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柱长子,炼狱杏寿郎。
这个脸上总是带着开朗的笑容的孩子一本正经的跪坐在总司面前。
“这段时间父亲变得开朗了许多,不像是以前那么颓废了。在此,我和母亲郑重向您道谢!”
他深深行了一礼。
“我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令堂应该也能明白。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应该做的了。”
在杏寿郎面前显得小小一只的总司神情郑重。
杏寿郎丝毫不觉得听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的话有什么不对,他大声回复,“明白!父亲就交给我了!”
感觉耳朵嗡嗡的总司强行牵起嘴角,笑着点点头。
在总司终于全部痊愈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杀了数只恶鬼。
因为病榻的束缚,实在是让他厌恶至极。
但为了不让药研忧心,他将那份深埋心底的厌倦与不耐,完美地藏了起来。
所幸,这次只是小小的风寒发热,丝毫未能折损他刀锋的锐利。
然而,这般重复的斩杀,终究令他感到了乏味。
几乎每次任务的流程都如出一辙:总司抵达目的地——药研锁定恶鬼踪迹——总司挥刀斩杀。
毫无挑战,索然无味。
不知那传说中的上弦鬼……能否为他带来一丝久违的、与众不同的悸动?
一栋奢华却死寂的宅邸内,数具尸体横陈,精美的饰品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一位身形高挑、肤色惨白如纸的黑发青年正因暴怒而浑身颤抖,那双梅红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怨毒与惊惧。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竟敢……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
生性怯懦如鼠的他,绝对不敢亲身犯险,只得借助佩狼的双眼窥探。
无惨仍不相信这个孩童会在未来杀死自己。
本以为万无一失,岂料竟被那小鬼察觉了!
那道穿透时空、如同注视一具腐尸般冰冷彻骨、毫无生机的目光……
无惨深吸数口气,才勉强压下将身体撕裂成千百块然后逃跑的冲动。
傲慢的火焰被冰冷的恐惧浇熄。
那眼神,与缘一实在是太像了。
但与缘一有所不同的是,缘一周身的气质是平和的,宛如普照四方的太阳。
而那个小鬼的气质……
竟然比他这个鬼王都更像鬼!
既然如此,那就熬死他。
左右不过光阴,他等得起!
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刹那——
一个漆黑的漩涡,无声无息地在他身后旋转开来。
感知到那熟悉气息的瞬间,无惨猛地转身。
果然。
是时间溯行军!
那高大健硕的身影依旧沉默如铁,只是将一段未来的影像碎片抛向无惨。
一处紫藤花环绕的宁静庭院。
身形明显拔高、褪去稚气的总司,与众柱恭敬地跪坐于和室。
一位面容被可怖诅咒侵蚀的陌生男子正沉声开口:
“想必各位已经有所耳闻。现已出现克服了太阳光的鬼,鬼舞辻无惨定会……”
影像,在此刻戛然而止。
“咔嚓。”
无惨脚下的昂贵地砖应声碎裂。
“后面呢?!后面的片段是什么?!给我!”
他嘶声咆哮,状若癫狂。
时间溯行军如同没有灵魂的石像,毫无反应。
自觉被愚弄的无惨,暴怒地幻化出狰狞的异形手臂,瞬间将那它撕扯粉碎。
“可恶!可恶!可恶啊——!”
整座宅邸的玻璃在无惨狂暴的怒吼声中轰然炸裂,化为齑粉。
为什么?!
偏偏在他决心蛰伏之际,竟出现了能克服阳光的鬼!
是那鬼吞食了青色彼岸花?还是……天赋异禀?
无妨!
只要吞噬了那只鬼……
他,鬼舞辻无惨,便将获得在阳光下行走的权力!
无惨眼中凶光暴涨,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谨慎行事即可,有鸣女的无限城在,纵使是缘一,也休想轻易取他性命。
无论如何,他定要攫取那完美的永生!
是时候……让上弦齐聚了。
“铮!”
