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警方的喊话，杨东青往窗沿上靠了靠，挨着墙坐下，等看好戏的样子，夏永夜对这个喊话有很大的意见，主要太没气势了。
夏永夜继续刚才的话题，“和你一起的那位，是陈秋山培养的小蝎子还是你培养的小蝎子？”
杨东青没有理会警方的喊话，用刀尖指着夏永夜胸前的计时器，“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马上就要被炸成碎片了。”
夏永夜笑着仰起头，盯着头顶吊扇的扇叶，“你死也要带一个，但是带上我…”夏永夜眼里带着讥讽，“所有跟你有关的一切都会被牵连，你要是无牵无挂那真是赚到了，但你要是有一丝丝牵挂，都会被波及，你的小蝎子也要跟你陪葬。”
杨东青眉间的褶皱深了，显然他是有所牵挂的，随后眉间舒展开，“我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夏永夜突然意识到杨东青就是冲着他来的，或早或晚，只是因为昨天被发现了日程提前了，夏永夜依旧不慌，更加无所谓地笑着，“有人许诺了你后路，会保护你在乎的人没事，在日蚀组织能做出如此承诺的除了主神就是dragon和eagle，但是eagle目前没有这个本事，那就只剩dragon了，看起来他很在乎我啊。不对，应该是挑软柿子捏。”
杨东青站起来，“承认自己是软柿子就行。”
周朗在警车前走来走去，拿过喇叭，“杨东青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鱼死网破完全没有必要，活着不好吗，非要弄得你死我活何必呢。”
周朗喊完，窗帘拉开了一条缝，所有窗户都装了防盗窗，单从这条不怎么亮的缝隙是没有办法瞄准杨东青的。
杨东青走到夏永夜身边，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他一直开着和陆开的通话，杨东青也不意外，应该说他就是故意留着夏永夜的手机应对现在的情况。
杨东青拿过手机挂断了和陆开的通话，随后在通话列表里找到周朗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手机嘟嘟响起来，周朗掏出手机是夏永夜的手机打来的，窗户里的杨东青做个让他接电话的手势，周朗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杨东青的声音，“周队长，手机通话一直开着你们也该听到了，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这栋房子会是夏永夜的葬身之地。”
周朗凶狠地瞪着杨东青，虽然看不清楚，能看到他得意的笑，周朗尽量沉住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东青叹气，“不想怎么样，就想你不痛快而已。”
周朗确实很着急，他现在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杨东青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样子，这种情况最棘手，“我和你应该没有什么恩怨，你恨我的理由在哪里？”
杨东青用刀刃抵着防盗窗的横栏上，刀尖正对着周朗的眉心，他和周朗确实没什么恩怨，他对周朗的恨意来自彼此境遇的不同，“凭什么你是天之骄子，凭什么你在423大案后还能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就因为你的父亲是周玉龙，有名的富豪。”
刚才周朗已经恶补了杨东青离开警校后的遭遇，周朗明白他心里的不平衡，曾经很多人对周朗都有这种恨，可是周朗却有口难辨，明明多方调查的证据完全能证明周朗是清白的，但是他们只看到了周朗的父亲是周玉龙，家里有钱，一定是用钱摆平了一切，一定是走后门托关系。
周朗能理解他们心理的不平衡，能理解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有些人仗着权势压榨底层人的生存空间，抢占资源，但是周朗从来没做过那些，却承担着对‘恶人’阶层的连带讨伐。
周朗喉结滚动，心里像被千金重石压着，有太多太多话被压着说不出来，过了几秒无奈垂下了头，像是放弃了挣扎，放弃了辩驳，就像三年前那样任凭所有的指责和谩骂像狂风暴雨一样打来，他大声申诉过，可是声音淹没在更大的风雨中，挣扎无望后麻木的垂下头颅，迎接暴风雨的拍打，“你到底想怎样？”
杨东青恶意地笑着，“周队长你很在乎夏永夜是不是？你真正了解过他吗？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吗？”
杨东青一连串恶意地提问让周朗陷入了迷茫，着急地追问，“你什么意思？”
杨东青笑得更癫狂了，“什么意思？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你不是调查过他，应该知道夏远并没有孩子，突然多出来一对双胞胎，他为什么愿意替人养孩子？”
