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青芜渡砚舟 > 第1章 蝉鸣里的相遇

第1章 蝉鸣里的相遇

六月的风裹着热浪撞在教室后门上,扬起半张卷边的数学试卷。林青芜盯着草稿纸上反复涂改的辅助线,额前碎发被汗水浸出弯弧,直到最后一笔铅笔芯在纸页上断成两截,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窗外的香樟树已经浓绿得能藏住整个夏天,蝉鸣声像被晒化的糖,黏在每一扇敞开的窗户上。

“林青芜,交物理作业。”

清朗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没完全褪去的清澈,像刚磨好的砚台里滴进了温水,温润又清晰。她手忙脚乱地翻找桌肚,指尖触到冰凉的文件夹时,却不小心带倒了桌角的玻璃罐,里面装着的薄荷糖滚了一地,青绿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像撒了一地没来得及收拾的碎翡翠。

“抱歉抱歉。”她慌忙蹲下身去捡,手腕却突然被人轻轻托住。抬头时,撞进一双沉静如潭的眼睛,男生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动,校服领口别着枚歪掉的校徽,上面“市一中”三个字被阳光照得发亮。他的眼神不像其他男生那样跳脱,反而带着点同龄人少有的稳,像握在手里的砚台,沉甸甸的让人安心。

“小心玻璃。”他说着,弯腰帮她捡糖,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骨节处泛着淡淡的粉。青绿色的糖纸在他掌心叠成小堆,递过来时,林青芜才发现他校服左胸口袋上绣着的名字—顾砚舟。

这个名字她不算陌生。上周的升旗仪式后,班长抱着一摞新课本走进教室,念到“顾砚舟”时,特意提高了音量:“转学生,省实验过来的,据说数学竞赛拿过全国一等奖,物理老师昨天还说,他解题像‘磨砚成文’,一步一步都扎实得很。”那时她正低头整理课本,只模糊记了个名字,没成想会以这样的方式见着本人。

“谢谢。”她接过糖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被砚台边缘的微凉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把糖罐往桌肚里塞时,才想起物理作业还攥在另一只手里,封面上的名字被汗水洇得有些模糊,“林”字的撇画晕开一小团墨渍,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

顾砚舟接过作业,指尖扫过她写的“林青芜”三个字,笔尖顿了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青芜’?”

她愣了一下,点头。这个名字是爷爷取的,小时候她总嫌“芜”字土气,不如邻居家妹妹名字里的“瑶”“婷”来得精致。爷爷却蹲在院子里,指着墙角蔓延的青草说:“青芜好啊,有韧劲,就算被踩扁了,下场雨就能冒新芽。你看这草,不挑地,在哪儿都能活。”那时候她不懂,只觉得爷爷在哄她,直到后来转学、适应新环境,才慢慢懂了“韧劲”两个字的分量。

“很好听。”顾砚舟笑了笑,嘴角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张扬,倒像墨在宣纸上慢慢晕开的痕,温和又清楚。他把作业放进收作业的文件夹里,转身时,校服下摆扫过她的桌角,带起一阵淡淡的墨香——不是廉价墨水的刺鼻味,是老砚台磨出来的、混着纸香的味道,和窗外的樟树气息混在一起,成了这个夏天第一个清晰的印记。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黑板擦在讲台上敲了两下,压下教室里的嗡嗡声:“下周开始,我们班实行座位微调,按上次月考成绩选座,两人一桌,自由组合。”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兴奋地拉着好友商量,有人皱着眉翻看成绩单。林青芜盯着自己排在中游的名次,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缘。她不太会和人打交道,之前的同桌转学后,她已经一个人坐了半个月,要是没人选她,总不能还一个人坐最后一排吧?那样的话,上课走神都会被老师一眼看到。

“林青芜,要不要一起?”

熟悉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还是那样温润的调子,像砚台里刚调好的墨,稳稳地落在她慌乱的心尖上。她回头,看见顾砚舟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一支黑色水笔,笔杆在指尖灵活地绕圈,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连他校服上沾着的一点墨渍都显得柔和了。

“我?”她指了指自己,声音有点发飘,“可是我的成绩……上次月考数学才刚及格。”

“没关系。”他打断她,把自己的成绩单推到她面前,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人的名字,“你语文和英语比我好,上次月考你语文作文是全班最高分吧?我刚好这两科弱一点,我们可以互补。”

他的语气很自然,像是在说“这道题该这么解”一样理所当然,没有半点勉强。林青芜看着他圈出的名字,“林青芜”和“顾砚舟”挨在一起,笔尖的红墨晕开一点,像颗小小的红豆。她咬了咬下唇,指尖捏着成绩单的边角,轻轻点了点头:“好。”

