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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14章

又要入冬,飘飘洒洒的雪撒下来,铺了整座城,一年比一年冷了,换作两三年前都需不着那么厚的衣裳。

市坊里面,玉悲常去的那家衣铺换了绣娘,以前那个绣娘今年入冬时感了风寒,最后没治好,死了。

新来的绣娘年纪很小,手脚不麻利,量了很久才量好尺寸,算账也要算很久,还因为这两年郁菩的名声越来越臭,小绣娘太小不知事,连着害怕玉悲。

尺寸量得慢,有误差,都比不上以前那个绣娘,玉悲做完这套衣,不再来这家店了。

她带着新打完的衣裳回府,天黑,天上挂了道毛月亮。

府里亮着光,丝丝缕缕的暖气缓慢延来,玉悲推开府门,听见小决的哭声,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怎么的了?”玉悲笑着带上府门,下锁,把买的一包炒栗子递给小决。

鼻涕泪水挂小决一脸,甭提多埋汰了!玉悲赶紧掏出手帕蹲下来给他擦脸,小决断断续续抽泣了会儿,委屈状做足了,才开始告状:“主父要把我送走,他不要我了!”

玉悲擦干净脸,牵小决进堂屋,洗了手剥栗子给他,边问:“为什么不要你了?”

“我不知道,”小决张嘴接栗肉,嚼吧嚼吧,“主父只说要把我送到东厂去,还说以后明面上不许见他。”

“噢,那私下见不就好了,”玉悲剥完栗子擦手,揉小决的头,她揉得温柔,他连头发都没乱。

小决找她是想让她开开口,劝一劝郁菩,没想到她连问都不多问,偏心郁菩,顿时心凉凉的。

“乖乖,你主父对谁都不好,但对你还是很好的,”玉悲把额头抵在小决额上,轻轻蹭。

刚被玉悲蹭额头时,小决很抵触,后撤好几次,偏开头去嗅自己身上有没有异味,确认自己没有怪异的味道,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冲玉悲撒娇。

玉悲看出他的窘迫,把他圈在怀里拍了拍,“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早些歇息。”

小决闷闷的,说句没事,依依不舍地离开玉悲的怀抱,跑出去,跑到门口,扒门望玉悲,玉悲略歪头,“怎么了?”

小决张嘴要说什么,停顿良久后,憋红了小脸没敢开口,转头就跑。

郁菩后半夜才回来,塘州乱了不是一天两天,太子处理不好,最初他态度很强硬,要自己打理事务,没想到完全不能平定塘州,越处理越乱,眼看要被千夫所指,收尾时把事情全推给了郁菩。

最后就是又把人推到囚车里游了两圈街。太子体恤郁菩,动私权,叫晚上打了三更再游,却没想到这消息早就传到市坊间。

刚好晚上天黑看不清,人们胆子很大,拎着菜叶臭蛋就敢砸,反正天黑,郁菩哪里会记得他们的脸。

郁菩下了囚车,有宦人呈来干净的氅衣,他随手换下脏衣便走了。

担心身上味道传到府里寝房,郁菩轻手轻脚回来,却没想到玉悲根本没睡,坐在堂屋等他。

一身狼狈见到玉悲,总归是难堪羞耻的,郁菩想也没想,缩到浴房去,浴房里还有些冷水,他不敢出去让玉悲看见,不出去就不能烧热水。

玉悲和郁菩都不惯用下人,府里没人伺候,也就没人能替郁菩烧水沐浴,他不想使唤玉悲。

这并不是第一回了,这些年来,太子的过错动不动就甩给郁菩,郁菩没少被押在囚车里游街。他们这些太监,生下来就是给皇亲贵戚卖命,替他们背锅承罪也是理所应当,郁菩有怨言,但有怨言又能怎么样,谁叫他生来这副贱骨,卑微,低贱。

“冷水洗澡,明天发了烧,太子又怪你,”玉悲不通朝廷事,但已经摸清太子和高贵妃的性子了,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人。

玉悲早就准备好了热水,拎到浴房门口,郁菩不肯给她开门,索性一脚踹烂。

“……”郁菩默默转向背对玉悲。

玉悲兑好温水,二话不说解了郁菩的衣,在西厂要经常活动,要预防什么人找事,郁菩在冬天穿得也比较少,没要几下就把他剥得干净。

“有味道,不好闻,”郁菩想捂玉悲口鼻,可自己手上也不好闻。

烂菜烂叶的腐味混杂着都属于阉人的气味,腥,臭,说直白些,还带点腥臊气息,总之是不好闻的。

郁菩从始至终拥有很强的自尊心,把这样的自己呈现给玉悲,不如要他一条命。

他浑身发颤,站都站不稳,玉悲上手搀他一把,水瓢舀水淋他身,她道:“不好闻就别推我,我帮你弄干净就没味道了,早点回去躺着。”

莫大的羞耻爬满全身,可当郁菩低头看见玉悲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又是说不上的酸涩漫出来,他死咬着唇,配合玉悲,只想赶紧结束。

玉悲太好了,好得令他难以置信。

一看见玉悲,郁菩就怪自己,怪自己害了玉悲,害她失去她的家,不过他更觉得那些人都该死,他们妄想用恩惠束住玉悲,束她的一生。

“是不是又多想了?”玉悲把自己也洗了,从屏风后发现郁菩站得出神,她张开手臂,“过来,帮我穿寝衣。”

