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大半托钟情的福,等到考核第一月工资下来,董花辞豪气得很,先给母亲寄了一半,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死死存了下来,又变成了小气鬼,吃食堂,喝白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和消费**,唯一的加餐就是去公司楼底下的便利店吃点小零食。就是偶尔哪个训练量太大的半夜,像只仓鼠一样,从寝室里面钻出去。
何西姿有几次不胜其烦:“董花辞~你怎么就不能早点去买捏,你搞得我也很饿的啦。”她是江苏人,说话不自觉也有股嗲气,后面等董花辞进了演艺圈,有很多的撒娇招数,都有何西姿这个小女人说话的腔调和影子。
“哎呀,西西,不好意思,吵醒你。”董花辞软软地,偷摸着开了个小台灯,一张小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更加显得可怜了,“我就是饿坏了。”
何西姿翻了下手机,看时间,又像是十分宽宏大量地点点头。寝室还全是黑灯瞎火的,何西姿朝着钟情不动如山,呼吸平稳的床位看了一眼:“那你轻点吧,那位谁睡眠可是比我还浅,起床气也大得很。”
董花辞胡乱地用力点头,穿着个吊带白短裙,都是女的,也不避讳着,就这么身材曲线明显地下床,开始胡乱找点什么衣服要披一下。何西姿把手机合上了,寝室又安静如初,董花辞后悔前一天把衣服乱丢,越找越没衣服穿,有深怕手脚浮动太大扰了两位室友,于是又越找越慢,在下地的时候,钟情那边的床位,隐约听到她翻了个身的声音。
“也吵醒你了吗?”
她们宿舍是没有床帘隔绝的,但是室内空间还不算小,床又都在地上,格局两两相对。董花辞在最内的角落,对面是何西姿,右手边靠门的是钟情,钟情的对床还没有人搬进来。于是,这个角度,董花辞微微侧一侧脸,钟情眼前晃着的就是董花辞露在外面的锁骨和两条又细又长的手臂,在夜里泛着盈白的冷光。
钟情睁眼睁得懒倦,黑色杂乱的长发近乎盖住了她大半的表情,董花辞只能感受到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得有攻击性,哪怕睡得朦胧,刚刚醒,依旧让董花辞生出了一股子莫名的做贼心虚。但这个眼神大概是没什么厌恶的,只有一种,叫什么呢?董花辞心想,她还是会腿软,手不动了,就像是舞蹈课刚下课,大腿的酸胀,是同样一种触感。对,是一种,滞涨,心脏砰砰跳,又如虫坠网,她感觉她……像是被锁定了。
“你干什么?”钟情的嗓子有点哑,有有点闷,但依旧那么地迷人。她就是天生唱情歌的料子。
“我下去买点吃的。”董花辞像猫一样弯腰,睫毛轻颤,对着钟情的床头,“但是……一下子忘了小外套在哪里,夏天我又没拿出来过,可是我也懒得换衣服了。”
她的吊带裙是白色的,有点透。
钟情装作还没醒透,其实眼睛已经一直在盯着她锁骨下方一些有些过于露肤的地方。董花辞的身材并不是绝顶的那挂,可就是恰到好处的弧度让她并不俗,但很诱,这就是那种很让人难捱的地方。准确来说,那就是她还不是被包装到最高处的精品苹果,被打上蝴蝶结,套进大礼物盒,她是钟情触手可及的,一种野果。她很抱歉这么物化董花辞,她甚至想着想着开始认为自己下流,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快受不了了。
她快装不下去了。
装正常人,不是,装异性恋,只是为了减少麻烦,更好地融入人群。之前也从来没出什么问题,钟情之前吃过公开性取向的亏,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理解“女同性恋不是见到一个女的就喜欢”,于是她也认为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事,她就要申请单独寝室。她也有好朋友,和女性朋友跳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的人生面具一直这么地在现实里没有出过任何问题,直到十八岁的董花辞从天而降,自一场暴雨杀进她的生活每一个角落。
她,有,想,法。
这并不是谁的错,这是一种……命运的吸引。半夜心魔鬼鬼祟祟,钟情强闭上眼睛,和她说:“你穿我的衣服吧。”
什么啊?董花辞问。
钟情索性直起身,脾气说不上好地直接把身上睡觉穿的黑色短袖脱下,董花辞目瞪口呆又无处可避地看到了她什么都没有的上身,只有一条十字架项链垂胸口,整体身材好得让董花辞直接把脸别过去。钟情拨了拨头发,把被子又忘身上一盖,却是无名火好像越来越大:“天天在宿舍换衣服,又不是没看过。穿了你快去快回,你不睡,我还要睡觉呢。”
董花辞自觉理亏,脸却依旧红得能滴血,不吭声把钟情递过来的短袖往身上一套,于是整个人是严实了,就是搭配地不伦不类。她急匆匆地拿上了手机,套上了拖鞋,钥匙一甩兜里就往门口跑。
门合上了,钟情的呼吸却是越来越不稳定。
她睁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知肚明自己对董花辞的一些举动早就超过了她所定义朋友的范围。她不知道何西姿看到了多少刚刚,可是何西姿也属于了解她挺多的人。
钟情说:“西西,你醒着吗?”