选座那天,林青芜特意早起了十分钟,可走进教室时,还是看见顾砚舟已经到了。他占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左边是过道,右边是窗户,既能看清黑板,又能看见窗外的香樟树。他把自己的书包放在左边座位上,还放了一块薄荷糖,青绿色的糖纸在晨光里晃了晃,和上次滚落在地的那些一模一样。

“早。”顾砚舟抬头看见她,停下手里整理课本的动作,把糖往她那边推了推,“昨天看你好像喜欢吃这个。”

林青芜走过去,把书包放在桌上,拿起那块薄荷糖,指尖碰到糖纸时,想起上次他帮自己捡糖的样子,脸颊有点发烫:“上次的糖还没谢你,这次我请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放在他的课本上——那是她早上特意从家里的糖罐里拿的,想着万一遇到他,能还个人情。

顾砚舟挑了挑眉,把橘子糖放进嘴里,眼睛弯了弯:“挺甜。”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能遮住眼底的光,像宣纸上轻轻落下的一笔。

他们的同桌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林青芜发现,顾砚舟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高冷学霸”。他会在她解不出数学题,对着草稿纸发呆时,用红笔在纸上画出清晰的辅助线,旁边还会写一句“别急,先找已知条件”,字迹工整得像字帖;会在她上课犯困,头一点一点往下栽时,轻轻碰一下她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老师看这边了”;会在她忘记带尺子,对着几何题愁眉苦脸时,把自己的尺子掰成两段——那是把新尺子,他却毫不在意地递过来一段,说“先用着,我还有”。

有一次,物理老师布置了一道很难的电路题,全班只有顾砚舟做出来了。老师让他上台讲解,他抱着课本走到讲台上,没有急着画图,而是先问了句:“大家是不是都卡在滑动变阻器的作用上了?”底下一片点头声,他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图,每画一步就停顿一下,等大家记完笔记再继续。他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像墨在纸上慢慢写,每一笔都落到实处,连最基础的知识点都会重复一遍,生怕有人听不懂。

林青芜坐在下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名字真的很配他——“砚舟”,砚是沉稳,舟是渡人。他就像一方磨好的砚台,既能自己写出漂亮的字,又能帮别人磨好墨;像一艘稳当的小船,能载着自己过河,也愿意拉着别人一起走。

讲解结束后,老师让他选一个同学提问,巩固一下知识点。他的目光扫过全班,没有挑成绩好的同学,反而落在了林青芜身上:“林青芜,你来说说,这个电路图里,滑动变阻器的滑片移动时,电流会怎么变?”

林青芜愣了一下,猛地站起来,手心瞬间出汗。其实她刚才有个地方没听懂,滑片向左移还是向右移,电流变大还是变小,她到现在都没分清。她攥着衣角,眼神下意识地往顾砚舟那边飘,却看见他站在讲台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反而轻轻点了点头,像在说“慢慢来,你能想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他刚才讲的内容——“滑片靠近下接线柱时,电阻变小,电流变大”,她记得他画图时,特意用红笔标了下接线柱的位置。“如果滑片……靠近下面的接线柱,电阻就会变小,电流就会变大。”她的声音有点抖,说完后紧张地盯着老师,生怕说错。

“对。”顾砚舟先开了口,嘴角又扬起那个浅淡的笑,“回答得很好,再想想,如果滑片远离下接线柱呢?”

这次她有了底气,声音清楚了些:“电阻变大,电流变小!”

“没错。”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坐下吧,看来顾砚舟讲得很清楚,你听得也很认真。”

坐下后,林青芜的心跳还在加速,脸颊烫得像贴了暖宝宝。顾砚舟走回座位时,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你刚才声音有点抖,但说得很对,进步很快。”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砚台,砚台旁边写着“加油”两个字。

她看着那张纸条,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连指尖都有点发麻。她把纸条叠好,放进语文课本的夹层里,那里已经放了好几张他写的纸条——有提醒她“明天要带物理实验报告”的,有给她写“语文古诗易错字”的,还有一张是画的小漫画:一株小小的青草,旁边放着一方砚台,下面写着“青芜和砚舟”。

七月的天气越来越热,教室里的吊扇转个不停,扇叶切割着空气,却挡不住源源不断的热浪。下午的课总是让人犯困,林青芜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叶子被晒得打蔫,眼皮越来越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逼了出来。

“困了?”顾砚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笑意,像墨里加了点糖,甜丝丝的。

她点点头,揉了揉眼睛,声音含糊:“昨天晚上写英语作文写到太晚了,总觉得写得不好,改了好几遍。”

“给你这个。”他递过来一个小小的陶瓷瓶,瓶身上画着简单的兰草图案,里面装着浅绿色的液体,“薄荷水,我妈用薄荷和金银花泡的,涂在太阳穴上,能提神。”

她接过陶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清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不少困意。她用指尖蘸了一点,涂在太阳穴上,凉丝丝的感觉顺着皮肤蔓延开,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谢谢你,这是你自己泡的吗?”

