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触的那一瞬间，应山蓦地睁大了眼。
可眼前的人双眼紧闭，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亲吻得生涩却大胆。痛觉与快感交织缠绕，同时刺激着神经，让人心甘情愿地溺死于甜蜜的梦里。
应山一开始回应得笨拙而莽撞，可似乎很快就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技巧，继而就像是被按到了什么开关一般，瞬间强势攻占起来。
祝允星简直要被他亲迷糊了，不自觉地步步后退，直到后腰抵在桌沿无路可退。一整天的劳累使得他的体力迅速下降，软绵绵地扒着应山的衣领，几乎要站不住了。
应山一手搂在他的腰上，将人稳稳撑起来，小臂因为持续发力而青筋凸起，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另一只手则托住他的后颈，好让这个吻继续加深。
一吻结束，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祝允星不住地喘息着，因为缺氧而有些晕乎乎的。他的脸红了一片，有点羞耻地想到，刚才的澡真是白洗了。
应山后知后觉地寻回了理智，看祝允星眼中含着水波，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立刻换上平时的谦和模样，抱歉地说道：“你……怎么样？”
这样的应山，和刚才攻城略地的强势模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面孔。
祝允星几乎要以为刚才应山身上显露出的侵略性都是他的错觉。
“我，我没事。”祝允星晕乎乎地说着，向前走了一步，腿一软差点摔倒了。
应山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祝允星堪堪站定，脸色微红。
“允星，我现在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应山看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你怎么突然……愿意接受我了呢？”
“我一直都愿意的。”祝允星语气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真心，“抱歉应哥，我以前明明那么殷勤地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可当你真的喜欢我了，我却不敢相信了……我是个不负责任的胆小鬼。你那段时间，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说到最后，祝允星眼眶微红，落下几滴晶莹的泪水来。他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就是有点想哭。
应山温柔地擦去他的泪水，说道：“没能让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或许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如果我再对你好一点，你是不是就会相信了？”
“你已经对我足够好了，应哥。”祝允星哽咽着说道，“离开高中以后，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我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才会觉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允星，你要知道，其实我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好，我是人，也会有缺点。”应山很有耐心地缓慢引导，“更何况，你身上明明有那么多值得我喜欢的地方。你是我见过心性最坚强，也最纯粹的人。”
“坚强？你会觉得我坚强吗？”祝允星不解地道，“明明好几次都在你面前失了控……”
“你永远不要怀疑自己。”应山认真说道，“我经历一次失败，要用三年的时间才能走出来。一直以来，你所处的环境要比我艰难许多，可你还是坚持着走下来了。你这份心性，要比我强得多。”
祝允星心里一紧，下意识地逃避视线，“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其实……”
“其实什么？”
“……不，没什么。”祝允星勉强笑了笑，“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应山想说，他们之间已是如此亲密的关系，也许不应该再有所隐瞒。但说与不说毕竟都是祝允星自己的权利，他也不想将人逼得太紧，因而没再追问下去。
应山只是温声开口：“不论你选择面对，或是逃避，这些都无所谓，人哪有能够一直坚强下去的呢？但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你的身后。”
祝允星心中震颤，名为“感动”的情绪瞬间占据心扉。他眉头轻皱，似乎又想要落泪，却被应山捏住了脸。
祝允星：“唔……？”
应山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微微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别再哭啦，好不好？”
祝允星眼睛亮闪闪的，认真点了点头。
……
一番互诉衷肠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半。应山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祝允星已经躺在床上，给他让了一半的空位出来。
应山走过去躺在祝允星身边，将房间的总灯关掉，只留一盏台灯。
祝允星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应山问道。
“没，没什么……”祝允星支支吾吾地移开视线。
“已经一点了，快睡吧。”应山摸了摸祝允星柔软的头发。
“哦……”
空气一时间变得静默起来，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允星小声地说道：“应哥，我睡不着。”
“……我也是。”
祝允星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应山再次问道：“怎么了？”
祝允星深吸一口气，“我明天没有工作安排，可以休息一整天，也不用着急坐飞机赶回首都。”
应山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啊，你今天累坏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祝允星似乎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脸都要憋红了，最后只能赌气一般躺回床上，转过身不去看应山。
应山愣了愣，试探地碰了碰祝允星的肩膀，“允星，你……”
祝允星猛地转回来，直接撞入应山的怀抱中，莽撞地搂住他的脖子，整张脸埋在应山颈窝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应山吃痛，却又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一些隐秘的快感。
