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泽刚到青大，人还没开口，手机就“嘟”的一声挂断——谁惹佛子哥生气了？还有，挂他照片干嘛，又不能招财。
＊＊
谢酒卡了59分进宿舍。
江大宿舍楼很高，足有十四层，但电梯只装到第十层，剩下几层全靠爬。谢酒盯着破旧楼道，怎么都拧不出好心情，难怪报道那会，同学们骂的脏。
情有可原。
彼时谢酒回到1214宿舍，发现门还锁着，他没带钥匙，那俩也没留门，进不去。
他眉睫微微一扬，刚想拿手机打电话，就嗅到了淡淡的玫瑰花香味，扣人心弦。
谢酒面色一怔，回顾后方，不巧，正对上陈川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眸底还藏着冷色。
他收回目光，陷入沉寂，只问：“你有带钥匙吗？”
陈川只手揣佛珠，另一只塞入口袋，摩挲了几下钥匙，最后放手没拿，嘴角偷偷上翘：“没带。”
这小子刚刚，好像说他有病。
“哦。”谢酒没等，直接把陈仕年电话接通，“帮我俩开个门。”
陈仕年：“好。”
没到一分钟，这门就开了。
陈川：“……”
陈仕年从里面出来，看了眼陈川，只觉不可思议。刚刚谢酒说的俩，是陈川今天也回宿舍？
“对不住啊谢酒。”陈仕年解释说，“阿姨刚才来过，临走前非得让我们把门给锁上。”
“没事，我先去洗澡。”谢酒越过陈仕年，没再说话，陈川也同样没多言，跟陈仕年打声招呼就进了宿舍。
顾恬明见着谢酒，喊了一声“酒哥”，人也没理，只拿衣服就进了浴间。下一秒，陈川紧随其后，在他一侧缓缓落座。
“……”顾恬明忍住不看陈川，咽了咽口水，同陈仕年相视一眼，“酒哥这是怎么了？”
陈仕年尽收眼底：“不知道。”
余间，他还跟顾恬明偷偷私信：
［陈仕年：别打陈川主意。］
［顾恬明：要你管。］
［陈仕年：你那不疼了是吧。］
［顾恬明：白旗.JPG］
不过半个小时，谢酒光着膀子走出浴间，刹那间，瞳孔骤然紧缩，浴巾险些没抓稳。
他见阳台处只有陈川一人，且陈川还拽掉衣服，裸露出冷白肌肤，摆臂几下做做样，就随手把衣服扔到一边，转而淡漠回身，从谢酒身侧擦过，进了浴间。
“……”谢酒将浴巾随手一丢，神色微颤，后缓过劲来，抓起手机就进了室内。
顾恬明俩人还没睡，陈川一走，就马不停蹄地八卦帖子，激情解说。
“居然有人在学校论坛上公开设赌，说是谁能拿下新生代表这个omega，就能得到五十万现金。”顾恬明激动地划动手机屏幕，“这帖子热度好高，一下子就钓出了不少死尸。”
谢酒眉心轻跳，温水还没装满，没忍住就先喝了一口。
陈仕年：“你少管别人的事。”
顾恬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陈仕年你个四眼狗，懂啥呀。”
嗯，玫瑰花谁都想采。
谢酒拿出手机，领了苏清泽转来的钱，共计二百四。他本想息屏歇息，就不知怎地，也翻起论坛帖子，解闷。
“……”陈仕年抬了抬黑框眼镜，眸中不经意露出杀意，“顾恬明，我好像还能管你。”
顾恬明：“苍天在上，快来人，替我收了这妖孽吧。”
陈仕年：“梦里啥都有。”
谢酒随口一说：“梦里也没有。”
就算有，也不敢想。
陈仕年：“什么？”
谢酒挥了挥手机，上面还显示着关于陈川的吃瓜帖子：“我指五十万，拿不下。”
“我去，酒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顾恬明说，“像陈川这种优秀omega，是个人都想谈，就算谈不到，想想也是幸福的。”
谢酒：“那你想吧，我要睡了。”
脏到泥底里的人，哪敢肖想。
在夜里，谢酒被玫瑰香味缠绵，难以入睡，他想起身痴望陈川，但又怕被他发现。
算了。
＊＊
江城这几日回暖，热得不行，好在新生足够多，塞不进整个操场。
带人智一班的教官是个善茬，上午太阳一升，就找个地将他们人给藏了起来。不过后来，因为总教官屡次找不着人，教官也没打算改，就陆续挨了几顿骂。
“你们都是学生，身体撑不住，这军训要的是个过程，是个经验，还是个信念。”教官说，“我们做教官的，其实都不忍心搞你们。只要你们训练好了，随时都可以休息。”
空旷且凉风吹过的地下停车场，将盖在旧车子上的尘埃掀了一层，故又掺进空气里，被风携到假山草坪。
这儿挤着俩个班的学生，他们还没来得及对教官说辞泣涕涟涟，结果教官倏忽一声：“来，全体都有——起立！”
这训练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我靠。”顾恬明暗骂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跟谢酒他们吐槽，教官各种教学动作姿势接踵而至，手脚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将近三个小时左右，半天军训完美告捷，总教官没发难，所以早早就散了会。彼时陈川走得慢，三人紧随其后，为了不失舍友之情，故此凑上前。
