度,令她十分不满。

也无需玉悲再多说了,她去了,又回来了,就是已经做出决定。

郁菩依赖地蹭她。

她突然问:“你都知道了,干嘛要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唔,”郁菩犹豫下,“你伤过我,我腰腹上也有一样的刀口,就很好猜了。”

玉悲又没话了。

壁钩挂着一盏油灯,玉悲买的,和西厂那盏灯一样,很亮,而且能亮很久,郁菩一直在等它熄,它就不熄,它不熄,他怎么敢下一步呢。

他开始讨厌那盏灯了。

“还要在跪在这里抱我多久呀?”玉悲笑起来,右手突然在他背后摸到一个较大的物件,走势很奇怪,她一愣,意识到这是郁菩想讨好她,没忍住笑出来了。

“我就要这样抱,”郁菩咕哝,听到玉悲笑声,他凶了起来,“你笑什么?”

“没笑呀,你听错了吧?”玉悲将那玩意儿拿过来,将它抵在郁菩背后,触感穿透衣料,他登时挺直腰,不小心撞到玉悲。

细针飞出去,熄了油灯。

玉悲仰起头,一顿乱凑,凑到郁菩紧抿的唇,他很紧张,有细细的汗滴滑下,玉悲张开唇瓣,探到郁菩的双唇中,他承合她的试探,亦张开唇瓣,欢迎她的亲吻。

她今天被他惹得不开心了,在寻仇,嘴唇的动作比以往都要蛮力,就这样几次分合亲吻,郁菩就觉得唇上肿痛。

叫.喘似乎跟着变得湿漉漉,从郁菩喉间出来,沉沉的,玉悲听得又有些开心了。

“不许拉我衣裳!”玉悲将右手收回来,带着它,她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放进他的掌心,“郁菩,今天只有一个办法让我原谅你。”

窒在极近的距离,玉悲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呼吸都勾得郁菩恍惚,趁在黑暗,又在混乱中,他丢弃自尊,舍弃作为一个阉宦的自卑与自厌,用尽一切姿态讨好她,求她不再气他。

郁菩吻进玉悲的唇齿中,他已经不满足于在舌尖的交融里尝到的奋跃,分开唇瓣,他道:“你来吧,那玩意儿本来就是带回来给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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