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绪回神，陈立被荆棘捆得精疲力竭，秦子绪转转指头，就见这些东西开始向陈立体内灌注些什么反而叫他“起死回生”。
刚燃起些反抗的希望，秦子绪就抬抬嘴角，对着陈立一歪头，骤然他眸色血红，身体疯狂汲取陈立的气，强烈的黑色气焰从身上炸开，因身体的惬意眼睛自然而然流出些潋滟。
厉鬼的嚎叫像是佐料，衬得这餐更加美味，秦子绪收了气，缓缓朝着这血迹尽头走去，他所过之处，所有的痕迹一并消失了。
对方这次似乎隐藏得很好，没有留下一点残留，难道是区区火灾的厉鬼气息已经不能满足它的胃口吗？
几公里之外的会场，正进行到**，所有人的清晰被最终的视帝颁奖拉到制高点，当台上的主持人念出来名字时候，气氛瞬间飙至极点。
在众人的欢呼声，吊灯上细碎的响动正悄无声息得蔓延，骤然，玻璃震碎的强响将这狂欢的氛围代入另一个制高点，恐惧。
顿时，灯具灭，人四散...
精致的人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形象是此刻最不足为提的东西，场面一度陷入混乱，黑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任何路。
黄巧在人流中挤着，她找不到秦子绪了，刚才说是去洗手间，但好一会都没见人影，乱流中她的胳膊被顾彦抓住。
“他去哪了。”
“不知道，没见人啊，刚刚还在...”黄巧有点急了，带着哭腔，顾彦见状先拉着黄巧离开这拥挤的会场，一出门，就闻见空其中的一股焦味，警车拉着警报围了一圈，安保和救护车已经到位了。
“快点，尤其是舞台中央的，仔细检查电路，确保人身安全，出来的不要往里进去了！”
警察喝住惊慌的人群，黄巧手捂着头，头快要伸到那门口，手臂抬得很高，一直招手幻想能让秦子绪看见她。
歪扭的身形被顾彦扶正，顾彦喘着粗气，他额头上全是汗，说话是硬压着情绪，“我去找，我去找，您在原地不要动。”
顾彦跑入人流，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秦子绪此刻并不在会场，他下意识猛抬头，向着楼顶望去，此刻，几十米高空开外，一双眼睛正直直盯着他。
秦子绪回了身体，这会场竟然有些熟悉的气息，不过已经逃走了，就算是去追也徒劳，他收了手，隔着夜，忘向那透着焦急，恐慌的眼睛。
他划破指尖，让血气散入空其中，之后，高台上的人消失了。
车水马龙，秦子绪编了条假消息，说他突然急事，先撤了，让黄巧带着顾彦现在离场，而一边收到消息的黄巧松了口气，想找顾彦，却发现这人的任何通讯都打不通。
顾彦的心突然一颤，他闻到一股让他心惊的血腥味，这味道刺激得他整个人都如坠冰窟，顾彦摸着那股味道，他双目紧闭，周身刮起一阵漩涡，之后，原本的脚下只剩几片被吹起的落叶。
那味道的尽头是在这里，他与人流逆着，不断确认着那人的脸，但却始终没有半点着落，反而气味越来越淡了...
秦子绪站在街口，他像是与世隔绝的幽灵，夜色中静静看着顾彦的方向，半响，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形正好被路灯照着，被拉长的影子延伸向路的另一边，他朝着奔过来的方向挥挥手。
那人的眼睛突然缓和，面前时不时过几辆车，将那边炽热的视线阻隔，秦子绪张嘴对了口型，又指向头顶的红绿灯。
“等我。”
顾彦笑了，依旧是如沐春风，让人心生欢喜。
绿灯转绿，秦子绪缓缓上前，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并不在意，超强的感知力让他能感受到不远处疾驰而过的车，秦子绪没躲，反而将脚步放慢了，他刻意计算了那车撞向他的方位的和时间。
会过来吗？秦子绪暗想，若是顾彦冲上来救他，那结果必然是他将顾彦带上黄泉路，而不救，只是秦子绪这个虚假的身份就此消失。
不过，还有一个意外...秦子绪嘴角藏笑，他垂下眸子，将眼中的神色挡了，响亮的鸣笛声在耳边刺过，耀眼的灯让秦子绪偏头时的视线几乎是一团白色。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呼喊，依稀能辨别出“子绪”二字，秦子绪低头笑笑，这就憋不住了...
三，二...心中的默念还没到头，身体就被强烈的重击撞开。
奇怪，明明算好了秒数，怎么会？颈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喘息，温热浓烈，连流进他脖子里的液体都是滚烫的，强烈到几乎蹦出来的心跳紧紧贴在一起。
他，冲上来了...毫不犹豫得将秦子绪撞开，后背生生砸在地上，秦子绪被死死抱着，动弹不得，他努力偏过头，看着顾彦的头深深埋在他领口，泪不住得往秦子绪脖子里灌。
这场景，怎么有些似曾相识，曾经那个懵懂的少年也是这样冲上来的，还未及冠的年纪头发糊了他一脸，明明是救人的，却在他肩头哭了好半天，最终还是秦子绪连哄带骗，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
“放心，小念之，哥哥还活着。”
那声音由远及近，最终贴在耳边...
“放心，小念之，哥哥还活着。”
“珩昭哥哥...”