谢酒下意识窥了陈川一眼，虽说肌肤冷白是他的特色，但谢酒总觉得，此刻说“煞白”更为合理，因为他脸上还在直冒珠珠冷汗。
谢酒：“……”
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以舍友身份。
不过片刻。
“陈川，请你喝水！”一个矮小，且可爱的女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谢酒神色微怔，后又恢复平静，只道：“有事先走一步。”
很幸运，有人替他负水前行。
顾恬明不解，却还是点点头：“酒哥，下午记得早点回来。”
陈川盯着谢酒背影，扯个小谎，直接走开：“不用了，喝你的水会破戒。”
看来，他又去寻野城兼职了。
陈川猜测。
陈仕年&顾恬明：“……”
元素周期表里面藏肉了？
女孩驻足原地，特意翻出配料表，不可置信的多看了几眼。
她买的不是矿泉水吗？
＊＊
临近下午俩点，谢酒才回。
原以为班里人还在地下停车场集合，便早早去那等候，结果苦等十几分钟，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决定不坐以待毙，一路问“散兵”，最终在操场见到一班，他们全都在罚站，而且那时候天气毒得让人冒汗不止。
先是顾恬明发现谢酒，面部表情幅度过于明显，陈仕年也抓着视线摸了过来，忧色填满眸底，仿佛在说：“快走，别回来了。”
少一俩个人。
教官不会发现的。
但很不幸，教官视线扫过谢酒，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盖上一层阴霾，他怒呵：“你！过来！”
“……”谢酒没怂，大步上前：“报告教官，我迟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教官一脸严肃，“我要跟你们导员说一声，扣你军训的最终成绩分。”
谢酒：“谢酒。”
教官似乎不满意：“大点声！我听不见。”
谢酒：“报告教官，我叫谢酒！”
“有骨气，该罚的一样也少不了，来，一百个俯卧撑——”教官话未说完，后排“啪”的一声，陈川俩眼昏黑，重重摔在地上。
接着，陈仕年跟顾恬明俩人相继蹲下，查看陈川情况，余人则面面相觑，忧心同学安危。
教官紧蹙眉头，但他人还没走到那，就见谢酒已经背上陈川，待要到教官准意，就往医务室方向跑。
“……”教官点点头，“去吧，他们在这晒的够久了，也没啥力气。”
谢酒：“嗯。”
顾恬明双手悬在半空，满脸脸惊讶，只好诺诺收回。酒哥为了躲仰卧起坐，主动抱陈川，真狡猾。
至于真相，没人知道。
陈川脑勺搭在他脖颈那里，谢酒要是跑得快了，肌肤就会贴紧，信息素愈加猖狂。他一个没忍住，就直溜溜冒鼻血，滴了一路。
也被人目视了一路。
得给自己颁个好人奖。
谢酒自嘲。
校医务室位置不远，就在操场旁边的宿舍楼下，谢酒背着陈川刚进，里边医生一见到这副场景，急得找人把陈川托举下来。
林心弦目送陈川被人抱进急诊室，还不忘提醒谢酒：“同学，你这鼻血也需要早点治疗。”
谢酒用手擦一下，果不其然，脏了一手，他随即点点头：“应该是上火了，麻烦您给我开个药吧。”
“好。”林心弦回到台后，抽几张纸巾给谢酒，然后当场开了几张单子，递到半空，同他僵持，“这是上火的药单——不过，你确定只是上火？”
作为医生，要对病人负责。
至少他现在是病人。
谢酒微微一颤，眼神躲闪：“嗯。”
“既然这样，那你去买药吧。”林心弦松手，让他拿走，“对了，你同学一时半会醒不来，你留下照顾他，方便跟导师那边联系。”
谢酒：“好。”
紧接着，他往导员那边报情况，顺便把俩人的假一块请了。
取完药后，谢酒坐在病床前，盯着那张无气色且薄唇发白的脸发愣。当初陈川救他，可没有陪床服务，现如今算是扯平了吧。
谢酒，以后少碰陈川。
他暗暗发誓。
＊＊
下午五点，今天军训结束。
病房里有个窗户，常年开着，外面都是植被披成的小坡。虽然学生一般不经过这里，但这热闹声音，可从未间歇。
“你背我来的？”
病床上的人突然开口。
谢酒玩游戏的手微微一顿，生硬地又点了下去，假装不在意：“嗯。”
陈川闻到了淡淡的酒味，盯着他的侧影良久，最后还是道了声：“谢谢。”
谢酒心下一紧：“嗯。”
陈川：“我欠你个人情。”
谢酒：“嗯。”
陈川眼眸渐深：“你随便提，只要不犯法，只要——以后你离我远点。”
“好。”谢酒应得很干脆，倏地起身，“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陈川闭了闭眼，没看谢酒背影，脑海里却浮现出昏迷时的画面。
在谢酒背上时，他被一股浓郁的烈酒味熏到保留意识，无意间瞥见了那直流的鼻血。
陈川心知肚明，只有摄入大量且喜欢的信息素，才会短暂性流鼻血。虽然不得不承认，谢酒是在救他，但烈酒味跟人时刻都在提醒，他不能再越界了。
求佛恕罪。
是他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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