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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九方台

白日的厮杀刚歇,暮色还未完全浸透军营,东侧校场已响起郑巢良的怒喝。

他猛地将染血的长枪往地上一拄,枪尖扎进土中半寸,溅起的泥点混着暗红血渍,溅在他盔甲的兽纹护心镜上。

“国师大人怎的如此畏缩!”郑巢良粗眉倒竖,目光扫过围在身旁的副将,语气里满是不甘。

“玉妙真那婆娘带着残兵往西逃,马蹄印都没来得及擦!此时追上去,定能将她生擒,到时候扒了她的皮,看简玉珩还敢不敢小瞧我们!”

副将李世连忙上前劝阻:“将军,国师特意嘱咐,此战胜得蹊跷,玉妙真溃逃路线太明显,恐有埋伏……”

“埋伏?”郑巢良猛地打断他,伸手推开李世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了两步:“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能设什么埋伏?你若不敢去,便留在营中守着!”

说罢,他转身看向校场待命的轻骑,拔高了声音:“兄弟们!想不想拿军功?想不想让高陵百姓知道我们的厉害?随我追敌者,回来每人赏五十两!”

振北将士们本就热血沸腾,听了这话更是轰然应和,纷纷翻身上马。

郑巢良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翻身上了自己的黑马,缰绳一扬:“出发!迟了就让那婆娘跑了!”

马蹄声踏碎暮色,三百人队伍如一道黑色闪电,朝着玉妙真逃遁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世望着他们的背影,急得直跺脚,转身就往主营跑。他知道,这事若不及时禀报,郑巢良怕是要栽大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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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繁星被云层半遮,营火在穿林风中明明灭灭,将众人脸上的倦意与警惕一并映出。

仲微按在腰间佩剑上,指节泛白,声音却稳得像铸了铁:“此番险胜算不得赢,简玉珩惯会藏锋,他手里攥着高陵的银库,绝不会就此认栽。我们得先堵死他反扑的路。”

裴行简指尖叩着膝头的兵符,眉头拧成结:“他在高陵经营了数年,眼线都扎到军粮库了,想动他,得先清了暗处的钉子。”

仲微沉默着点头,目光扫过帐中众人,忽然沉声道:“钉子不止一颗。烛光,你来说。”

帐帘被风掀起一角,黑衣女子悄无声息地立在阴影里,手里攥着个渗着墨渍的布包:“主人从綦连返程时,三次遇刺。每次改道都能被杀手追上,我盯着查了三日,抓了三个总借故离队的兵卒。这是他们藏在鞋底的信。”

布包展开,几封皱巴巴的信纸上,红漆印鉴格外刺眼。

裴行简猛地前倾身子:“是九方台的将印!这金漆里混了沧澜遗迹的矿砂,除了九方城没人调得出来!”

柳长亭攥紧了袖管,喉结动了动。他曾在西启的古籍里见过记载,九方台只做“换命”的买卖,求者要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有人割了眼,有人献了心头血。

可传闻九方台的主人早在沧澜灭世前就已身死道消,怎么会和简玉珩扯上关系?

“九方城的人从不管台里的事。”仲微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飘,像是在跟人说话,又像在自语,“当年我在綦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简玉珩把人安到我们营里,总得让他痛一次。”

“痛一次不够。”裴行简的声音冷了下来,“得把他的根拔了。”

烛光适时补充:“我在那三个兵卒身上下了无心谷的舌咒,到了特定时辰,他们会把我们编好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来。到时就说我们在高陵打了败仗,还私藏了通敌的文书。”

“陛下本就疑心重,宣王再在旁边敲边鼓,定要下旨拿我们。”仲微的指尖在案上画了个圈,“我们顺水推舟,让那三个兵卒带着‘证据’回去,再派可信的人跟着,里应外合。”

“可宣王多疑,怎么会信?”有人追问。

仲微抬眼,目光冷得像冰:“让他们带投名状回去。不是假的,是真的人头。”

帐中瞬间静了下来,只有营火噼啪作响。

“我觉得……”柳长亭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没看见我们正在商谈要事吗?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还有谁让你进来的!”看着突然冲进来的人,柳长亭对着他就是一顿质问。

“大人不好了!郑少将他追了出去……”听到李世带着哭腔的禀报,仲微手中的木杖“啪”地砸在沙盘上,黄沙溅起,打乱了原本的阵型。

“蠢货!”仲微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意,她猛地转身,抓起挂在帐边的佩剑,剑鞘撞在帐杆上发出脆响。

“简玉珩最善用败兵诱敌之计,郑巢良这是往鬼门关里闯!”