何西姿那头翻了翻身:“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不提供感情服务。”
钟情轻轻哀嚎:“救命啊。”
何西姿爬起来,打开她的小手机:“我说新室友来了后,你不是挺装的吗,也不找我写曲了。这一月,浑身散发的气质,高冷得和个冰块一样,怎么人一跑,你就来找我救命啦。”
钟情:“我有吗?”
何西姿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说吧,你什么时候爱上的。”
何西姿早就知道钟情的取向,她们也是同一届的,而且何西姿刚进公司失恋的那一阵,还是钟情安慰好的。安慰着安慰着,钟情就给她交代了她是怎么性取向觉醒,什么是父权,为什么她不爱男的,让何西姿好好对那个根本不值得伤心的冷暴力男朋友下头。何西姿本来其实是个外表很大女人的小女人,现在励志要做一个外表小女人吸引观众内心大女人只搞钱钱的设定,但是用钟情的话来说,何西姿只要做好何西姿就好了。
钟情翻了个身:“我刚刚是不是太狂野了。”
何西姿:“你要是个……那什么,你懂的,已经进牢子了。”
钟情:“我当时没睡醒,会不会吓到她啊?我就是觉得……觉得我应该挺有魅力的。”
最后那句话一出,惹得何西姿笑得在床上打滚了两下。她说:“不愧是女同,要不你还是多在朋友圈更新一点伤春悲秋的隐喻吧,换换背景图,搞搞小诗,感觉那个更有前途。”
钟情狂皱眉:“那她会不会误会啊?不是,我真觉得她不像喜欢女孩的人,你觉得呢?这张脸就是一张……她说她没谈过恋爱。”
“前途可期,你都把人家感情史套出来了。”何西姿已经开始玩手机了,“诶,我有灵感了。我发点文案给你?”
钟情有些无奈:“还是你发吧,我就知道你没死心。”她又突然沉静下来,叹了口气,“我怕我和她说了朋友都当不成了,我贸然说,我会吓到她的吧。何况……我也没吃准呢。”
“我看你刚才的举动已经够吓人了的,挂在微博吐槽窗口都是值得置顶三天的惊人内容。”何西姿凉凉地补刀。
所以,等到董花辞捧着一堆烤鸡翅、大薯片、临期沙拉和小甜豆回来时,就看见她的寝室已经深夜亮灯了。钟情已经换上了一件衣服,和何西姿一起坐在了桌子前,还留了董花辞的位置。何西姿坐在她们中间,朝着董花辞挥手,说她们也睡不着,点了个外卖,等会儿一起吃。
虽然在对话的时候,钟情都没有抬眼,可董花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感觉,那就是钟情已经把她整个人打量个遍了,甚至还很满意她穿她衣服的状态。何西姿很给面子地惊讶了一声:“董花辞,你别说,你穿钟情衣服还挺合适的。你们两身材都好,衣服都可以换着穿呢。”
就是风格不太一样哦。而且钟情的衣服太贵了,穿坏了我真赔不起,西西。
董花辞笑了一下,谢过了何西姿的好意,落座,像小老鼠一样率先撕了包装开始啃食,还分给了钟情和何西姿一大半。何西姿递给了钟情一个眼神,董花辞完美地错过了,还在津津有味地品尝楼下便利店的新鲜烤鸡腿,钟情散着长发,有些懒倦地低着个头,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脑袋里的碎片乱七八糟,她瞧着董花辞没做美甲,浑圆的粉甲占着一点食物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很有食欲,也很难捱。她想到了一些不知道她应不应该看到的画面,也不是今晚一次,董花辞是真的很爱她那件上半身有些透的吊带白裙。黑暗里的无数次,董花辞坐在床上,把手放在后脑上梳撩头发,手臂抬起,连带着衣服贴紧,一切都毫不避讳地以最初的状态呈现,她还会很不设防地瞧她一眼,问她:“钟情,你在写什么?”“钟情,你吃饭吗?”“钟情,你跳舞刚回来吗?”这种杂七杂八的问题。
钟情用骨节不自觉地胡乱敲着桌子,时空回到这个深夜,何西姿和董花辞都忍不住望她,只不过心情怕是大不一样,一个是紧张,一个是好奇。钟情天赋异禀地露出一个随意地笑,她说,刚刚是一个panbeat的谱子,小城夏天,随便敲的,是不是特别好听?我妈妈教我的。等着反正也无聊,你们要不要听我说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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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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