吉原。
夜色深沉,整条街道却亮如白昼。
无数暗红色的灯笼高悬,如同无数只充血的眼睛,将这座糅合了虚荣、爱恨与无尽**的夜之城,浸泡在一片暧昧而令人心悸的光晕里。
脂粉香混着酒气,在喧闹的空气中浮动。
装饰华美的游廓门前,身着艳丽和服的女子们姿态曼妙,莺声燕语地招徕着往来的客人。
在这片以奢靡包裹着腐朽的土地上,盛开着三朵艳冠群芳的“花”:
其一,为时任屋的花魁——鲤夏,明艳照人,如同灼灼盛放的牡丹;
其二,为荻本屋的花魁——月穗,气质清冷,恍若月下悄然绽放的寒梅;
其三,为京极屋的花魁——蕨姬,骄纵任性,却有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绝色姿容。
她们是吉原最耀眼的招牌,是这座不夜城用以粉饰太平的华丽面具。
这种颠倒黑白、藏污纳垢之地,天生就是恶鬼最完美的巢穴。
在吉原,人命,轻贱如草芥。
她们的失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引不来一丝关心。
但总有一些“幸运儿”,能侥幸挣脱这吃人的魔窟。
她们选择了缄默,将那段粉饰着华美外衣、内里却浸透血色的过往深深埋藏。
花子婆婆,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
当年还年轻的她,容貌并不出众,行事更是谨小慎微,从不与人结怨。
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渴望自由的心,甚至赎身的前一天,连鸨母都未曾察觉。
这份如履薄冰的谨慎,不为别的,只为躲避一个潜伏在暗处的、披着人皮的恐怖存在。
如今的花子婆婆早已儿孙绕膝,安享晚年。
她本以为岁月的尘埃足以掩埋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直到……这个血色的夜晚。
噩梦,粗暴地闯入了她安宁的家门。
就在绝望的泪水模糊了双眼,花子婆婆几乎要崩溃之际——
“砰!”
她惊恐地抬起头,浑浊的泪眼中,只看到一道身影轰然倒地,随即化为飞散的灰烬。
夜风习习,拂动着一件雪白的羽织,如同月光般纯净。
羽织的主人,是一个面容犹带婴儿肥、看起来可爱软糯的孩子。
他脸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浅笑,仿佛刚刚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然而,那双紫黑色的眼眸转向花子婆婆时,却盛满了清澈而真切的关切:
“没事了哦。不用怕。”
花子婆婆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堆迅速消散的灰烬,又看向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孩子。
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光亮,在她浑浊的眼底挣扎着燃起。
她用颤抖而沙哑的声音,急切地叫住了那个转身欲走的小小身影:
“孩子,你知道……吉原的恶鬼吗?”
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总司的手指摩挲着刀柄,眼眸低垂。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吉原作为最大的烟花之地,向来受耀哉的重视,历任产屋敷家的当主也多次派遣剑士甚至是“柱”前往吉原探查。
毕竟,鬼舞辻无惨制造群鬼的目的,终究是为了寻觅那虚无缥缈的青色彼岸花。
情报流通越畅达之处,便越易藏匿恶鬼的踪迹。
然而,此地却未曾传回半分恶鬼的消息。
他原以为是无惨轻视这寻欢作乐的销金窟。
如今看来,只怕是觉察端倪的剑士尽皆罹难,连传递消息的鎹鸦也未能幸免。
能拥有如此手段的鬼……
或许……该通知宇髄天元了。
“不行。”
天元双臂抱胸,华丽的金饰随着他挑眉的动作微闪,断然否决了总司先行潜入吉原探查的提议。
“想都别想,我宇髄天元绝不会带你去那种地方。”
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带着深意,上下打量着总司尚且幼小的身形,“你还太‘小’了。”
区区十岁,进了吉原,怕是要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那地方,水可深得很。
更何况,若真把这小不点带进去,他的三位爱妻怕是要跟他闹好一阵别扭。
啧,小鬼头就是容易讨女人怜爱。
“那你打算如何探查?”
总司唇角弯起一抹笃定的微笑,反问道。
“根据花子婆婆的情报,上弦之鬼极可能就是吉原那位声名最盛的花魁——蕨姬。普通队员难以胜任。以我的外貌,正是潜入的不二之选。”
十岁左右的年龄,正是雌雄莫辨之时。
他目光一转,带着几分促狭扫过天元轮廓分明的健硕身躯和满身璀璨的宝石,语调染上几分暧昧。
“还是说,你准备用其他的东西开路?也对,你这种类型很吃香呢。”
身姿挺拔,荷包鼓胀。
说起来,前世土方先生在那群女人堆里,也是很受欢迎的存在啊。
每次有女人给土方先生写信时,土方先生都要得意洋洋的到处炫耀,那种好似开屏的孔雀般的神态真是要笑死他了。
只可惜土方先生不怎么带他去见见世面,肯定是害怕那些女人更喜欢他吧?
总司对自己秀丽的脸庞很是有自信心。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让近藤先生知道,不然他又要用那种“我家孩子怎么长歪了”的震惊又痛心的眼神瞧着他。
真是过分,明明那时他早已不是孩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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