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明聆摸了摸他的头，“师父说下月就可以行拜师礼了。等你成了我的师弟，有好东西我们一起分，绝不会让你吃亏。”
“我不要，都给阿聆，”尧九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柔和，“是阿聆把我从坏人手中救下，不嫌弃我的身份，愿意给我一个家。所以，我的东西都给阿聆。”
“也行，反正明玉就收我们两个弟子，顶多日后再多个小师妹。我们是一家人，好东西自然一起用，不用分的那么清楚。”明聆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区别。
“都听阿聆的。”尧九乖乖回答。
“我说你们两个，”不知何时，明玉站在了他们身后，“情话说完了吧？我都快饿死了，让我先吃口饭。”
“明玉！”四长老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关禁闭还想着吃饭？老夫定要多关你几日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啧，这老头，又来。”
明玉打了个响指，早就录好的话在空中响起:“不要啊四长老，你这就太过分了吧？我爹知道了肯定很伤心。”
“这话你讲出来也不害臊！明兄要是泉下有知，真是后悔生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女儿！”
“四长老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嘤嘤嘤……”
四长老和明玉的传音石吵的不可开交，明玉本人已经抢过尧九手里的饭，三两口扒了一半，吃的特别香。
居然还能这样？
那年才十二岁，心智尚且单纯的尧九瞪大眼睛，被明玉的操作震惊了。
明聆对明玉的把戏早已司空见惯，他赶在四长老来之前吃完了饭，乖乖回祠堂跪着。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尧九已经在朱雀宫待了小半个月。明聆和明玉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他在此处住的很开心，甚至想就这么和他们在一起过一辈子。
直到问剑大会当天，他被测出了极品变异冰灵根，天赋石当场碎裂。
各大门派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少年听到有人说，他是千年难遇的天才，是修真界未来的希望。
他……是天才吗？
那是不是说他可以变得更强？比明玉更强？
他可以保护阿聆了！
尧九很是开心，转头看见明聆错愕的表情。
明聆从没想过自己随手在下界救的小孩竟是极品灵根的天才，这会儿还有些骄傲，认为是他眼光毒辣，连这样未经雕琢的璞玉也能在一堆石块中精准捞出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尧九的天赋，他注定不能入朱雀宫拜师。
他亲生母亲的旧部主动找来了。
“你的母亲是天下第一宗的凌夙。凌掌门遭奸人所害，拼死生下你后撒手人寰，”穿着黑色宗服的男人跪在地上，将凌夙死前遗书呈于他面前，“这是凌掌门死前遗书，如今终于可以物归原主。少主流落在外，若非此次问剑大会，属下们亦难寻少主啊！”
尧九坐在床榻上，盯着他看了半晌，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劳驾诸位点个灯。月黑风高，我眼神不好。”
为首的男人应下，慌忙掏出火折子把灯点上了。
凌渡接过遗书看了一遍，然后才发问:“我身上并无什么特征，你们怎么知道不是找错了人？”
“凌掌门年轻时是天下第一美人，少主的长相随了她五分，”那人道，“况且冰系灵根是凌家单传，属下断不可能认错。”
“是因为我的天赋吧？”尧九收起遗书，坦言道，“我母亲死去的这十几年来你们没有派任何人下山找过我。想来若非我是什么千年难遇的天才，你们不会主动认我。”
尧九虽不了解修真界的局势，但在山下流浪那么些年，也听闻自从凌掌门死后宗内就群龙无首，这些年更是一盘撒沙，大不如从前。
来者被看穿意图，沉默着不说话了。
“所以你们今夜前来，是想做什么？”
“带您回去，让您继承宗门。”
“我没兴趣，我要留在朱雀宫。”
黑衣人:“万万不可啊少主。您生是我宗的人，死亦是……”
“咳咳。”他身旁之人咳嗽了两声，黑衣人没再提死这个字，换个说辞。
“凌掌门生前对我们多有关照，属下怎敢看您流落他宗？此次回去，您就是板上钉钉的掌门，全宗的资源都可以为您所用。”
尧九想了想，觉得还不错。他想要变得更强，肯定需要很多资源。明玉都这么穷了，能省笔开支也好。
“拿纸笔来，我留封书信再随你们回去。”
黑衣人应下，片刻取来纸笔递给他。
“……给我做什么？你们是觉得我在山下当叫花子十几年，学会了写字吗？”
“是属下的失职。您说，我写。”
“就写:阿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不日便回，尧九留。”
在各宗长老、弟子到处打探那位千年难遇的天才是谁时，明聆就喜上眉梢，仰着脑袋四处炫耀。
“他嘛，叫尧九，是我的小师弟。”
“……平日里不爱出门，问剑大会觉得有意思才随便一测。”
“哎呀，有个天才师弟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不用羡慕我啦……”
他在宗门溜达一圈，所有人都知道今年新出的天才是朱雀宫新收的亲传弟子，亦是明聆的小师弟。
天色已晚，众人散去，明聆兴高采烈回到院子里去找尧九，却只看到了桌上的字条。
“什么嘛，这就出门玩了？”明聆瘪了瘪嘴，倒也没真放在心上。
