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族边境,乱石堆中。
陈景端神色郑重地与灵姝道:“灵姝,嫁给我吧。”
“……”
灵姝神色震动,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倘若不是呢?”
陈景端眼中熠动,想起那天阿满勒跟他说的话——
“其实,你是刹金乌和我女儿的孩子。”
当年,戎族公主和刹金乌两情相悦,奈何戎族式微,周边国家虎视眈眈,阿满勒不得不将公主送到大渊和亲。
谁知公主到了大渊之后,竟发现自己怀了刹金乌的骨肉。
彼时的大渊皇帝,也就是灵姝的父亲自然知晓了此事。他虽震怒,却也没有对公主赶尽杀绝,而是由她生下了陈景端,对此置之不理。
公主心中羞愧,加上远离家人,不久后便郁郁寡欢去世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剩下阿满勒和刹金乌。
陈景端知晓此事时,心情复杂至极。
他明白了为何父皇从前对自己如此冷落,明白了为什么在大渊没有归属,也明白了自己对灵姝那怪异的感情由来。
既为自己的命运而哀叹,又为自己的命运而庆幸。
他和灵姝没有血缘关系。
那么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和我永远在一起,好吗?”
陈景端眼中深远地看着灵姝,语气温柔至极:“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一生一世,只你一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灵姝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她只记得昨天陆子越与她密谋,让她今日试一试陈景端,却不记得陆子越有说过他们不是亲兄妹的事啊!
陈景端越靠越近,眼中藏着的情意深不可测。
“我……”
灵姝慌乱不已,步步后退,忽然感觉脚底一空,整个人向后栽倒,随后便闭上了双眼。
“灵姝!”
……
陈景端匆匆抱着灵姝回到军营,立即命人唤来营中最好的大夫。
大夫为灵姝诊脉,却发愁道:“似乎是受了惊吓,又磕到了后脑勺,一时意识不清。我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只能先熬几副止疼安神药。要这病大好,得去寻更好的大夫……”
“出去!”
陈景端冷着脸道,又忧思重重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灵姝。
更好的大夫在戎族的都城有,可那离此处有些距离。近一些的,就只剩不远处的肃州了。
可肃州又怎么去得?
正苦想时,陆子越匆匆赶来,一见灵姝,便质问陈景端:“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陈景端神色微凝,沉声道:“我没有。”
“去时还好着,回来便昏迷了,这便是你说的没有?”
陆子越神色凝重地搭了搭灵姝的脉搏,立即道:“她的病得去肃州城治。”
陈景端沉默一瞬,道:“这不可能。”
“你去不了,我去。”
陆子越神色淡然:“你可以派人看守我们,若是还不放心,你就亲眼看着她死吧。”
“……”
闻言,陈景端不得不退让一步,凝声:“我会给你一辆马车,派十人看守你们。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突然,他话锋一转:“我也跟着去。”
“哦。”
陆子越却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道:“只怕你去不了,我回来时走得匆忙,与莎莎走散了,现在不知她在何处。”
“你说什么?”
陈景端皱眉,凝视着陆子越。
他一下便猜到这人是故意的,故意丢下莎莎,威胁自己去找莎莎,便能独自带灵姝去看病了。
陈景端望着灵姝,淡淡道:“既然是你弄丢的,自然得你去找了。”
“你说笑了。”
陆子越皮笑肉不笑道:“我日日被看守在军营,哪里熟悉戎族地界,若是去晚了,莎莎被野狼吃了怎么办?”
“……”
陈景端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难看。
且不说莎莎是阿满勒宠爱的小女儿,她也是自己的亲小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陈景端冷冷地瞥了陆子越一眼,凝声道:“我会再派五个人看着你,你最好不要搞小动作。到了肃州城外,自己去请大夫,灵姝就留在马车里。”
这也是无奈之举,正如陆子越所言,他不熟悉戎族地界,又带着灵姝这个病人,想必跑不了。
就算他能跑到肃州城里,他也不会丢下灵姝不管。
闻言,陆子越亦神色不悦:“无需你多言。”
待陈景端走后,十几个佩刀的戎族侍卫便带着一辆小马车赶来。陆子越也不多言,将灵姝抱上马车安置好,便让他们出发。
然而领头的侍卫却将陆子越的双手绑了起来。
不这么做,陈景端不放心。
陆子越心中知晓,冷笑一声,并不说话,见那些人还要绑起灵姝,这才淡淡开口:“她是病人,还是陈景端的贵客,若是伤了她,陈景端那里谁去交代?”
