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回到将军府时,府上的下人们早早在府前等候,几个丫鬟频频探出头去望路过的人,嘀嘀咕咕说个没完,在被最前面的婢女转身呵斥一声后,只得讪讪缩回头,嘟着嘴抱怨将军怎么还没回来,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被婢女搀着朴素衣裳的老妇人,她一直望着西边的方向,等候主人的归来。
“是将军!将军回来了!”
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转向去看骑马而来的两人,老妇人低声让婢女扶着她走,颤颤巍巍上前两步想要去抓住来人。
沈棠在府前停下,下马把缰绳递给一旁的侍卫嘱咐他把马儿牵去后院喂草,一把握住老妇人伸出的手,老妇人抹着眼泪上前唤她的名字,一把搂住沈棠,忍不住哽咽,手也摸上她的脸,沈棠顺从的将脸靠进奶妈厚实的掌心。
“华娘我回来了。”
华娘是母亲淑姿从小的贴身婢女,后来母亲嫁给父亲后,华娘也跟着母亲从南方一路来到京城,她出生后,华娘又成了她的奶娘,母亲还在世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华娘在照顾她,后来父亲被降罪,仍义无反顾跟着沈家,母亲去世时华娘抱着她跪在母亲墓前痛哭不止,说自己对小姐发过誓永远不会离开她,会一直照顾好小小姐,让她好好长大成人,后面父亲去世,华娘支持她去调查父亲逝世的真相,甚至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给沈棠,说自己可以努力些做工为小姐分担,小姐不要伤心你还有华娘。就这样华娘跟着母亲从南方到京城,从南方回到京城,此后再也没回家去过。
华娘一听眼泪更是止不住,攥着手里的帕子不停擦眼泪,更用力把沈棠抱紧,“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瘦了,黑了,小姐太辛苦了。”
“我不辛苦,华娘管家更辛苦。”沈棠低声说,她靠在华娘身上感受到久违的温暖,驱散了她在西境冷风吹得发硬发寒的心。
“将军好!”老妇人身旁的婢女突然下跪行礼,下人们见状也跟着跪下行礼叫沈棠。
“起来吧。”沈棠看了一眼说。
婢女站起上前,拉开老妇人,见她满脸泪水,哎呦几声拿自己的帕子给她细细擦脸,“华娘你看小姐是不是好好回来了,莫要难过哭了,哭坏了身子小姐更要难过,咱们进府慢慢说,小姐定是一路奔波累了,身子也有些吃不消,华娘你就陪着小姐吃些罢,也好聊聊小姐在西境的趣事。”
沈棠看向说话的婢女,是春雨,她的贴身丫鬟之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春雨,我不在府中时,辛苦你照顾华娘。”
春雨又笑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小姐跟我们客气什么,为小姐分忧是我最要紧的事,早些日子我收到秋月的信,就盘算着要为小姐做好吃的,我们等呀等,等了一月小姐可算是回来了,我新学了几道菜,华娘尝了都说好,就等着小姐来尝尝。”
“莫不是你春雨嘴馋自己想吃,还说是要给小姐尝鲜。”秋月安排好将领的住处跟来,听到春雨的话打趣道。
“秋月你好烦人!来人啊,将军要吃饭了,上菜!”春雨叫下人们回去做事,回头恼了瞪秋月一眼,甩着袖子进府里。
沈棠在前头拉着华娘走进将军府,身后秋月和春雨打打闹闹也跟上去。
吃过饭后,沈棠和华娘回沈棠的闺房坐着,沈棠推门进来看到房里虽有股淡淡的霉味但也如她出征前般干净整洁,窗户半开着,春雨已经新点上了一柱香。
沈棠拉着华娘在窗边的椅子坐下,“春雨有心了。”
“小姐开心我也开心,看在春雨为小姐那么尽心尽力的份上,那小姐要不要奖励春雨?”春雨跟过来狡黠一笑。
“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怎能向小姐要奖赏?”秋月没好气的瞪着她,又轻轻打她后背一下。
沈棠哑然失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好,春雨你想要我奖赏什么?”