“嗯,我妈说夏天容易犯困,泡点这个方便。”他把课本翻到下一页,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着,“下次困了就跟我说,别硬撑,不然越听越糊涂。”

林青芜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心里暖暖的。她突然想起爷爷说的“青芜有韧劲”,可她觉得,顾砚舟就像一方温润的砚台,能接住她所有的慌乱和不安,让她这株“青芜”不用再独自顶着风雨,也能慢慢长出勇气。

放学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没等大家收拾好书包,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林青芜收拾书包时,翻遍了桌肚和书包夹层,都没找到伞——早上出门时看天气晴好,她嫌麻烦,就把伞落在家里了。她叹了口气,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等雨停了再走,可这样的话,回家肯定要被妈妈问为什么这么晚。

“一起走?”顾砚舟拿着伞走过来,伞是黑色的,伞面上绣着淡淡的竹纹,和他身上的墨香很配。

“可是你家不是在东边吗?我家在西边,不顺路的。”她记得昨天听他跟同学说,他每天放学要往东边走,要过两个路口才能到家,而她往西边走,刚好是反方向。

“没事,我绕一圈。”他撑开伞,把伞柄递到她手里,“你拿着,我比你高,不会淋到。”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笔尖在纸上写字的动静。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伞明显向她这边倾斜着,顾砚舟的左肩很快就湿了一片,深色的校服被雨水浸得发深,贴在他的肩膀上。

“伞往你那边挪挪吧,你肩膀都湿了。”林青芜把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

“没事。”他又把伞推回来,指尖碰到她的手,很快又收了回去,“我体质好,不容易感冒。你别淋到,不然明天该没精神上课了。”

她没再坚持,只是放慢了脚步,想让他少淋一点雨。走了一会儿,她指着天上的云朵,笑着说:“你看,那边的云像不像棉花糖?被雨打湿了,软乎乎的。”

顾砚舟抬头看了看,点头:“像。你喜欢吃棉花糖?”

“嗯,小时候爷爷经常买给我吃,草莓味的最好吃。”她想起小时候,爷爷牵着她的手,在村口的小卖部买棉花糖,粉色的棉花糖像朵小云彩,咬一口,甜丝丝的糖渣会粘在嘴角,爷爷就用袖口帮她擦掉,说“我们青芜吃成小花猫了”。那时候的夏天,好像连风都是甜的。

“下次我带你去一家店,他们家的棉花糖是现做的,有茉莉味的,很特别。”顾砚舟说,语气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像在承诺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青芜心里一动,像有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泛起圈圈涟漪。她点头:“好啊。”

走到岔路口,雨突然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顾砚舟收起伞,抖了抖上面的水珠,竹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你家就在前面那栋楼吧?上次我好像看到你往这边走。”

“嗯,就在前面,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接过伞,想把伞还给他,“这个你拿着,明天可能还会下雨。”

“不用,你拿着吧。”他把伞推回去,手指碰了碰伞柄上的竹纹,“我家里还有一把,明天我再带一把来就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早上我在路口等你,一起去学校?”

林青芜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点头:“好,明天见。”

“明天见。”他说完,转身往东边走,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校服上的湿痕慢慢被晒干,连那点墨渍都变得温暖起来。林青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进另一条巷子,看不见了,才转身往家走。

回到家,她把伞放在门口,想起顾砚舟说的茉莉味棉花糖,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走进房间,翻开语文课本,拿出那张画着青草和砚台的纸条,放在台灯下,看着上面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软的,甜甜的。

窗外的蝉鸣声还在继续,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书桌上,把纸条上的青草照得暖暖的。林青芜知道,这个夏天,因为顾砚舟的出现,变得不一样了。就像青芜遇到了砚台,能在沉稳的陪伴里慢慢生长;像墨遇到了合适的纸,能写出温柔的故事。一切都开始变得明亮而温暖,像刚磨好的砚台里,滴进了一颗甜甜的糖。

她拿出笔,在纸条的背面写下:“茉莉味的棉花糖,我等你带我去吃。”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砚台,和他名字里的“砚”一样,稳稳地落在纸页上,闪着柔和的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风止何安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