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野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拂去她头发上、肩膀上的雪花。
姜榆笑起来:“正想去找你呢,晚上一起过除夕吧,你做饭?”
她出门出得急,只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件羽绒服,这会停下运动,突然还有些冷,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好。”临野答了声,变戏法似地掏出来帽子和围巾,给她戴好。
帽子是白色毛线帽,正中间有一个红色小狐狸图案,围巾则是暗红色,没有花纹,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临野的风格。
姜榆任由他把自己围成一个臃肿的胖头鱼,好奇地在他身上左看右看:“你从哪变出来的?”
临野撇开头,眼神闪躲,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拉起她的胳膊往回走:“先回去,会感冒。”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姜榆被拉着跑了两步,还没开口让他停下,就一脚踩到了藏在雪里的石头。
她只感觉脚踝一痛,腿上没了力气,要不是被临野拉着,她已经摔趴在地上了。
“嘶——”姜榆倒吸一口冷气。
临野停住松开了手,她顺势坐到地上,雪很厚,屁股倒是不疼。
摸摸脚踝感受了一下,这是真疼。
临野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
刚才她的脚都淹在雪里没看见,这会儿他才发现她穿了双薄袜子,踩着拖鞋就出门了。
临野冷了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姜榆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大概是生气、心疼、自责等一堆混合情绪,她眨眨眼,用还完好的那只脚轻踢他一下,伸出手,撒娇道:
“背我。”
临野还是看着她,但目光谴责没有用,姜榆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巴巴地瞅着他。
他沉默半晌,无奈地、非常非常轻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背她,而是选择了更常用的姿势——正面单手把她抱起来。
姜榆被猛地抬高,脚猝不及防悬空,她吓得赶紧搂上他的脖子。
平稳下来后,她伸手使劲掐了临野一把,恶狠狠地指责:“坏蛋。”
老是用这个方法吓唬她。
临野的胳膊正在用力,肌肉硬邦邦的,再加上冬天的衣服厚实,她根本就没怎么掐到,临野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抱着她回了家。
午饭两人随便吃了点,晚饭由临野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姜榆像蜗牛进食一样慢吞吞地吃了许久,吃完一看竟也吃了好多,比她平时的饭量多了一倍。
饭后,因为腿脚不便,她只能坐到沙发上消食,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晚会相关内容,她闲得无聊,打开电视跟着看了两眼,没能看进去。
这时,临野洗完碗,拿着一个小瓶子过来,半跪在她面前说:“该喷药了。”
“好。”姜榆抬起脚。
她的脚踝伤得不严重,只是有些红肿,还好家里有跌打损伤的药剂。
伤在脚踝处,临野便用手扣住她的脚掌,放在自己膝盖上。
虽然之前已经上过一次药,但姜榆还是不适地挣扎了下。
他的手掌滚烫,和她的脚毫无阻隔地紧贴在一起,总是让她觉得痒。
临野更用力地抓着她的脚:“别动。”
姜榆忍着心里的那股痒意,乖乖不动了,任由他上药。
药是喷雾状的,喷在脚踝处凉凉的,等渗进去后又微微发热,带着痛意。
为了转移注意力,姜榆开始认真地看起电视,没发现临野喷完了药还没松手。
电视里在演小品,讲的是主人因为对机器人的指令不熟悉,而发生的一系列乌龙事件。
姜榆以前从来没看过小品,乐得在沙发上扭来扭去,笑着笑着,她想起什么,看向面前的人,调侃道:“说起来,我也是你的主人呢。”
以前她只敢在心里想想这种话,但现在她敢当面对他说了。
临野刚才似乎走神了,听见她的话才放下药瓶,他没回答,拿起拖鞋往她脚上套。
姜榆不肯穿,用了一点力气踩他:“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主人’呢?”
临野顿了一下,强硬地给她穿上拖鞋,站起身。
他本来就很高,现在姜榆坐在沙发上,体型上的差距就显得更大,她下意识瑟缩了下,靠在沙发背上。
但临野只是拿起药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看样子是去放药了。
知道他不想叫,姜榆撇撇嘴。
本来就是开玩笑,她没放心上,兴致勃勃地看起没看完的小品。
临野放好药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还是隔了一点距离。
小品看完,后面的节目她又看不进去了,无聊地向后仰头,脑袋搁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盯着白白的天花板。
“你以前是怎么过年的?”
临野:“吃饭,睡觉。”
姜榆问:“你妈妈还在的时候呢?”
