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垂落，纽约的天际线被染上一层深蓝，城市的灯光如星辰般次第点亮，温暖地铺展在湿润的街道上。车灯、霓虹、窗户里透出的橘黄灯光，一盏接一盏，将这座不眠之城勾勒成一幅流动的夜景画。
杨琳和沈奕并肩走在下东城的一条街巷上，身旁是来往的行人和还未打烊的小店，空气中混杂着街边热狗摊、烘焙店和咖啡馆的香气，夹杂着初冬夜晚特有的冷意。两人身上都裹着厚实的呢大衣，脚下踩在人行道积雪初化的边缘，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杨琳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夜色中慢慢散开。
“晚上想去哪儿？”沈奕轻声问她，侧头的眼神里有微光。
杨琳眯眼望向远处，那熟悉的桥梁线条在灯光中若隐若现——那是布鲁克林大桥，横跨东河的钢铁之翼，连结着城市的历史与未来。
她笑着扬了扬下巴，语气温柔又轻快：“去桥上走走吧，我一直想看看夜晚的东河。”
沈奕点点头，目光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好，今晚有时间。”
步行穿过几条街口后，他们来到了桥头。布鲁克林大桥在夜色中仿佛变得更加雄伟庄严，铁索在风中轻微颤动，像是在低语。两人沿着步行道缓缓往桥心走去，风越走越大，杨琳不自觉地将围巾裹得更紧。
沈奕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伸出手，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指尖，将她轻轻拉近身边，护在风的背面。
“这样暖和点。”他说，声音带着夜晚的沉静和一点不动声色的体贴。
杨琳望着他笑了笑，没有拒绝，反而轻轻晃了晃他们相握的手，掌心的温度在这个寒冷夜里异常珍贵。
桥面之下，东河在夜风中缓缓流动，河水映着两岸的万家灯火。曼哈顿岛的高楼在远方竖立，顶端的灯光不断变换颜色，仿佛用整座城市在回应这夜的节奏。水面倒映出朦胧的光晕，恍惚间像极了一幅不断流转的梦境画卷。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有来纽约，现在会在哪里？”杨琳忽然问，声音被风轻轻拉长，像是夜色里飘散的一句话。
沈奕沉默了一下，望着远处的桥塔和城市剪影，缓缓开口：“也许还是在国内，过着另一种熟悉但平稳的生活。”
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没有现在的风这么大。”
杨琳轻轻笑出声，眼角带着风吹红的光，接着问：“会后悔吗？”
沈奕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一下，反问：“你觉得呢？”
杨琳垂下眼眸，沉默几秒后，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标准答案，但……我知道自己没后悔来这里。”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纽约有很多我不曾预料的东西——挑战、孤独、热闹、机遇……但也让我看到了以前从没看过的风景。”
沈奕轻轻点头：“不管在哪里，最重要的是，我们做的决定，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只要是自己的选择，就不会白走。”
杨琳抿了抿嘴，忽然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写下了几个字：“未完待续。”
沈奕看着她，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这是什么意思？”
杨琳眨了眨眼睛：“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沈奕注视她的眼神柔和得仿佛能将寒风都融化。他伸出手，重新牵住她，声音温润：“嗯，未完待续。”
风吹起她的发丝，她没有避开，而是眯起眼看向桥的那一头。那是一条尚未抵达的路，而他们正在上面缓缓行走。
这个城市的夜晚，还在继续。东河的水流没有停歇，桥上的灯光没有熄灭。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夜色中，安静而坚定地延伸下去——带着风的呢喃、灯光的涟漪，还有彼此手心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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