“我想要听小姐在西境的有趣事,日日在府中太无聊了,我想知道外面的事,比如西境的美食和美男,我听说书人说西境的美男子遍地走,将军你说是不是?。”
华娘也笑,“春雨你这丫头真是鬼机灵,专爱这些。”
沈棠被她们缠着讲了很多西境的事,西境的美食美物美人,听的春雨入了迷,说自己日后也要跟着小姐去西境,亲眼看一看尝一尝,秋月说她不会武功还要小姐保护她,春雨不服气回她,不会武功她可以让秋月教她,学了总是会的。
说到西境战场上时常危险的境况,春雨又吓得抓着秋月不撒手,说真是太可怕了,秋月笑她没见识,春雨理直气壮,没见过当然觉得可怕,她不会武功讨厌战争,也讨厌侵犯月朝领土的外族人。沈棠又说其他王朝会选择非战争手段进行和谈,那就是派公主去和亲,春雨直叹公主无辜,又想起什么来说。
“无事,若是有敌国来犯,月朝定不会派公主去和亲,毕竟有我们小姐在西境,谁也不敢来犯。”
沈棠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友,恍惚了一会儿,“是啊,我在西境平乱,定不会让公主去和亲。”
原本欢快的气氛一下冷下来,突然一小厮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双手递上一份请帖,“将军!公主府来了请帖。”
沈棠心想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接过请帖让小厮下去,打开是乐阳公主在公主府大办赏花宴,请沈棠明日前去公主府参宴。
“这乐阳公主还来的真及时,知道小姐回京城了就马上递帖子,小姐明日带我去好不好?我好久没有出去玩了。”春雨撒娇道。
“小姐要带我去,你去能干什么?光吃什么都做不了。”秋月毫不留情的打击她。
“去,都去,你俩一碰就天天拌嘴,今日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歇息,明日才好随我一同去赴宴。”沈棠对她们着实无奈,都一口应下来。
华娘跟着也说要去回房歇息,沈棠把华娘送出房后,终于在床上躺了下来,呼喊321出来却始终没动静,就在沈棠快要放弃的时候321出来了。
“你们系统那么忙吗?”沈棠问。
“没有,只是最近系统内部出了点事所以乱了起来,有个任务世界遭到外部入侵,部分数据被外来者篡改了,导致世界异常,所以大家都忙着排查入侵者。”321简单和沈棠说了一下情况。
沈棠感叹,“你们还真是辛苦了,一个系统一天天的全是糟心事。”
“对了,我刚才收到一个什么乐阳公主的请帖,你说我要不要去呢?”沈棠从枕头底下抽出自己塞进去的请帖翻来覆去的看,还是决定问问321的建议。
“我觉得这个事情你自己能做决定,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别还像个孩子一样事事要问你的工作者。”321淡淡道。
沈棠还是苦恼,“可是我怕出错,要是我不小心走错了一步,任务失败了怎么办?后果我可承担不起。”
“没事,你就放心去做吧,按你的感觉走,说不定能收获新大陆。”321宽慰道。
沈棠:“要是我随心所欲做事闯祸了怎么办?”
321:“我们会给你兜着,你放心大胆去做。”
沈棠:“那我随心所欲说话得罪人了怎么办?”
321:“我们会给你兜着,你放心大胆去说。”
沈棠这下放心了,“你们这服务也太好了,让我很有安全感,这下我就能大胆尝试了,任务结束后我会给你们打五星好评的。”
321:………………
321在心里忍不住在内心吐槽,你不举报我们就不错了,还来个五星好评,某人听了不得高兴的跳起来。
沈棠第二日醒来,春雨就站在她床前细声细语,吓得沈棠一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小姐你快起来,我给你梳妆。”
沈棠拍了拍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春雨把她带到梳妆台前打扮,“小姐,我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赴宴,这下就能名动京城,吓死那群天天说你长得丑的人。”
“这会儿没吓死他们倒先快把我吓死了。”沈棠嘟嘟囔囔。
春雨没理她,给她穿上了绯色锦缎衣和紫金织金桃花裙,又找了双海棠金绣鞋,头上还戴了只羊脂玉镂空雕花簪,又回到台前给沈棠左手塞了只和田玉镯才开始梳妆。
“大小姐长得和夫人一般模样,真好看,穿上盔甲英姿飒爽,换上裙装也是京中贵女的一绝。”秋月进来见到沈棠的新装扮惊叹道。
沈棠照着镜子满意道,“长了一张和母亲一样的好皮相真是我人生所幸,春雨你的手真巧。”
“小姐这话我爱听。”春雨听到沈棠的话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沈大将军沈棠到!”
沈棠带着秋月和春雨出现在宴席上时,已入席的名门闺秀都回过头来看她,窃窃私语不少,沈棠不在乎这些闲话,乐阳公主许久不见沈棠,乐得招手让她过来,“棠棠你来了,快过来跟我坐。”
“公主安好。”沈棠在乐阳公主面前行了个礼。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乐阳拉着沈棠坐下,又是给她拿糕点又是倒酒,“尝尝,我厨子冬日酿的梅花酒,这下正好你回来尝鲜了,这绿豆糕是我亲自下厨做的,怎么样好不好吃?比起你出征前我的手艺是不是又长进了不少?”
沈棠看着手里绿油油的绿豆糕,不由得吞了口口水,乐阳公主还在一旁催促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快吃快吃。”
沈棠看着乐阳的眼睛难以拒绝,艰难嚼着嘴里干噎黏牙的糕点,端起梅花酒喝了口才得以咽下,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好吃,乐阳你的手艺确实长进不少。”
乐阳公主盯着沈棠把整块糕点都吃下去,笑意从眼底蔓延,绽出了一抹俏皮的笑,“棠棠喜欢就好,我俩之间客气什么,宴会结束后我再在厨房做些让你带回将军府去给大家分一分,让秋月和春雨两个小丫头也尝尝我的手艺。”
“这多劳神费力啊,乐阳你歇歇吧。”沈棠扶额拒绝,这东西吃一块真是要她难受半天,还要打包带走回去吃更是头疼。
“不累的,我觉得做糕点还蛮有意思的,我最近都爱上进厨房了。”
两人正在这边互相推诿,那边带路的丫鬟又领人进来了,侍卫一看来人,举着名册大声喊。
“聂府长子,大理寺少卿聂复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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