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公寓,打开门,屋里的灯都亮着。
萧然换好鞋先去了杂物间,把今天新买的模型材料放了进去,这才走到卧室门前,意料之中,许嘉懿就在里面,正在处理工作。
他很少会来这里办公,来的次数萧然用手指头数都数的过来。她也隐约猜得到,他不喜欢把工作和私人生活混在一起。
可今天明明不是休息日,为什么又来了,还带着工作一块。
拉开门走进去,许嘉懿连眼都没抬一下,心无旁骛的看着电脑文件,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室,不是别的。
萧然识趣的没有打扰,小心的走到衣柜前,把新衣服都拆好收进衣柜里,又拿起睡裙,去洗了澡。
等她出来的时候,那台用来处理工作的笔记本被放下了,许嘉懿靠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上沿,一手直揉着眉心。
虽然是在处理工作,但他的样子不像是因为工作烦心。
萧然见过他为工作大发雷霆的时候,都是一个电话过去让底下的人紧急处理,给他一个完美方案。他的时间很宝贵,所以绝不内耗自己,都是为难别人。
“过来。”许嘉懿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萧然,摊开手臂,留给她一个臂弯。
萧然擦着半干的头发走了过去。
卧室的空调打的有点低,调高了又热。而刚洗完澡的萧然暖哄哄的,抱起来刚好。
许嘉懿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可摸到的是半干的头发,他皱了下眉,拿下了毛巾,亲自上手给她擦头发。
萧然下意识偏头去躲,但被许嘉懿按了回去,她的身子变得有些僵。
许嘉懿边擦边问,“我很可怕吗?”
萧然跟他面对面坐着,听人语气平平又有些倦怠,不像是责怪,抬了下眼,却又迅速垂下眼,“……没有。”
许嘉懿停下了手,挑起一缕半干的长发,情绪不太好的说道:“你很喜欢说谎?”
“没有!”萧然迅速抬眼解释:“是后背……还很疼……”
他来这里向来不会有别的目的,轻易地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后背很疼所以才怕。她跟了他两年,从没喊过疼,唯一一次就是那次。
许嘉懿扫了一眼她的后背,吊带睡裙没有遮挡,清晰可见伤口处已经结疤了,但那种血肉模糊的场面在他脑内都没消散,更别说她本人了。
他没再说话,把毛巾盖在她头上,继续给她擦头发,手法说不上是轻是重,总之像是在摆弄一只宠物猫。
擦干了就上手揉来揉去,原本顺滑的头发,被弄的乱糟糟的。
萧然顶着一个爆炸头,看了许嘉懿两眼。许嘉懿觉得那不是看,是瞪。
“你在怪我?”
萧然悻悻收回视线,用手把头发抓顺,还是没敢顶嘴,“不怪……”
很难得的一个和平夜晚,卧室里开着黄色的灯,看起来暖融融的。
许嘉懿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萧然坐在地毯上叠衣服。衣柜里的衣服太多了,她打算把过季的衣服先收起来,把穿不到的衣服捐出去。
两个大的收纳箱很快就被装满了,可许嘉懿说道:“你就只有这点衣服吗?”
这些衣服许嘉懿见她穿了很多次,他以为是她喜欢,但后来发现,她的衣服似乎只有这些。
与那些有着专属衣帽间的千金小姐比起来,作为他的情人,她的衣服实在是太少。
“是没有许总喜欢的衣服吗?”
对于这句问话,许嘉懿连理都不想理。能有就怪了,能有也不至于每次带她出去都要先去一趟岚缇。
萧然看出他的意思,走到衣柜前,把她的新衣服展示了出来,“我今天买了新衣服,许总看看合眼吗?”还上手在身上比量了两下。
许嘉懿简单扫了一眼,“凑合。”又低头翻书。
萧然把新衣服收回去,又继续整理旧衣服。
整理好后,几个大箱子有些占地方,在这里放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已经联系好了慈善机构,就先拖去玄关,准备明天一早就让人带走。
来回好几趟折腾的她都出汗了,随手抽了客厅里的两张纸擦汗,回到卧室走到直立空调前,揪起睡裙吹冷风。
冷风从领口灌进去,睡裙被她揪的鼓鼓囊囊的,亭亭玉立的一个人现在像一只小白船。
许嘉懿看着她的幼稚行为,轻笑两声,“我不认为一时的欢愉可以跟重成本的感冒相提并论。”
从商人的视角来看,贪一时凉,后续得了重感冒,既难受又浪费时间,完全不划算。
从萧然的视角来看,有人年纪大了就爱给别人当爹。
她还是继续吹着,等到身上的汗都消退,又拉开门走去了杂物间,拆开新买的材料,上手改模型。
她以为很快就能弄完了,结果还是高看自己了。反正她今晚也没打算睡,索性熬个通宵。把图纸和电脑全都搬到了杂物间,边做边改。
过程很枯燥,也很无聊,但看着模型越来越完美,会很有成就感。
忙活了很久,萧然一边做着一边拍照留存,点开相册欣赏了一番,又觉得不够,打算再拍一张,正要按下快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做的不错。”
这是许嘉懿今晚少有的一句陈述句,是夸赞的语气。
家里有公司要掌舵,大学学金融的许嘉懿不是很懂建筑学。在建筑方面,他只需要做到划一块地皮,再花钱请建筑学专家进行规划,后续就是在办公室吹着空调听报告。
他不需要费神费力的什么都懂,只需要懂得怎样合理的利用钱财。
但他一个外行也看得出萧然的作品做的不错。
萧然的手抖了一下,拍出来一张虚影。
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吓到的,是在想,他居然没走?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半夜2点多了。
萧然的心沉了沉。
他有病吗?不走也不睡,晃过来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指望大半夜的给他放个礼炮,再说一句,“谢谢许总夸奖,您可真是慧眼识珠”吗?