闻言,无一人敢上前。
算了,看着病秧秧的,还是个小丫头,能做些什么?
侍卫们放下绳子,驾起马车,出了军营的关卡,便在漫天的风雪下往肃州城走去。
天地辽阔,山峦重重。
这并不是个好差事。
领头侍卫喝了一口冷酒,回头瞥了一眼马车,暗道真是倒了霉,平时这个时候,他们都快吃晚饭了。
如今却还要冒着严寒,往大渊人的地盘赶。
正这般想时,身后的马车传来轻微的动静,他回头一看,眼前寒光一闪,瞬间感到一阵刺痛。
陆子越一剑刺中他的胸膛,又拔出剑,与其他人战在一处。
怎么可能?
他明明被绑着……
侍卫难以置信地倒下,看见灵姝安然无恙地打开马车门,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刀。
那是陈景端送她的。
灵姝吹了一声口哨,一匹烈焰似的马儿从旁边的密林风驰电掣地窜了出来。
这是那天她赢下的马。
她确实摔倒了,却没有那么严重,早就醒了过来。一边藏着匕首,悄悄唤走马儿,一边装睡躲在马车中。
隔断陆子越的绳子,叫来一直跟在密林里的马儿,一切都是那么稳当。
“先抓住她!”
戎族侍卫们见陆子越一剑杀一人,势不可挡,立即决定先抓住灵姝,好威胁陆子越。
才有人冲上马车,就被灵姝一脚踹了过去,又补上了一刀。
“啊!”
他吃痛,掉下了马车。
灵姝严肃着一张脸,沉声道:“谁也不能阻挡我回家!”
白雪染上血色,很快,戎族的侍卫们便全都倒下。
“走!”
陆子越和灵姝一起骑着赤马,又牵引着马车,一起奔向昏暗的滚滚风雪中。
他拿出从军营里偷来的舆图,往山脚下奔去。
一路上,陆子越和灵姝都十分安静,两人依靠着,奔逃在回家的路上,只听见风雪过耳的喧嚣声。
灵姝抱着陆子越,惴惴不安道:“陆子越,我们真的能跑掉吗?”
她觉得好不真实。
而且,陈景端说的那些话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就连此刻她都还有些许恍神。
陆子越策马前行,沉吟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打晕了莎莎,把她藏在了一处安全的山洞里,只怕陈景端已经找到了她。知晓了自己得到舆图之后,陈景端便会疯狂追来了。
果然,一只利箭远远飞来,落在二人身后一丈远的地方。
灵姝回头望去。
不远处的半山腰的大道上,陈景端和莎莎领着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
射箭之人正是莎莎。
“陆子越!”
莎莎满脸愤怒,扬声喊道:“你竟然敢骗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
灵姝呼出一口雾气,取出方才从戎族侍卫身上抢来的弓箭,拉弓搭箭,回身瞄准了不远处的莎莎,一箭出。
弓弦震动,长箭破空。
箭羽带着凛冽的寒风,擦着莎莎的脸而过,莎莎瞳孔微震,心中竟闪过一阵后怕。
这个大渊公主的箭术,竟然这么好!
灵姝再次搭箭,眼中坚定:“我说了,谁也不能阻拦我们回家!”
风雪中,陈景端策马而行,眼中满是寒意。
他望着昏暗山道见那道越行越远的红色身影,感觉正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正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呼——”
陈景端毫不犹豫地放出了信号弹。
身后的戎族士兵们纷纷射出手中的铁箭,漫天的箭飞来,似乎要将灵姝二人戳成筛子。
快到了……
陆子越看着眼前越来越窄的山道,重重挥动马鞭。千里赤马疾驰而出,带着二人没入狭小的,只容得下一辆小马车通行的山道之中。
而那些冷箭,要么便被山石阻碍,要么便落在了二人身后牵引着的马车上。
士兵们涌入狭窄的山道,一时难免碰撞,乱了阵脚。
而这也给了陆子越和灵姝逃离的机会,千里马速度如闪电,瞬间拉开一段距离。
过了这里,沿着左侧的道路下山,便是大渊的地界了,在那里,陆子越联络好的人会来接应。
回家的路近在眼前。
灵姝心中既激动又紧张。
而陈景端的脸色则是冷到了极点!
就连这个狭窄的山道,都被陆子越算在其中,他是怎么在拿到舆图的一瞬间算计至此的?
再这么下去,也许自己就再也见不到灵姝了。
陈景端的心宛若这漫天的飞雪般一样冷,语气冷硬道:“投石,往山道的方向。”
说罢,亲自取出一把重弩,将火药弹射向高处的山道。
雪裂出一条缝隙,夹杂着山石斜斜地滚落下来,正好掉在马车上,将车顶砸破。
再偏移一点,便是砸在灵姝和陆子越身上了!
