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海突然领悟了，“懂了，但是和他畅谈人生经历是不是……”
夏永夜盯着监视屏里的聂云峰，“陈姓导师，说到陈姓导师的时候，他刻意回避了，为什么刻意回避了？这个陈姓导师在他心里一定有特殊地位，陈姓导师……”
慈爱医院出事前陈秋山就已经和严天行因为兜售软性毒/品上了一条船，那个时候陈秋山一定也知道杨文织的存在，一个自出生就被关在地下室没有接触过外界环境的私生女，当她离开那间地下室的时候，是黑是白也可以被左右的，比如给她扣上一个反社会人格。
同样的，陈秋山那时候知道聂云峰的存在吗，如果知道，他有接触过聂云峰吗。夏永夜站起来，“聂云峰母亲过世后他就被遣送回国了，是在慈爱医院的罪行被曝光之前对吗？”
沈东海被吓了一跳，发蒙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夏永夜，“聂云峰回国后生活在哪里？”
沈东海掏出手机，翻出聂云峰的个人资料，“他回国后住在他母亲家的老房子里，在…不就是他目前住的小区吗。”
夏永夜，“他一个人住吗？”
沈东海跑回办公室，拿出一本笔记本，“聂云峰当时高三，这么大小伙子能一个人生活，严天行也不是完全不管他，给他请了一个保姆和一个家教。我这儿有保姆的照片。”
沈东海把照片递给夏永夜，照片上的女人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微胖，笑起来很温柔，一头浅黄色的小卷发，夏永夜拿着照片问，“保姆现在在哪里？”
沈东海叹息着说，“失踪十六年了，她老公和女儿一直在找她，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唉。”
夏永夜低头看向照片上的女人又问，“那个家教呢？”
沈东海拿出另一张照片，“这就是给聂云峰辅导的家教。”
夏永夜睁大了眼睛，“这不是陈秋山吗。”
沈东海，“他就是陈秋山吗？但是给聂云峰做家教的时候他叫曹井清，这小子到时候又会说自己不知道家教的身份。”
夏永夜拿着陈秋山的照片回头看了眼监视屏里的画面，勾起唇角，淡淡地说，“他可以否认，但是我们也可以判断，早在聂云峰高中的时候陈秋山已经接近他了，原生家庭，心理多少有点问题，符合陈秋山培养候选人的条件。”
沈东海着急地说，“没有证据啊，高成光他们遇害的时候，聂云峰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夏永夜把陈秋山的照片丢在监视屏上，冷哼一声，“没有什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据，高成光等人遇害的时候他有不在场证明，南嘉慧，对，还有南嘉慧。”
一直坐在最后面的陆开把装在口袋里的眼镜戴上，慢慢站起来，“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聂云峰，例行询问后就放他离开了，看来有必要再排查一次他们小区的监控。这事儿我去，但是我们没有能拿捏聂云峰的证据，拘传时间最多二十四个小时。”
夏永夜捡起陈秋山的照片，犹豫了一会儿又把照片放下，他现在还不能下场，“高科醒了吗？”
陆开拿出手机打给医院值班的民警，“醒了，但是医生说他受伤严重，现在还不适合询问。”
夏永夜，“李明新不是还在拘留所，提出来问问。”
陆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3号审讯室，李明新眼神闪躲，“我，我都交代了，下面的事我会和律师商量…”
夏永夜拿出杨文织留下的录音笔，开始播放里面的内容，听到高科的惨叫声，李明新脸上一下没了血色，紧紧抓着衣角压低头头颅。
夏永夜按下暂停键，“杨文织认识吧，严天行的私生女，她为什么这么恨高科呢？”
李明新盯着攥紧的手指一言不发，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夏永夜搓搓手指，“高科伪造遇害现场，就是察觉到了危险，打算先藏起来躲一躲，但是没想到杨文织还是找上了他。砸碎了他的膝盖骨，以后就算能站起来也得靠拐杖了。杨文织为什么这么恨高科，你知道吗？”
李明新快缩成一团了，“我，我不知道……”
夏永夜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笑着说，“好，你不知道，那来说说你知道的，卫骏你认识吧。”
李明新突然抬头，马上又低下头，呼吸声很大，“当然认识了，他在慈爱医院一案发生后上吊了吗？”
夏永夜，“是，上吊了，他一死，剩余的涉案人员没有人判死刑，但是他们出狱后相继莫名其妙的死了，忘说了，严天行也死了，中毒而死。”
李明新要扛不住了，脸色如土，看起来很害怕。夏永夜也确信李明新的心理防线已经到了极限，那就大胆诈一诈他。