临野沉默了会儿,回答:“还是那样,吃饭,睡觉。”
姜榆猜应该不止这样,但他不想说,她就没问,只是嚷嚷道:“好无聊,感觉和其他日子没什么不一样,甚至还没有上班的时候有趣。”
她掏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这次恰好翻到了刚才那个小品相关的内容,她又有了点兴趣,打开视频看起来。
切换到下一个视频后,声音太小,她去按放大音量的按键,结果一不小心按到锁屏键,屏幕黑下去。
上面映出她的脸,还有旁边临野的脸。
他没有看电视,正认真地、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他一直在看她吗?
他看了多久了?
姜榆眨巴眨巴眼睛。
移开视线再看回来,他还在看她。
她决定不管临野了,解锁手机,继续播放视频。
这次却看不进去了。
用余光撇了眼,临野依旧在看她。
姜榆扭过身子背对着他,埋着脑袋看。
刚播放了几秒,弹幕都还没来得及滚动,背后贴上来一个滚烫的身躯。
临野在她身后问:“真的很想听吗?”
姜榆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窗外传来烟花声,盖过了临野的声音。
但她还是听到了。
“不算,”她压住嘴角,故作生气,“叫得那么小声,我没听见。”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临野吐出一口气,好像又做了一次心理建设,热气喷洒在耳朵上,有点痒。
窗外烟花还在放,为了确保她听得清楚,临野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脖子。
平稳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他轻轻地喊:“主人。”
姜榆屏住了呼吸,心脏猛地一缩,有一种微妙的失重感。
明明是她要求临野这么喊,可喊完后她反而更加不满足了,想紧紧贴着他,让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姜榆缓缓转过身,临野看她的眼神清澈,带着示弱和依恋。
她没忍住,抱了上去。
临野顺从地把头埋进她的脖间,又闷闷地喊了声:“主人。”
姜榆的呼吸有些不平,脖子上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浑身都有点麻。
她觉得临野是故意的,他在勾引她。
一分钟后,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身前的人。
临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不用摸,姜榆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滚烫,她认真地看着临野:“我有话要对你说。”
自从上次知道了他和他养母的事情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些话。
既然他无法先开口,那就由她来说,谁让她是姜大胆。
姜榆把手机扔开,郑重地说:“你应该能感觉出来吧。”
“临野,我喜欢你。”
临野回答得很快:“我知道。”
看他淡定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想歪了,像浑圆的气球突然被戳破,本来因为表白还有点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没了,姜榆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不是喜欢你的身体,你的外貌,你的其他各种各样乱七八糟你以为的东西。”
“我喜欢的只是你,是你这个人。”
临野没有说话,呼吸却有些乱。
姜榆朝他坐近了些,说得更加清楚明白:“我不需要包养对象,不需要你用身体进行任何交易,我需要的是一个男朋友,甚至是一个丈夫,但无论如何,一定是爱情里的一种普通且正常的关系。”
“现在,我想和你发展成这样的关系。”
临野沉默许久,才问:“真的吗?”
“真的,”姜榆点头,“全是我的真心话。”
她补充道:“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好,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之前说希望你多点社交,和别人交朋友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喜欢的、需要的一直是完全真实的那个你。”
说完了,她期待地看着临野。
姜榆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言辞诚恳,说得情真意切,正常人都会被感动,然后两人互相表白心意,达成happy ending的结局。
但不知道临野怎么理解的,他突然起身转向她,抬起一条腿插进她的双腿之间。
他半跪在沙发上,上半身向她倾压。
姜榆不得不躺倒在沙发扶手上。
脑袋左边是临野的手,右边也是,他又将她圈了起来。
“真实的我……你知道是什么样子吗?”
他的语气变得冷漠,眼神也有些危险。
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刚相遇的时候,临野身上的气息和那时一样,带着攻击性,强烈地侵袭着她。
姜榆被他的气味包围,大脑有些晕眩,她抵住他的胸口,感受着手掌下有力的心跳,快得几乎和她的同频。
她抬起头:“我知道。”
下一秒,临野的头上出现一对耳朵。
虽然看不到,但姜榆能感觉到脚上被毛绒的东西扫过,应该是他的尾巴。
他的牙齿变得细长,在嘴唇外露出一点点,尖锐锋利,像电影里吸血鬼的牙。
同时,他又收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指尖抵住咽喉,她感觉到微微的刺痛。
姜榆平静地扫过他这几处变化,最后和他对视上。
临野稍稍歪了下头,他的瞳孔细长,泛着凶光,冷冷地盯着她。
他问:“这样,你也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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