郁菩回过神,道好。

玉悲留了盏曳微光的小烛,牵郁菩回榻上,让他走在前,临近榻边,玉悲上前一步搂郁菩腰身,他前膝磕碰榻边,一下就跪上去。

玉悲从后方,把郁菩的脸掰向自己,亲他残留着浴房湿热的唇瓣,鼻前满是微微作烫的气息。

“你瞧瞧,眼圈好重,”玉悲放开郁菩,坐上榻,眼神停留在郁菩身上。

郁菩和她对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脸怎么那么喜欢发烫,估摸着红了,他狠狠心,不管了,爬到玉悲怀里去,趴在她肩头,脑袋蹭了蹭,闷声说:“事情太多了,睡不好。”

玉悲很久都没打听过宫里的事,不晓得郁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大概感觉到他不好过,权做得大不代表他日子舒坦。

她抬郁菩,把他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好让自己也舒服些,做完一切,偏头吻了吻他脖颈,带着安抚意味,想等他的脸恢复温度再和他说话,没想到他这脸只会越来越烫。

玉悲偷偷笑郁菩,开口说话时特意压了笑意,“你怎么把小决送走了,他今儿找我哭呢。”

“东厂颓败,他现在过去正好,往上爬不难,”郁菩悄悄探手,圈住玉悲的腰背,闭着眼感受她的温度。

“嗯,我就是问问,”玉悲道。

此后就是沉默,什么话都没有。

玉悲以为郁菩睡着了,想把他放到榻上,他突然制止她动作,“再趴会儿……”

“好。”虽觉得他奇怪,但玉悲没有追问,因为她觉得这样腻在一起很满足,甚至想要就这样,永远待在一块。

次日郁菩离开,又是半个多月见不到人,玉悲在西厂待够了,就往外面走,去外面混迹,她有一身功夫,不怕出事。

年底除夕,郁菩回来了,带玉悲去一座山上,山顶处置了间小宅,不大不小,一间院子,两间屋子,一间屋子用来烧饭烧水,一间是歇息的地方。

“装潢得还挺好嘛,”玉悲毫不吝啬地夸,她在小宅走了两圈,最后站在院子外,俯瞰山下。

站在此处,偌大的京城不再大,缩化成小小一片。

“你喜欢就好,”郁菩把门房钥匙都给玉悲,跑到主屋里一张榻上去躺着,这张小榻正对窗牖,阳光进来,照得人全身暖洋洋。

玉悲进屋,郁菩早躺那儿睡得迷糊,紧闭的眼尾后生出细纹,比以前明显,玉悲坐在他身边,牵他手指,他没有醒,只是下意识知道是玉悲,轻轻回握她。

外面的雪始终不会停,下一年又一年。

第二年京城下雪时,塘州彻底动乱,闹得沸沸扬扬,起义军、自立王数不胜数,百姓流亡,皇帝终于有醒来的迹象,高贵妃日夜照顾皇帝,烧香拜佛,祈祷不止。

冬月初一,皇帝醒了,身子一日比一日好,究竟是真的病愈,还是回光返照,亦或是高贵妃年年祈祷起了作用,没人给得出说法。

皇帝醒时得知塘州近况,对太子极其不满,有传言说皇帝欲废太子,立新储君。

“新太子?新太子还能立谁?顾贵嫔那个小儿子吗?他年年待在冷宫,懂什么天下大计,会什么育家育国?”太子动气,把身侧几位舞姬推在地,舞姬们都习惯他脾气,一声不吭往外走。

郁菩侧身让她们,上前跪在殿椅前,“殿下莫急,流言罢了,陛下不一定有那意思。”

“哼,你懂什么?”太子衣衫凌乱,发冠也不知滚到哪儿去了,他懒散打呵欠,抬手招郁菩,郁菩靠近,他道,“他老人家不就是对塘州的事不满意吗,只要我解决了,不就好了?”

太子意思是想趁皇帝这段时间清醒,亲下塘州,现在塘州闹得很大,如若他亲自南下,平乱,有功名傍身,就再不用怕世人流言蜚语。

郁菩不赞同地蹙眉,动乱不是那么容易平定的,太子在外经验不足,而且塘州这块地方处于多方地区交界,又临海,势力复杂。

郁菩弓着身子耐心劝太子,先是把实际情况告知太子,再劝:“您布好战略就好,何必亲下,您一走,朝内的任全还给陛下,陛下那身子能撑几日?”

“塘州又不远,走快点,一去一回连半个月都不要!”太子完全不听郁菩劝告,心里打定主意就不肯变动。

皇帝奈不何太子,太子又劝又逼,最后自己私下印玺,坚持要自己去。

郁菩想杀了皇帝,让太子直接上位,却不能,先不说皇帝那边守卫森严,就算太子坐上那位子,心里也不服气,指不定要把朝堂这烂摊子扔给他,自己又跑到塘州去,妄想图一个明君名声。

去杀冷宫那个,也不行,高贵妃的人都看着呢,再说,太子心意已定,倔得不行,冷宫那个死了他还是会南下。

太子死了,皇帝哪天又昏过去,那郁菩真就无依无靠,失了狐假虎威的根源。

没法子,郁菩只能护太子周全,领几千阉军,随太子南下。

塘州这地方,玉悲熟悉,师仗就是塘州人,在塘州有势力,玉悲提醒郁菩,叫他小心。

“好,我记得了。”

玉悲替郁菩系革带,系好后又帮他把软刃缠在腰间,帮他梳头,戴帽,指尖在他眼上抚摸,他看出来她不想他跟着去。

玉悲抬眸,轻声说:“郁菩,要不然你跟我走吧,天涯海角,总有一处容我们。”

看不清郁菩眼底,只能看清他勾唇,极小的弧度,几近不见。

如果说唇角有一丝浮动,那他的就眼睛完全没有神色,他道:“玉悲,很多时候我很贪,贪那么点权。”

没有权,郁菩就什么都没有,哪怕这权不稳定,随时湮灭。没有权,郁菩就没有立足之地,也不会和玉悲有交际,没有权,他什么都给不了玉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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