夏永夜，“卫骏当年暗中搜集了很多慈爱医院的犯罪证据，并把证据交给了一个可信任的人，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公之于众，现在这份证据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你们几个人除了在学术和工作上压榨卫骏，暗地里勾结严天行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哦，你们还有个出谋划策的军师，他叫陈…”
“是高成光和高科，他们贪得无厌，我承认我在学术上压榨过卫骏，但是我钱可没少给，高成光和高科完全当卫骏是免费劳动力，不给钱还威胁卫骏。”
还拉踩上了，夏永夜淡淡看了他一眼说，“详细说说吧。”
李明新肩膀垂下来，人也变得很颓废，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慈爱医院制作的精神类药品其实……其实是软性毒/品，严天行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叫陈秋山的人，这个人有渠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人发现，还获得了很多钱，我们几个也分到不少。”
李明新疲惫地撸了把脸，“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夏永夜倒了杯水给他，李明新一口气喝完了，人看着也冷静了不少，他放下纸杯，“我没有他们那么贪，不想干了……”李明新自嘲地笑了起来，“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尤其在一次又一次威逼利诱下，越陷越深。慈爱医院出事后，高成光找人威胁卫骏，让他抗下主要责任，又打点了很多人，把我和高科摘出来，但是作为回报，我们得保严天行不死。”
李明新是个会明哲保身的人，在这几个人里他应该是知道最少得，不得不说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夏永夜，“所以当年慈爱医院制毒贩毒，明面上的是严天行等人，暗地里抽成的是你们，但是不出力只抽成，没有这种好事吧？”
李明新捏扁了纸杯，“高成光的表叔是做外贸生意的，货运这方面很有路子，运输这事是高成光在打理，所以大头都给他拿了，至于高科，他主要负责制/毒，严天性和陈秋山负责提供制/毒场所，贩卖和联系买家交易，其余的人分剩下的。”
夏永夜看向李明新，微微往前欠了欠身子，“慈爱医院的罪行曝光后，市里成立了专案组，慈爱医院所有人都查了个遍，为什么你们三个什么事都没有，谁在给你们提供保护伞？”
李明新眼里多了很多红血丝，他歪头颓废地看着夏永夜，眼神突然变得像一潭死水，像身处无底深渊般的绝望，“我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能说，说了会死，李明新有老婆孩子，他有顾忌，夏永夜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拿起手机给张朝发去了一条短信，‘查一下李明新的家人现在哪里’。
夏永夜放下手机继续问，“陈秋山你了解多少？”
李明新恍惚了一下，揉揉眼睛说，“我和他接触的不多，这个人…他……他是个城府很深，心狠手辣的人，我觉得他是个疯子。”
看得出李明新说到陈秋山的时候很害怕，夏永夜追问，“什么样的疯子？”
李明新抬起头，掩饰不住眼底的恐惧，“我也是医生，见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陈秋山也是个病人，精神病，不对，一个情绪稳定的高智商神经病。”
“反社会人格。”
李明新，“是，反社会人格，手段残忍。所以我不敢和他多接触。”
夏永夜，“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李明新沉默了几秒摇摇头，“诈骗犯，高成光说他是从东南亚那边来得。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夏永夜，“你知道陈秋山接近严天行儿子的吗？”
李明新诧异地抬头看向夏永夜，“严天行的儿子，是那个性格古怪的男孩子吗？”
夏永夜，“性格古怪？”
李明新擦擦额头上的虚汗，“严天行还没离婚的时候我见过那孩子几次，不同于别的孩子，性格很古怪，不爱说话，六七岁了还没上过学，为此严天行的老婆和他天天吵架，夫妻两个甚至上升到动手的程度。”
“为什么？”
李明新，“我听高成光提过一嘴，说那孩子不怎么正常。后来严天行离婚了，那孩子就被他老婆带到了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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