哭累了，眼睛红得像是兔子，葡萄似得眸子水汪汪看着他，手上是因为撞击摩得一一片红印子，秦珩昭拍拍揉揉他的脸，声音柔得像是水似的。
“小殿下，不许哭。”这话一说，顾念之更是憋得抽泣，肩膀一动一动得，手死死抓着他的手，突然又钻进他怀里，将眼泪鼻涕钱都蹭到他衣服上了。
秦珩昭哭笑不得，一边宠溺得安慰，一边帮他顺顺头发，念之哭够了抱够了，才将眼泪擦干。
“哥哥的伤，对不起。”秦珩之哭笑不得，心中有愧，他带着小殿下竟遇上了预谋已久的刺杀，拼命护着没叫那亡命之徒得逞，秦珩之刚领完罚身子还是跪着的，小殿下便挤开周围的人，直接扑到他怀里，他也是没气力撑着了。
倒地之后，伤更痛了，但似乎又，好些了。
“殿下的安危比你的命还重要，若是再有下次，你便以死谢罪！”
“是。”
秦珩昭撑着身子行礼，念之刚想开口朝着说话那人喊，这气势都准备好了，衣角却被拉住，这次气鼓鼓得冲着空气剜了一眼，小心翼翼将秦珩昭扶起来。
他，他们是皇权最忠诚的拥护者，存在于世间的理由便是辅佐帝王，小念之天赋卓绝，是当今陛下最得宠的小儿子，而他是轩剑阁最年轻，也是最强的守护者。
此年，念之十四，他刚及冠。
习剑抚琴，念之皆是一学就会，秦珩昭前脚刚布置了任务，后脚刚一转身，手中端着的茶还冒着热气，带着冲进的木剑就从耳边飞驰，他轻微闪身，双指定住那有些沉不住气的剑身。
“殿下，练剑忌心浮气躁。”
被教训了两句，那剑身明显沉下来，每一次出剑都含着些劲，秦珩昭抿了一口茶，落叶被剑气震落了，正巧飘着茶汤上。
春去秋来，念之长大了些，他眉眼出落得尤为精致，鼻梁与眉骨间的转角衬得他的侧脸像是水墨画，金冠束发，踏着晨光偷偷走到秦珩昭身后。
“珩昭，我进宫请安去了。”他也不再一口一个哥哥叫着，而是没大没小得叫他的字，秦珩昭当然由着殿下闹腾。
他长大了，长到都快比他高了。
“珩昭，看我带来什么，喷香的点心，快来尝尝。”
宫中的东西精美，有时候甚至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他被念之强行按在凳子上，甜甜的桂花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赛到嘴里。
“殿下，您...”
“什么殿下，哥哥，叫我念之。”
耳边被一股似有似无得风吹过，温热的吐息将他的耳朵燎得通红，不知何时开始的念之的力气已经大刀连他都难以反抗，这人的行为也愈发放纵了，见他没反应，索性整个身子靠着他背上，头发垂下来，贴着秦珩昭的脖子。
“念之。”
语气中带了一点训诫，念之的呼吸突然滞了一下，之后便抽离的了身体，在一旁坐下，胸口的起伏有些急促。
“殿下，您是未来的帝王，而我只能是您的守护者。”
念之的眼睛突然暗淡，他轻微笑了笑，赌气似的点点头，但又有些不死心，此后的几天，秦珩昭便很少看见他。
这次冲过来的剑气相比之前更加凌厉了，秦珩昭有些欣慰得笑笑，他轻微回身，躲过一招，而这人似乎把他教授的所有都融会贯通了，一剑接着一剑，寸步不让。
少年的发髻随着劲风舞动，每次动作都是对秦珩昭先前指导的映照，他心中好像有块沉重的石头落下了。
“哥哥，你分神了。”
衣角被突如其来的剑气抵住，念之猛然凑近，秦珩昭躲闪不及，后背撞在树干上，鼻息交织，理智与压抑的**交织，他不敢回头。
而这将他困在这方寸之地的罪魁祸首，手掌紧攥，将手心几乎捏出血来，他同样别着头，眼里藏着泪，不敢对视，身体僵硬得像是板，整个人发抖。
半响，似乎是有了某种决意，他轻轻将那剑拔出来，手轻微碰了秦珩昭的头发，青丝在指尖流逝，再彻底溜走时，他捏住了。
“哥哥，我会成为帝王，成为任何人都无法忤逆的存在。”眼尾嫣红，光透过树叶映在眸子上，衬得尤为透亮，他喉结动了动，想迫切寻个答案，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几乎要松手时，念之的手腕被反抓住，秦珩昭回过头，直直盯着那没有一丝杂质眼睛，眉毛轻轻一挑，将他拉进怀里。
“小念之，那之后，不许哭。”
......
风和缓了些，周围的鸣笛声有些刺耳，喇叭之后街上又是车水马龙的，短暂的回忆让秦子绪有些疲乏，闭上眼，他拍拍怀中人的后背，杂乱的声音被冲淡了些，秦子绪歪头，几乎是贴着那人的耳朵。
“顾医生，好了，没事了。”秦子绪掌心用了些力，从上到下将给这这人缓了缓，“痛吗？”秦子绪问道，顾彦摇摇头，有些疑惑得摸着自己的脖子，之后拉过秦子绪的手，眼睛憋得通红，半天没吭声。
秦子绪心中苦笑，太像了，这人过了千年怎么还是当年小孩的样，那他便仿着当年珩昭的语气，是安慰，但又不容反驳。
“不许哭。”
顾彦：哥哥[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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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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