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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暗流涌动

高陵三十一年孟春,东风送暖,国都南城门的铜钉在阳光下泛着鎏金光泽。

仲微骑着白马,银甲上还沾着未洗去的战场沙尘,却丝毫不减英气。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时,街两旁的百姓突然爆发出欢呼,彩绸从楼上飘下,落在踏雪的鬃毛上,像缀了片云霞。

“是国师大人!”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束野蔷薇,踮着脚往前排挤,她母亲在身后扶着她,手里捧着个绣着“平安”二字的荷包。

“慢些跑,别撞着兵爷。”百姓们的衣裳虽不算华贵,却都浆洗得干净。

有人捧着刚蒸好的麦饼,想往队伍里递。有人对着仲微躬身行礼,眼里满是感激。

去年西启来犯,是仲微带军守了三个月,才护住了这满城百姓。

仲微勒住马,弯腰接过小姑娘递来的野蔷薇,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多谢丫头。”

她声音温和,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姑娘的头顶,“回家告诉娘亲,以后有我在,高陵不会有事。”

这话落进百姓耳里,欢呼声更响了,有人甚至唱起了高陵的战歌,歌声顺着街道飘远,连城楼上的卫兵都跟着轻轻哼唱。

可这份热闹,却刺得简玉珩眼睛发疼。

次日早朝后,他攥着手中的羊脂玉扳指,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云纹。那扳指是先帝赐的,可如今满朝文武的目光,却都围着仲微转。

早朝的钟鼓声余韵未散,紫宸殿外的汉白玉回廊上,简玉珩立在雕花栏杆旁,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枚暖玉扳指,这是先帝赐下的物件,玉质莹润,却被他捻得泛出几分冷意。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阶下缓缓散去的官员背影上,昨日城门口的喧闹却如尖针般扎进脑海:仲微坐在鎏金纹的马车上,素手接住百姓抛来的芍药,那抹浅笑被朝阳镀上金边,周遭的欢呼声响得几乎要掀翻城门楼。而他昨日特意换上的孔雀纹锦袍,站在街角竟连半分瞩目都没捞着。

嫉妒像藤蔓般缠上心脏,越收越紧。他猛地攥紧扳指,指节泛白。

“林尚书留步。”

清朗却带着几分阴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普脚步一顿,转过身时,见简玉珩已快步上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神秘笑容,顺势揽住他的胳膊,将他引到回廊僻静的转角处。

此处植着几株芭蕉,宽大的叶片挡住了往来视线。

“宣王殿下有何见教?”林普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触碰。

他与简玉珩素来交集不多,只知这位殿下虽挂着闲职,却总爱钻营些旁门左道,今日这般热络,定没好事。

简玉珩却似未察觉他的疏离,先是左右瞥了瞥,确认无人靠近,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痛心疾首”:“林大人,你昨日可去了城门口?那阵仗,啧啧——”

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国师的马车用的是四匹纯白河西骏,车帘绣的是云鹤朝凤纹,这规格,怕是比陛太子出巡还要体面些吧?”

林普眉头微蹙。昨日他因处理漕运奏折未能亲往,但也听下属提过百姓迎接国师的盛况,却未想过“规格”之事。

“国师刚立大功,陛下许她仪仗加厚,也算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简玉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又急忙压下去。

“林大人莫不是被那所谓的大捷冲昏了头?我且问你,北境蛮族此次来犯,号称三万铁骑,国师只带了五千禁军,怎会轻易大胜?”他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喷在林普耳边。

“实不相瞒,我前日收到一封密信,是我三年前在北境军营结识的旧部所写。他如今仍在前锋营当差,亲眼所见,国师那所谓的大捷,根本是谎报!”

林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为官三十余年,深谙军报真伪的重要性,若真如简玉珩所言,那便是欺君之罪。

但他更清楚简玉珩的为人,此人最善捕风捉影,断不可轻信。“宣王殿下,军报有兵部勘验,副将与参将皆有署名,岂能有假?”

