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谣言四起！白莲污蔑名声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切过琴房窗台，像一把温热的刀，将木桌一分为二。洛诺坐在书桌前，指尖夹着那张油纸的一角，慢条斯理地折起昨晚吃剩锅包肉的包装纸。油渍在纸上晕开几朵淡黄的花，他却毫不在意，专注地将它叠成一只小巧玲珑的纸船，船头尖锐，尾翼微翘，仿佛真能驶入某条看不见的河流。
今天是周六，不上学，所以他昨晚做了一个通宵的‘作业’。但他非旦不没觉得，反而兴奋得没半点睡意。
此时，手机屏幕亮起，校园论坛自动刷新首页。他本只是习惯性地查看，可刚滑动两下，一个加粗置顶的热帖赫然撞进视线：
**《教授靠裙带？音乐系新来的洛老师真的有料吗》**
配图是洛凝站在讲台旁的画面，侧脸沉静，目光落在学生指法上。背景里，十几架古筝整齐排列，学生们正在合奏练习曲《春江花月夜》片段。光线从窗外洒进来，勾勒出她轮廓的一道金边，却被人恶意打上了红色箭头标注：“这位就是‘空降教授’？连硕士都没读完吧。”
评论区早已炸开锅。
“听说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导师推荐信都是假的。”
“长得倒是好看，这年头看脸招老师也太离谱了。”
“昨天我表妹想调班，导员居然说‘理解’，这是心虚了？”
“有没有人扒过她履历？名不经传的，技术肯定不行。”
洛诺盯着那些字句，呼吸渐渐变沉。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船边缘，指尖传来细微的割手感。他点开帖子详情页，调出发布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点，教学楼早已清场，只有图书馆三楼东区还开放通宵自习室。
他迅速切换至后台数据面板——。输入IP地址追踪，系统反馈结果清晰显示：该发帖设备隶属于图书馆307号终端机，过去七天内共有六次登录记录关联到同一账号：**[email protected]**。
就在洛凝第一天去洛场大学报到的当晚，洛诺已经把她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虽没有深入调查，不过邮箱种基本信息他还是知道的。再加上他那过目不忘记的能力，让他一下子就知道这个邮箱的主人。
不过邮箱地址这东西被人盗了也不是不可能，于是他又把监控调出来，于是他确认了——
林雅欣。
他冷笑出声，嘴角扬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像是早有预料。手机屏幕熄灭的瞬间，他抓起椅背上的深灰风衣甩上肩头，脚步利落地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洛凝正走在通往教学楼B区的林荫道上。初秋的风带着凉意拂过她的长发，发间那支素银簪子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泛出柔和光泽。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立领旗袍式上衣，外搭浅青色薄呢外套，步履从容，仿佛周遭喧嚣与她无关。
今天不用上课，她是来给参演学生补课的。
然而，就在她经过公告栏时，两个低年级女生压低声音交谈的内容还是钻进了耳朵。
“你说她是不是真有什么后台啊？咱们系主任当年评正高都等了八年……”
“谁知道呢，说不定认识哪个文化局领导？不然怎么可能直接给教授职称？”
她们看见她走近，立刻噤声低头，假装研究课程表。洛凝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她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把那份情绪压进肺底，如同按下一段不该弹响的休止符。
推开教室门，熟悉的松香气息扑面而来。她放下琴谱包，打开古筝盒盖，指尖轻拨一根弦——“5”，音准完美。她闭眼听了一秒，才缓缓睁眼，转身面对已经陆续入座的学生们。
“今天我们继续练《渔舟唱晚》。”她语气温和平静，像湖面初醒，“注意第三段的滑音衔接，别抢拍，节奏要像水流一样自然。”
学生们纷纷翻开乐谱，有人偷偷抬眼看她神情，有人低头翻页掩饰不安。她并未点破这些小心思，而是坐定后示范演奏。当弹到第四小节过渡段时，她忽然加入一段即兴变奏——原本平稳的旋律陡然拔高，左手揉弦如风吹竹林，右手轮指似雨打芭蕉，最后以一组清亮泛音收尾，干净得如同剪断丝线。
一曲终了，教室陷入短暂寂静。几秒钟后，掌声零星响起，随即汇成一片。
“老师……您是不是看到论坛那个帖子了？”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犹豫着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屋人都屏住了呼吸。
洛凝合上琴盖，动作轻缓，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看到了。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肯定是造谣！”坐在前排的男生立刻反驳，“谁不知道您上次用《广陵散》镇住了那个挑衅的研究生？那可是专业一级水准！”
“可网上说从来没看到您有公开演出，水平肯定一般……”角落里有人小声嘀咕。
洛凝依旧不动声色。她站起身，拎起包，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回眸一笑：“下周三下午三点，市文化馆主厅，《高山流水》，我报名参赛了。你们要是有兴趣，欢迎来听。”
话音落下，她推门而出，留下满室怔然。
回到办公室，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份市级古筝大赛报名表。她写上个人信息，贴上证件照，逐项核对无误后放进牛皮纸信封，封口处用火漆印章轻轻压下——一枚篆体“凝”字。
敲门声响起，是同系的李教授，两人的关系还不错。见她在整理材料，便压低嗓音道：“小凝啊，我听后勤王姐说，有人在教师休息室讲你坏话呢。”
“谁？”她头也不抬，笔尖继续描着签名的最后一划。
“那个叫林雅欣的姑娘，穿香奈儿套装那个。她说什么‘都是人情世故，真本事没用’，还暗示你可能学历造假。”