许嘉懿从门边走到她身后,说道:“学建筑要这么拼命么,假期没有,半夜不睡,还费神又费力的。”
何止费神费力,买材料还要费好多好多钱呢。
萧然没说出口,她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许总不去睡觉吗?”
蹲的太久,她打算站起来活动下身子,可刚起身眼前就突然一黑,晃悠了一下马上要栽回地上,正巧身后的人趁手架起她的两条胳膊,拉住了她,没放任她与地板再次亲密接触。
脚尖离了地,她整个人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拎起,而身后的男人是操纵她的木偶师。
木偶师将他精心雕刻的木偶收拢到怀里,沉沉说道:“缺个抱枕,睡不着。”
距离太近,鼻息洒到了颈窝里,有些痒,有些烫,萧然偏头去躲,却被许嘉懿一手抵了回来,“你最近很喜欢躲我。”
修长的指节掐到了温软的腮肉上,稍稍一用力,如棉花般的脸颊便微微塌陷,泛起一小圈淡淡的红晕。
他盯着那处凹陷,看她因吃痛而轻蹙的眉头。
“我记得我没有给过你反抗我的权利。”
对于这种完全被人掌控的情况。
萧然心下想的是,今晚的模型做不完了。
她伸手勾上许嘉懿的脖子,“我来当抱枕陪许总去睡。”
毛遂自荐般的话,显得多情又风流,可她又乖顺的耷眼,用疑问的语气说:“行吗?”
男人垂眸看着她,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片被掐红的肌肤,人不再躲,而是用湿漉漉的眼睛望他,带着委屈的讨好。
许嘉懿低声笑着,拂了拂她的头发,“懂事,听话。”
杂物间的灯被按灭了,门外透出的半弧形光照在了模型上,弧形越来越小,“啪嗒”一声,门合上了。
小木偶被木偶师抱去了卧室,放到了床上。
沙发上的书掖了一角,墙上的时钟走到了两点半,卧室灯被按灭,有人抱着抱枕才刚刚入眠。
*
隔日清晨,萧然醒的要比许嘉懿还早,有人在,她很难睡的着,起来后简单做了个早饭,不等人,自己先吃。
她做的早饭,许嘉懿也不一定看得上眼。
但他像是没有紧急工作,洗漱完晃到餐桌前,跟萧然面对面吃早饭,也不说话就默默的吃着。
萧然也不说话,她本人很讨厌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等到吃完了,许嘉懿才夸了一句,“早饭做的不错。”
萧然在厨房里洗碟子,水哗哗的流着,没听到,也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理。
把碟子洗好擦净放回柜子里,回到客厅,许嘉懿还没走,身上的深蓝色家居服也没换。
他很反常。
之前他是绝不会跟她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对面吃早饭的,更不会在吃完早饭之后还待在这里不走。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昨天没有看完的书,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斜射在沙发上,从萧然的视角看,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变态也能变菩萨,老天真是不长眼。
太诡异了。
萧然转身迈步去了杂物间。
书没翻两页,身边的电话响了起来,许嘉懿看着来电显示,并不想接。响够了时间自动挂断后,又来了一个电话,还是同一个人。
在响第四次的时候,他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接通后,第一句就是质问,“许嘉懿!昨晚家宴为什么没来。”
声音有些大,许嘉懿捂着耳朵把电话拿远了些,淡淡说道:“有工作要处理。”
“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处理,就非得昨晚处理?你要是不想来就直说!”
“怎么?我说不想去,您就真不让我去了?”
“你就是故意不来是吗?昨天晚上你爷爷,你爸爸,还有你叔叔都在等你,一遍遍的问我你为什么不来,我怎么回答?你让我怎么说?!他们会怎么看我?你是要逼死我吗?!”电话那头有些歇斯底里。
许嘉懿头疼,“姚女士,我成年了,不是小孩,我有权决定我的行为,你无权干涉我的所为。”
电话那头哼笑一声,“好啊,你翅膀硬了,我还真是管不了你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老许家真是一脉相承的没良心!”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遭骂还被挂电话,许嘉懿自嘲的笑了笑。
许看待萧是有一个过程性的变化的。
敬请期待后面的故事吧。[吃瓜][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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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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