莎莎神色一变,惊声道:“小外甥,你这样他们两个人会死的!”
然而陈景端却仿佛没听见一般。
无数火药弹被投在山壁上,积雪开始纷纷塌陷,往山道上倾倒。
这样下去,只怕不妙……
陆子越神色凝重地抬头,看着即将坠落的山雪,忽然间,一块山石滚落,眼见着就要砸在灵姝身上。他连忙策马躲避,却不慎撞到了滚落的石头,飞出去的时候,陆子越紧紧地护住了灵姝。
而他自己,则是砸在了山壁上,闷哼一声,意识模糊。
“陆子越!”
灵姝神色慌张,语气急促:“你醒醒!我扶你上马!我们一起回家!”
“咳……”
陆子越咳出一口血,轻轻握住了灵姝的手,道:“沿着前面左边的山道一直往下走,走!”
灵姝红了眼睛,摇头:“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扶起陆子越,叫来赤马,想要带着他一起下山。
然而山体遭到击打,积雪裂出缝隙,随着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头滚落,一场雪崩瞬间爆发。
大雪瞬间堵住了下山的路。
赤马也受了惊,跑到了山林之间。
灵姝抱着陆子越躲在一块巨石下,才侥幸逃过一劫。然而等她睁开眼睛时,眼前只剩下茫茫白雪和一道陡峭的雪崖。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灵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瞧见不远处露出半个车身的破碎马车,上前拆下一块板子,然后将陆子越扶到板子上,用绳子将他系紧。又用绳子将木板一角和一块石头相连,随后将板子推到雪崖边上。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喘息。
而陈景端几人也骑着马赶到眼前。
灵姝连忙伏在陆子越身上,一只手护住他的脑袋,一只手掏出匕首。
她扭头望了眼身后,白茫茫的雪坡,一望无际,不知潜藏着什么危险,也不知会滑向何处。
她好害怕。
可是……
灵姝垂眸望了眼双眸紧闭的陆子越,咬了咬牙,他们说过要一起回家的。
她垂眸看了看陆子越,低声道:“陆子越,你保护了我这么多次,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灵姝!”
陈景端看见雪崩时,心中宛若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那一刻他只想给自己一巴掌,质问自己究竟为何会将灵姝陷入如此危险境地。
等他匆匆赶来,瞧见灵姝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心中又惊又急。
“灵姝,你不要动,我这就去救你。”
“别过来!”
灵姝用匕首割了一下绳子,绳子立即豁了个口,木板剧烈晃动一下,她和陆子越眼见着就要掉下去。
陈景端胆战心惊,颤声道:“灵姝,我求求你,不要动,你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从这里跳下去,只怕是九死一生!
陈景端做出了最大的退让,极力镇定道:“灵姝,你要回大渊,我送你回去。皇兄求求你,不要伤害自己。”
“……”
灵姝抿了抿唇,眼里掠过伤心,“皇兄,你骗了我那么多次,让我如何再信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皇兄了。”
陈景端满眼愧色,几乎恳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过来……”
灵姝却不再理会他,而且垂眸看着安静的陆子越。这段时日,他也消瘦了许多,阖上眸时,更显得格外单薄。
“陆子越,你护我来戎族,我送你回大渊,生生死死,我们都在一起。”
说罢,割断绳子,双手紧紧护着陆子越的脑袋。
“灵姝!”
木板从悬崖上滑落,顺着厚重的积雪急速划走,掉下一个陡峭的斜坡后,便消失了踪影。
陈景端急红了眼,就要策马奔到悬崖下,被莎莎及时拦住了。
“小外甥!”
莎莎急道:“你就这么下去,只怕也是个死,到那时还怎么去找他们?”
“……”
陈景端冷静了一瞬间,立即命人找寻下山的道路,语气发狠:“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陈灵姝!”
不远处,大渊的一支精锐部队。
接到陆子越放出的消息后,李大夫担心陆子越,便跟在部队中一起前来接应。
一行人埋伏在山野间,却迟迟等不到陆子越和灵姝。
忽然,李大夫惊呼:“那边雪崩了!肯定是陆子越他们!”
“走!”