她快步走出营帐,目光扫过营中精兵,沉声道:“烛光,你带十名暗卫,即刻去拆沿途陷阱,遇伏兵先断其后路。剩下的随我来,持盾列阵,务必把郑巢良和他的人活着带回来!”

话音未落,仲微已翻身上马,黑色披风在夜风中展开,如一只展翅的鹰。

两百精兵紧随其后,马蹄声急促却有序,朝着郑巢良离去的方向奔去。他们必须赶在陷阱合拢前,截住那场必死的围杀。

而此时的郑巢良,已带着轻骑追进了一片密林中。

林间雾气渐浓,马蹄踏在落叶上的声音变得沉闷,四周连虫鸣都消失了。有士兵察觉不对,低声提醒:“将军,这地方太静了……”

郑巢良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怕什么?玉妙真的人早吓破胆了,躲都躲不及,哪敢设伏?”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马蹄踩中陷阱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寒光从树上劈下,一名轻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躲在树冠上的伏兵砍中肩膀,惨叫着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有埋伏!”郑巢良终于惊觉不对,他挥枪格挡迎面射来的箭矢,却见两侧树林突然涌出大批伏兵,个个手持长刀,脸上蒙着黑布。

更可怕的是,地面突然翻出尖刺,数匹战马惨叫着倒地,将背上的士兵甩进陷阱中,尖刺瞬间穿透了盔甲。

“列阵!列阵!”郑巢良嘶吼着,试图将残兵聚在一起,可伏兵却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分割成三段。

他的左臂突然一麻,一支带倒钩的箭射穿了他的盔甲,箭尖带着剧毒,伤口瞬间红肿发黑。

就在郑巢良以为必死无疑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仲微带着两百精兵赶到了!持盾士兵迅速列成盾阵,将伏兵的箭矢挡在外面,烛光则带着暗卫从侧面绕后,手中短刃划过伏兵的喉咙,动作快如鬼魅。

“国师大人!”郑巢良看到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眼中又愧又急,声音都在发颤。

仲微没看他,只是挥剑斩断射向他的箭矢,沉声道:“先突围!回去再跟你算账!”说罢,她剑势一转,剑气劈开一条通路,“跟着我!走!”

郑巢良咬着牙,忍着手臂的剧痛,挥枪跟着仲微往外冲。

伏兵见援军到来,又被烛光的暗卫断了后路,顿时乱了阵脚。

半个时辰后,仲微终于带着残兵冲出了密林,身后的伏兵不敢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回到主营,帐内的烛火被穿堂风晃得明暗不定,空气中还飘着未散的硝烟味。

郑巢良刚跨进帐门,膝盖便重重砸在青砖上,“扑通”一声闷响,震得帐角悬挂的军帐穗子都颤了颤。

他身上的盔甲还沾着战场的泥污,甲片缝隙里凝着暗红的血痂,几缕凝固的血珠顺着甲缘往下淌,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褐的印记,像极了战场上没来得及掩埋的血迹。

他头埋得极低,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和血水黏在皮肤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唇瓣干裂,还沾着点血丝,显然是方才咬得太狠。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末将……末将今日不听劝阻,非要带小队去追杀玉妙真,结果中了埋伏……三十多位兄弟,就这么没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哽咽,指节死死攥着甲胄的系带,指骨泛白,“是末将无能,是末将害了他们……请大人降罪!”