周朗不是没怀疑过，但是夏永夜的资料能查到的很少，周朗陷入了沉默，他望着缝隙里对准他眉心的刀尖，“他有什么秘密此刻都不重要，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杨东青笑得更大声了，“周队长你担心人的时候原来是这种表情啊，看来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深，你对他是那种感情吧？”
周朗，“……杨东青趁一切还来得及，放弃抵抗走出来，争取宽大处理，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吗？”
杨东青，“活着？像狗一样苟延残喘活着，我不甘心，凭什么你可以拥有一切，我只是犯了一点儿小错误就被永不录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既然如此不公平，大家都别好过。”
周朗咬牙，“不公平的事太多了，你对当年的判罚心有不甘可以报警，可以上诉，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为你的不公买单，你的境遇不是夏永夜造成的。”
杨东青大笑着看向夏永夜，不怀好意地看着夏永夜的脸，“周队长，你和他做过吗？”
周朗彻底怒了，“杨东青这样就没意思了，你对我不满可以冲我来。”
杨东青打开视频通话，大步走向夏永夜，用刀尖抵着夏永夜的喉咙，血很快从夏永夜细长的脖子滑落胸襟，“我呢，就是喜欢看别人难受，周队长，我没有什么要求，就是想看你难受，想夺走你拥有的东西。”
镜头对着夏永夜似笑非笑的脸，夏永夜感觉不到痛一样歪头笑了，“果然能用蝎子这个代号的都是变态，自己境遇不好就要别人买单。不得不说，你还挺可怜，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了，lower。”
杨东青抬手一巴掌，夏永夜嘴角见了红，“阶下囚还是闭嘴的好。”
“杨东青！”周朗怒不可止大喊一声，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起。
杨东青抬脚踩在夏永夜膝盖上，“这就对了，周队长你越不痛快越是我想要的。周队长你喜欢他什么，脸吗？”
杨东青用刀柄托起夏永夜的下巴，刚被他打过的脸上红了一片，阴暗的光线下多了分莫名的瑰色，夏永夜这张脸确实好看，即便是男人也会觉得他很漂亮，“周队长，你说我要是把他的脸划花了你还会喜欢他吗？”
周朗已经忍无可忍了，“杨东青你不觉得可笑吗，这些伎俩只能看出你在无能狂怒，是男人就像昨天一样和我硬碰硬，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在为输给我那次心有不甘吗，你的拳头现在攥不紧了吗？”
杨东青好像一下不在乎这些了，他的注意全在夏永夜身上，“我对近身搏斗没有兴趣了，现在只对让周队长你难受这件事兴奋。”
武警已经爬上了二楼，在拆除防盗窗，可是并不轻松。周朗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可是夏永夜胸前的计时器上只剩七分钟，等武警进去不见得能立刻制服杨东青，加上拆除炸弹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啊，周朗急得直冒汗。
又一辆警车飞驰而来，从车上下来的是汤元悦，她夺过喇叭喊道，“杨师兄，我是汤元悦，毕业于连江警官学院。你可能对我没什么记忆点，但是我记得你，我大一的时候学校有人举报偷拍，但是证据不足，最后还被反咬一口。是师兄你力排众议，联合几个懂计算机的学生恢复了监控，最终偷拍者被开除。”
汤元悦很激动，说话的时候喘气声很大，“我记得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所有人不相信那个人会偷拍，因为他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举报他的女生成绩不怎么优异，你说成绩好并不代表一个人品行也好，在所有人指责受害者无中生有的时候，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要求先报警再调查。最终把那个偷拍的人踢出警校，当时好多人都很害怕，如果不是你坚定的站出来，并且和那名女生共进退的话……”
汤元悦有些哽咽，“我就是当时举报偷拍的女生，我闹到院长跟前的时候都有人说我无中生有，我当时可憋屈了都想着退学了，是你那个时候及时站了出来，然后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举报那个偷拍的混蛋，我永远都记得你说过‘世界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如果人人都选择沉默，以后谁来主持公道。’”
光从窗户的缝隙里照进来，杨东青受伤的那只脚踩在光里，但是整个人依旧被黑暗包裹着，两种声音交替在脑海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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