“勘验?”简玉珩嗤笑一声,从袖中摸出一卷折叠的素笺,却不递给他,只捏着一角晃了晃。

“那些副将早被仲微收买了!我那旧部说了,当日两军对峙,国师贸然出兵,反被蛮族绕后偷袭,折损了近千兵力,最后是靠着放火烧了蛮族的粮草,才逼得对方退军。这哪是大胜?分明是惨胜!可她倒好,报上去的竟是斩敌八千,大获全胜,还请旨赏赐将士,这不是蒙蔽圣听是什么?”

说着,他将那卷素笺往林普面前递了递,林普瞥见笺上隐约有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印泥。

“这便是我那旧部的书信,上面还有他的兵符拓印,假不了。”简玉珩的眼神变得恳切,甚至带上了几分痛心,“林大人,你我皆是食君之禄的臣子,仲微此举,不仅是欺君,更是在百姓面前树立威信,隐隐有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势头啊!昨日百姓喊的是什么?国师千岁!这四个字,岂是臣子能受的?”

“千岁”二字如重锤般砸在林普心上。他猛地抬头,看向简玉珩,眼中满是惊疑。

他虽欣赏此人,却也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若仲微真有此意,那便是国之大患。

见林普神色松动,简玉珩心中暗喜,趁热打铁道:“我那旧部还说,仲微在军中素有铁腕之名,但凡有将士不服她,轻则杖责,重则贬去苦寒之地。前阵子有个百户只因提了句粮草调度不当,就被她以‘扰乱军心’为由,发配到了西域戍边!这些事,军中将士敢怒不敢言,也只有我这旧部念及当年交情,才敢偷偷告诉我。”

他顿了顿,放缓语气,拍了拍林普的肩膀:“林大人,你是两朝元老,陛下最信任你。此事若你不出面弹劾,日后仲微权势日盛,恐怕连陛下都要受她掣肘。你若不信,今日午后可随我去王府一趟,我那旧部已在府中候着,还有几封其他将士的联名书信,上面甚至盖着仲微的私印。那是她当年调兵时不慎落下的,如今倒成了她滥用职权的证据。”

林普盯着简玉珩手中的素笺,指尖不自觉地捻着胡须。

他想起昨日宫中传来的消息,陛下因仲微大捷,已有意封她为镇国大将军,若此时弹劾,一旦查实,便是泼天大功。

可若是诬告,他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栽进去。犹豫间,他抬眼看向简玉珩,却见对方眼中满是“赤诚”,仿佛真的是为了社稷着想。

“此事容我再想想。”林普沉声道。

简玉珩知道,林普已经动摇了。他收起素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林大人深思熟虑是应当的,但此事不宜拖延,再过几日,陛下怕是就要下旨封赏了。若林大人愿意出面,我愿全力相助,呈上所有证据。”

说罢,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芭蕉叶下的阴影落在他脸上,那抹“赤诚”瞬间褪去,只剩下掩饰不住的阴狠。

他摩挲着袖中的素笺,嘴角勾起冷笑。那所谓的“旧部”,不过是他花重金买通的无赖,私印更是仿刻的假货。

但林普这老东西素来认死理,只要搬出“皇权”“朝纲”,再拿出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不愁他不上钩。

而回廊另一头,林普望着简玉珩的背影,眉头依旧紧锁。他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普”字的印章,指尖微微颤抖。

弹劾国师,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可若简玉珩所言属实……他深吸一口气,将印章塞回袖中,转身朝兵部走去——他要先去查查那所谓的“折损千兵”之事,是否真有蛛丝马迹。

阳光穿过芭蕉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这朝堂之上,明暗交织的暗流。一场针对仲微的阴谋,已悄然拉开序幕。

……

简玉珩的书房内,烛火摇曳着映在墙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案几上摊着那几封所谓的“联名书信”,仿刻的私印在烛光下泛着暗沉的红,像极了简玉珩此刻眼底藏不住的算计。

他见林普盯着书信出神,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林大人请看这信上的军印,虽模糊却能辨出前锋营的字样,还有这私印,与国师平日批阅文书所用的样式分毫不差!若不是她滥用职权、谎报军情,怎会有这么多人敢冒死递信?”