仲微站在案前,指尖还捏着半张未看完的军情简报,纸上的墨痕被她无意识地蹭开了一点。

她先看向郑巢良臂上的箭伤,箭杆虽已仓促拔去,粗布缠的绷带却早被血浸透,暗红的血渍顺着小臂往下漫,连握在身侧的手都沾了点血色。

目光又飘向帐外,恰好见两个兵卒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走过,担架上的伤兵疼得低哼出声,草药的苦涩味混着血腥味钻进帐内,刺得人鼻腔发紧。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没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重:“先治伤。”

说着,她朝帐外喊了声军医,才又转向郑巢良,“你以为真的是冲你来的?敌人故意放出玉妙真撤军的假路线,又算准了你年轻气盛、急于立功的性子,就是要借你的手,折我军的锐气。”

她走到郑巢良身边,弯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佩刀,刀鞘上还沾着片带血的草叶。

“他杀你是警告,让我看着自己人损兵折将、自乱阵脚,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我们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更狠,也更会算。现在不是谈降罪的时候,你得好好活着,将来把这三十多条命,从简玉珩身上讨回来。”

“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自己去领三十军棍。”仲微端起茶碗,定下了郑巢良急功冒进的罪行。

“是!”

在即将启程回高陵的前一晚,仲微召集了几位信得过的将军,围坐在营火旁,共商大计。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营火在微风中摇曳,映照着众人坚毅的脸庞。

“臭小子,愣着干什么?姜老头问你话呢!”手在柳长亭的眼前晃了晃,看他没反应于是打了下他的手臂。

“啊……什么?”

“你姜叔问你觉得辛沅怎么样,想给你们二人牵红线呢!”

“父亲,这事你不问问辛少将的意见吗,她要去找妹妹,应是顾不上这些。而且她和我一样,都志不在此,各位叔父就别担心了……我去找李大哥喝酒了啊,义父早点就寝。”

“你个臭小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跑了!”

“国师大人,再来一杯,庆祝我们打了这么漂亮的一场胜仗!”

“好,诸位将军,我先干为敬。”

“嘶……裴易啊,这酒怎么和往常的不一样?”

“将军,这是属下新酿的仙人醉,时日不长味道难免有些不一样。”裴易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是吗……”

“管他呢裴大将军,我们继续喝,不醉不归!”

“……诶…怎么……嗝……有三个国师啊嗝……嘿嘿嘿……”

“老姜,你醉啦!我扶你回去啊……”

“你才醉了,我明明是千杯不倒!嗝……”

仲微摇摇头,笑着将那仙人醉送入肚中,“仙山有兰生,人间有杜康,重华再现菊花秋,妖魔也喜玉浮梁……呵,这仙人醉倒是不比四大美酒差……嗝…就是劲有点大……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啊……”说着说着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而这边,柳长亭喝了酒后就耐不住性子,给士兵们讲起故事来了。

“本将军迅速躲在一棵大树后,只见一只庞大的妖兽从林中缓缓走出。那妖兽身形如牛,头有四角皮毛墨黑,双眼赤红,浑身散发着邪性!”

“你们猜我还看到了什么?”

“难不成看到它变成小仙女了?”

“哈哈哈哈哈……”也不知是哪个人才如此幽默,竟惹得大家默契地笑了起来。

“去去去,滚一边去!”

“再捣乱我不讲了啊!”

“哎呀,柳小将军,请原谅我们的不敬,有劳您继续讲下去了……我们真的很想听后续!”

“是啊,柳大哥你就快讲吧!”

“哼,只见它口中叼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人的脏腑!顿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恶心,我深知这只妖兽已被养得邪性四溢,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就在准备布阵的时候,它突然发现我了。猛地一扑,巨大的身躯将我压倒在地,只觉一股巨力压在身上,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好在国师大人及时赶到,右手召出断雨,幻化出数万把剑影!一声去,那数不清的剑听令行动,一下就刺进了诸怀的体内,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了仇……”

“只是可惜,他们再也看不见胜利的景象了…呜……呜呜……”说着说着,柳长亭竟然开始抽泣起来。

听着声音逐渐哽咽的柳长亭,姜历卿偏头看向他,“柳大哥,你是在哭吗?”

“我为死去的兄弟难过都不行吗!姜伯约你话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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