笔尖顿了一下，墨迹微微洇开。洛凝轻轻吹了吹纸面，看着自己的名字在光线下渐渐干燥。
“那就让她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本事。”她淡淡地说。
李教授叹了口气：“你啊，脾气就是太好了，要是我早出去跟他们吵一架出出气了。”
“吵不解决问题。”洛凝将信封装好，放入公文包，“但弹琴可以。”
她起身走向窗边，伸手拉开厚重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照亮整个房间。
楼下花坛旁，几个学生围在一起，中间正是林雅欣。她举着手机自拍杆，笑容甜美地对着镜头说话，背景音隐约传来：“……某些人靠着神秘背景上位，其实根本没人认可，不过是资本包装出来的幻象罢了。”
弹幕快速滚动，有人问她会不会参赛，她轻笑着摇头：“这种级别的比赛，不适合新人炒作。”
楼上，洛诺不知何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靠在门框上，眼神冷峻：“妈，你看那边。她在直播间公然诋毁您，还说您伪造学历。”
洛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情未变，只问了一句：“她说完了吗？”
“刚结束。”
“那就好。”她收回视线，语气平静如常，“我不需要解释，也不怕质疑。但我必须赢。”
“她这是想逼您退赛？”洛诺皱眉。
“不。”洛诺摇摇头，“她是想让我乱。只要我一急，去澄清、去反驳，就等于承认我在乎。”
她走回桌前，翻开日程本，在“周三”那一栏郑重写下三个字：**高山流水**。
“我不退赛，反而要把这场演奏变成公开课。”她说，“让所有质疑的人，都坐在台下听。”
当天傍晚，整栋教学楼渐次熄灯，唯有音乐楼三层西侧的练琴室仍透出暖黄灯光。洛凝独自留在里面，反复拆解《高山流水》的结构。她将全曲分为五段：引子·云起，第一段·溪涧，第二段·激流，第三段·穿石，尾声·归海。每一段都标注了力度变化、呼吸节奏和情感层次。
弹到“湍流穿石”时，她特意放慢速度，反复练习一组连续泛音。指尖一次次触弦、抬起、再落下，直到皮肤微微发烫，甚至渗出细密汗珠。她没有停歇，反而越弹越深，仿佛要借这一曲，把十年沉默都倾泻而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学院信息技术老师发来的消息：“确认了，那个帖子是从林雅欣常用终端发出的，MAC地址匹配。”
洛凝看完，回复仅四个字：“谢谢，我知道了。”
她没有截图转发，也没有向校方举报。而是打开邮箱，撰写一封正式邮件：
> 致市文化馆赛事组委会：
> 洛城大学音乐院洛凝，已提交参赛材料，参赛曲目为《高山流水》，敬请查收。
> 此致
> 敬礼
> 洛凝
> 2025年10月10日
发送成功后，她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古筝前，双手轻抚琴弦，低声说了句：“等你很久了。”
第二天午休，音乐系休息室挤满了学生。林雅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珍珠奶茶，正高谈阔论：“说实话，有些人就是不懂分寸。评委都是业内权威，你以为报个名就能赢？人家看的可是资历和人脉。”
周围一片沉默。有人低头刷手机，有人假装整理乐谱。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洛凝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报名表，轻轻放在公告桌上。
“下周三下午三点，市文化馆主厅，《高山流水》，我等各位来听。”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像一根针刺破浮沫。
林雅欣愣住，奶茶吸管咬在嘴里，一时忘了反应。
洛凝转身看向全屋学生：“我不靠谁的关系站在这里，也不会因几句闲话退下舞台。真正的音乐，经得起耳朵检验。”
她说完便走，背影挺直，像一根绷紧却不折的琴弦。
林雅欣猛地站起身，追到门口喊了一句：“您这么有信心，敢不敢接受赛前直播对谈？让大家听听您的艺术理念？”
洛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你真心想了解音乐，欢迎来听演奏会。如果不是——”
她顿了顿，嘴角微扬：“那就请你闭嘴，好好听。”
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落，恰好盖住报名表上“参赛者签名”那一栏。
当晚，林雅欣躲在宿舍刷新论坛。帖文热度不降反增，评论区开始出现反转。
“楼上那位说人家没学历的，睁眼看看官网简历行吗？人家8年前就拿过全国青少年民乐金奖。”
“人家参赛时都是戴着面具，使用艺名，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履历空白？”
“等着吧，周三我去现场，要是她弹得不行，我当场道歉。要是弹得好——我就跪着听完下半场。”
最后一条回复是洛诺发的，只有短短一句：“**到时候别哭就行。**”
林雅欣气得摔了手机，又不甘心地打开直播软件，准备再录一段“深度剖析当代教育乱象”。
她刚点开摄像头，电脑右下角突然跳出一条系统提示：
【检测到异常进程占用麦克风，是否终止？】
她愣了一下，再看时，画面已经黑了。
重启后，桌面多了一个文件夹，名字叫“发言记录备份”。
她颤抖着点开，里面全是她这几天在不同场合说过的贬低言论，按时间顺序排列，每一条都附带录音和视频片段。有的来自教室角落的窃窃私语，有的来自直播间的私下吐槽，甚至连她在洗手间抱怨的声音都被完整收录。
最上面一行字写着：
“你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
窗外夜色浓重，远处钟楼敲响九下。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练琴室里，琴声未歇。
一个音接着一个音，如山泉奔涌，如松涛阵阵，如千军万马踏过心野。
那是《高山流水》的最后一章——**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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