众人立刻策马赶去。
天地茫茫,金乌渐渐沉了下去。
灵姝醒来的时候,月色黯然,洒在茫茫雪地上,惨白一片。
手上火辣辣的痛。
她却顾不得疼,连忙低头查看陆子越的情况。他还昏睡着,除了有些许的擦伤,并没有再添新的伤口。
太好了……
灵姝松了一口气,远处却传来隐约的狼嚎。
她打了个冷颤。
不能再这里待下去了,得尽快去到肃州地界,为陆子越找个大夫!
可是这里是哪……
灵姝看着茫茫的雪地,漆黑的夜色,双腿不禁有些发软。
她害怕,她想回家。
可她若是在此时倒下,陆子越该怎么办?
灵姝只能壮着胆子,在黑夜里四下搜寻,瞧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便用绳子拖着木板,带陆子越到了山洞了。摸出陆子越身上的火石,打了半天才打上火,又用石头挡住洞头,如此煎熬着坐了一夜。
一夜未眠。
翌日,天光将亮。
灵姝将自己的大衣垫在陆子越身下,绳子绑在腰上,又用手拽着,在雪地上拖着陆子越前行。
得快些走,不然被陈景端追上就不好了。
灵姝拿出陆子越的舆图,看了又看,却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懂。
“……”
她脑海慌乱一瞬,看不懂舆图,走错了方向,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怎么办?
她怎么这么笨……
灵姝抿了抿唇,看着昏迷的陆子越,握着他的手,掌心却不禁有些颤抖。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陆子越,救救我。”
“……”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陆子越迷迷糊糊间嗯了一声,勉强睁开了眼睛。
“陆子越!”
灵姝十分高兴,抓住机会,飞快地将地图递到他眼前,大致与他说了说如今的情况。
“我该往哪走?”
“嗯……”
昏沉之中,陆子越努力维持着意识,为她指了一条路,又意识模糊起来。
灵姝轻声却坚定道:“陆子越,一定会带你回家的,你好好休息,一切都交给我吧。”
“……”
陆子越恍然之间笑了笑,“好。”
虽然他很想说让她丢下自己一个人走,可知道灵姝抱着自己从悬崖上滑下来之后,一切都无需多言了。
生生死死,他们都在一起。
陆子越又昏睡了过去。
灵姝收起舆图,附近有一条河,只要顺着河流往下走,便能走到肃州地界了。
积雪很深,但拖着陆子越依旧很费劲。
灵姝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走着,感觉浑身沉重得像浸满了水一般,腰间火辣辣的痛,手掌也磨出了血痕。
寒风凛冽入骨。
再后来,她已经麻木得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灵姝感觉身上有些发烫,咬了咬牙,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害怕陆子越失去意识,又不停地和陆子越说话。
“陆大人,你知道吗,我两年前曾经去过一趟江南,那里的春天可暖和了……”
“等我们回去了,一起去一趟江南好不好?我带你去杨柳堤,看莲叶田田,听江南小调。”
“江南的姑娘也特别美,当然,都没有我好看,所以你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陆子越意识模糊,只偶尔低声应一下,后来渐渐的也不应声了。
灵姝顿了顿,哑声道:“你要是敢死,等我回到京都,就把你亲我的事传出去。说你贪图我的美色,让你身败名裂……”
“陆子越,不要死。”
她倔强地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依旧是茫茫一片,蒙蒙天空中又落起雪来。
灵姝感觉肩膀好沉重,眼眸不受控制地闭上。终于,她支撑不住,往前栽倒。
失去意识前,她想:
完了,真要跟陆子越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爷爷,这里有人!”
一道稚嫩又清亮的声音响起,在苍茫的天地间带来无限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灵姝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有些老旧的房梁。身下些许温热,似乎是烧了炕。
她缓缓坐了起来,渐渐清醒。
“陆子越!”
灵姝猛地翻身下床,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扶着床沿,掌心又传来一阵剧痛。
打量了一下自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腰间和手上都裹了厚厚的旧纱布。
有人救了他们,就是不知道陆子越怎么样了?
灵姝忍着痛往外走,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推门而入。
见她醒了,小女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仙女姐姐,你醒了。”
灵姝愣了愣:“你是?”
小女孩露出小虎牙,笑道:“我叫萍萍!这里是我家,我和爷爷把你带回来的。”
“萍萍……”
灵姝回过神,道谢道:“谢谢你们救了我,对了,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大哥哥,和我一起的。”
“有的,他在爷爷房里。”
萍萍热心地带着灵姝走出房门,眼入眼帘的是一座小院子。走到侧边的房间,推开门,便瞧见陆子越正躺在炕上。
“陆子越!”
灵姝连忙扑到陆子越身边,见他双眸紧闭,脸色极差,气若游丝。
她颤抖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可是……
他的额头好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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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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