林普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钩。那是他入仕时先帝所赐,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却压不下心头的翻涌。

他何尝不知卷入宣王与国师的纷争是险棋?简玉珩的野心朝野皆知,今日拉拢他,不过是想借他这把“老骨头”当枪使。

可案上的“证据”虽有疑点,那句“百姓喊千岁”“逾越本分”的话,却像根刺扎在他这老臣的心上——他一生恪守“君为上、臣不逾”的本分,若仲微真有恃功骄纵之嫌,他若坐视不管,便是失了臣子的职责。

“林大人,”简玉珩见他迟迟不答,又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您还记得十年前的‘定北侯案’吗?定北侯也是战功赫赫,仗着陛下信任便结党营私,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如今仲微的势头,比当年的定北侯还要盛啊!”

这句话彻底戳中了林普的顾虑。他猛地抬头,眼中的犹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袍袖下的手攥得发白:“殿下所言极是。”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国师此举,若真如证据所示,确是有违朝纲。我既为兵部尚书,掌天下兵事,断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简玉珩的嘴角瞬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换上一副“同仇敌忾”的神情:“林大人不愧是两朝元老,以社稷为重,实在令人敬佩!”

他趁热打铁道,“明日早朝,只要您将这些证据呈上,再禀明昨日百姓迎国师时的逾矩排场,陛下素来严明,定会彻查此事。”

“但具体如何处置,还得由陛下定夺。”林普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

他可以启奏,却不愿成为简玉珩手中完全听话的棋子,最终的裁决权,必须交还给陛下。

简玉珩心中冷笑,面上却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等臣子,本就该恪守本分,一切听凭陛下圣断。”他说着,伸手将案上的书信仔细叠好,用锦缎包起递给林普。

“这些证据,便劳烦林大人明日一并呈给陛下。若有需要,我在朝堂上也会为大人佐证。毕竟,此事关乎国本,我岂能袖手旁观?”

林普接过锦包,只觉得那薄薄的几页纸重逾千斤。

指尖触到锦缎的纹路,他忽然想起昨日听闻的仲微事迹。北境寒冬,她亲率将士踏雪偷袭蛮族粮草营,冻裂了双手仍不肯退。回师途中,还将自己的干粮分给了受灾的百姓。

这些与简玉珩口中的“谎报军情”“滥用职权”判若两人,可案上的“证据”又摆在眼前……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疑虑,却被“职责所在”四个字强行压了下去。

“明日早朝,我自会启奏。”林普再次沉声说道,转身便要告辞。

简玉珩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的伪装瞬间卸下,眼中迸发出得意的光芒。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院中沉沉的夜色,指尖摩挲着那枚暖玉扳指,低声自语:“仲微啊仲微,你风光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了。”

夜风卷着寒意吹进书房,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将他脸上的阴狠照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只要林普明日在朝堂上开口,无论陛下是否立刻降罪,仲微“欺君”的嫌疑便再也洗不掉。

而他只需在一旁煽风点火,再暗中散布些流言,定能让这位风光无限的国师,一步步跌入深渊。

而此刻的林普,提着那包“证据”走在王府的石板路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残月,心中那丝疑虑又悄然浮现,简玉珩递给他的书信,墨迹似乎太过新鲜,不像是军中辗转送来的旧物。

可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退路,只能寄望于陛下明察秋毫,既不冤枉忠良,也不纵容逾矩。

夜色渐深,高陵国的都城陷入沉睡,唯有朝堂之上的暗流,仍在无声地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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