可是等了好几日，尧九都未曾回来。
明聆有些急了，找遍整个朱雀宫，又把山上山下全搜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他的身影。
遍寻无果，明聆哭了两日，认为尧九一定是不想待在朱雀宫了才离家出走。
随着时间推移，伤痛被抚平，他几乎都快忘记自己下山一趟捡回来个小叫花子一事时，尧九却再次出现了。
他们已有四年未见，少年身量见长，褪去了窘迫、怯弱的模样，穿着华丽的锦袍罗锻站在剑上，发丝被风吹起了一缕。
他似乎只是路过此地，连头都未曾低下，从天上飞速掠过。
“那是谁？”有弟子问。
“你不知道他？他是上连宗前任凌掌门之子，入门半年就坐到了代掌门的位置。”
“凌掌门？是那个生子难产而死的天下第一美人凌夙吧……”
“他叫什么名字？”明聆一把拽住他们的衣服，开口问道。
“师兄是在问谁？刚刚御剑飞过去的那位道友吗？他姓凌，单名一个渡字。”
凌渡。
原来他叫凌渡。
明聆松开手，沉默着回了自己的寝殿。看见桌子上摆放的纸条，他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放出来一簇火苗，只消片刻，纸条被烧的连灰都不剩。
火烧了一宿，从里到外，把他为小九准备的衣裳、剑穗全都烧了个干净，最后烧到了房梁上，明玉从睡梦中被呛醒，赶忙叫人来灭火。
但是已经晚了，清音阁被他烧的面目全非，只余一副空架。就连明聆自己，也差点被烧死在这场火里。
“你疯了！”认识他十几年，明玉第一次甩他巴掌，“好好的人不做想做鬼？没事烧自己的屋子做什么？”
“师父……”明聆捂着被打疼的脸，蓦然回过神来扑在她身上，声音哽咽，“师父，小九他，不会再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多大点事，至于寻死觅活的吗？”明玉揪着他的耳朵，“老娘把你从雪地里救回来，不是让你为了一个臭男人寻死的。”
“明聆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在我没说让你死之前，谁也不能杀了你，包括你自己。”
“……我没想死，”明聆把头埋在她身上，声音有些闷，“我只是想烧了那些衣裳和剑穗。没想到突然起风了，我还没学会水系的术法。”
“这不还得怪你平时上课不认真听讲！”明玉松了口气，并起两指敲了敲他的脑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寝殿我们再建新的，旧的就扔了，好不好？”
明聆知道她说的旧的是指什么。他轻点了点头，泪水不自觉从眼眶里流下。
他的小九已经随这场大火死去了，剩下的那个不辞而别、言而无信的人是凌渡。
一个有着和小九一样皮囊，背信诺言的烂人。
明聆的寝殿被烧了，晚间时他睡在了明玉的偏殿里。
再三恐吓他不许为了不值当的人寻死后，明玉回房间睡觉了。明聆睁着眼睛睡不着，只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刺眼。突然，他听到窗棂响了一声。
他抬头望去，一个看不清身影的人正打开他的窗户，从外面翻进来。
明聆朝他甩了个火球，被那人冰封住落在了地上很快化成一滩水渍。火光映射间，他看到了一张极为眼熟的脸。
“阿聆。”
那人翻身进来，将窗台合上，一步步走向明聆。
明聆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被笼罩在他的身影下:“你来做什么？”
“来瞧瞧你，”凌渡面色如常的在他床边坐下，伸手撩起他发丝的动作十分亲昵，仿佛这四年他们未曾分开过，“瘦了。”
“你滚！”明聆推他，反被他攥着手握住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阿聆，我很想你。”
明聆感觉胃里翻涌，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收回来，强忍着没扇他巴掌。
“我认识的小九已经死了。夜闯他人寝殿，这便是上连宗代掌门的做派吗？”
凌渡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阿聆小气鬼，还在同我置气。等我们合籍结为道侣后，阿聆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谁要同你结为道侣？”明聆踹了他一脚，“我不认识你，你滚。”
“还有两年，”凌渡稳坐如山，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阿聆快快长大，待你十六岁生辰过后，我们便成亲。”
他满口胡言，明聆忍无可忍，朝他甩了道火球。凌渡一时未能躲闪开，衣裳被烧出个大窟窿。
见明聆似乎真的生气了，他飞快在明聆脸上亲了一口，迅速从窗户翻出去:“我明日再来瞧你。”
说完，便御剑飞走了。
明聆攥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好半天，他才捂着脸骂了句脏话。
“凌渡我*你大爷！”
凌渡:恨他就要和他结成道侣！让天道见证爱恨究竟哪个更长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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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阿聆，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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