祝允星并不愿止步于此，手脚并用地在他身上来回作乱。温热的鼻息洒落在应山裸露的皮肤上，使得他的呼吸也愈发局促起来。
“等一下，允星，你……”应山的话语戛然而止，音调也猝然急转，最终变成一声带着颤抖的喟叹。
应山猛然翻身，将那惹火上身的青年压制住，声音如雪松一般清冷，“有的小朋友半夜睡不着觉，原来是在这里憋坏呢。”
祝允星一点都没被他吓到，反而觉得这样带着威压的应山更加迷人了。他满眼都是崇拜，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吗？”
应山已经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微微皱眉，似是在忍耐着什么，“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们不是今天才……不需要再等等吗？”
他实在没有想到，几天前他还在想方设法地引导祝允星坦然接受他的爱意，现在却被对方的猛烈攻势扰得束手无策。
祝允星歪着头看他，“应哥，你真能等得下去吗？”
“……”
“我觉得……”祝允星动了动腿，膝盖往上蹭了蹭。
应山只觉得全身上下激荡起一阵酥麻，血液翻涌着，几乎将一切理智都冲刷了个干净。
祝允星再次搂住他的脖子，腰部微微使劲将上半身撑起，扬起细长好看的脖子，亲上应山的嘴唇。应山不甘示弱地回应，比上一次要猛烈得多。
两人间的交战一触即发，在那之后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
第二天清晨，应山在酒店食堂吃早餐。
“哎，应导，早上好啊。”小赵过来和应山打了个招呼，“允星没跟你一起下来？”
“他昨天太累了，让他多睡会儿吧，等下我把早餐给他打包带上去。”应山坦然地说道。
“嗯，也对，毕竟跑了一天呢，是该休息一下了。”小赵点点头，“不过应导怎么看着也有点疲惫啊，是不是这酒店床不行？”
应山：“……这床挺好的。”
小赵也没再追问，只是语气变得有些犹疑，“那个，应导，你跟允星的关系应该还挺不错的吧？”
应山：？
小赵连忙说：“嗐，你看我这脑子，你俩晚上都睡一间屋了，那肯定……”
应山心里一颤。
“肯定是好兄弟啊。”小赵自信地说道。
应山：……
这孩子，要不然还是别混娱乐圈了。
小赵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应山伸手比向对面的桌子，“坐下说。”
小赵依言坐下，看了看四周没有坐人，凑上前去小声说道：“你也知道，其实允星和华夜解约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他的助理了。”
“嗯，这我知道。”
“其实当时，我是想跟他走的，还有梅姐也是一样。”小赵补充道，“你知道梅姐吗？就是他原来在华夜的经纪人。”
应山点点头，“允星说过，你和梅姐对他很好。”
“允星他……是这么说的啊。”小赵轻叹一声，“他当时解约得很突然，别说华夜了，连我和梅姐都是临时知道的。一开始我们都很惊讶，但转念一想，早点解约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我们问他有什么打算，如果他有开独立工作室的意愿，我们肯定立马跟他一起走。”
小赵的声音忽而变得沉重，“可允星却说，我们不要再跟着他了。因为，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应导，你知不知道允星他，早就已经决定要退圈了？”
应山瞬时愣住了，难以相信地说：“他要退圈？”
小赵点点头，“是啊，这是他亲口说的。”
“什么时候？”
“也许就在拍完应导你的电影之后。”
“……”
“你也无法接受，是吗？”小赵苦涩地说，“我是他的助理，当然知道他一路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也知道他受了很多委屈。可是，明明那么多苦都已经过去了，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他为什么要选择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
也许是因为早就对娱乐圈这个五光十色的大染缸失望了吧。
“我刚开始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完全不能接受。他明明就可以有比现在更好的未来，没有华夜拖后腿，他能走到更高的地方。”小赵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就不是他的助理了。我开始跟着别的艺人做事，但……再也不会有人像允星那样真诚地对我了。我还是想回到他的身边，哪怕他只在圈子里待最后一天，我也还是想当他的助理。”
“原来如此。”应山看向他，“所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劝他不要退圈？”
小赵使劲点点头。
“老实说，他是个很有才华的艺人。如果从今往后，他不再从事演艺行业，我一定会为此感到惋惜。”应山话锋一转，“但是我想问你，你是他的助理，和他朝夕相伴了这么多年，依你对他的了解，他是个随便的人吗？”
小赵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他生病的事吗？”应山又问。
小赵猛地站起来，“生病？允星生病了？他生的什么病？”
应山向他比了个“嘘”，皱着眉头说：“小声点，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吗？”
周围已经有人被这边的动静惊动，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小赵失魂落魄地坐下，喃喃道：“原来他生病了，我不知道……难怪梅姐听说他要退圈后反应那么平淡，她应该早就知道吧。”
“梅姐是他的经纪人，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但我想，他也不是有意瞒你，毕竟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也不想让你有太多负担。”应山稍稍放缓了语气。
“可是应导知道，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呢。”小赵勉强笑了笑，“真的不能告诉我他得了什么病吗？”
“也许你自己去问会比较好，我不能代替他来回答你。”应山说，“但允星是个要强的人，我想他是不愿意被人当作病人看待的。你以后见了他，也不必和以前的态度有什么差别，正常面对就好。”
“好吧……那我能不能问一下，如果退圈，他的病会好转吗？”
应山想了想，说道：“或许吧。毕竟人只要不上班，心情也会变好。”
“那我明白了……谢谢你，应导。”小赵失落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也别太过失望。”应山说道，“虽然我会百分之百地尊重他的意愿，但退圈毕竟不是什么小事，我还是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嗯，既然如此，就麻烦应导了。”
应山看着小赵落寞离去的背影，反复回想着他刚才说的所有话，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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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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