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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韶光四十二年,秋雨中的洛渊城宛如一幅正在晕染的宣墨丹青。

千年王城的飞檐翘角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朱雀大街上青石板的纹路被雨水浸得发亮,倒映着两侧朱红灯笼的朦胧光影。

行人步履匆匆,油纸伞面上绘着的墨竹在雨中愈显苍翠。倏然一阵风过,檐角铜铃清越作响,如梵音穿雨,恍若隔世。

茶肆斑驳的雨檐下,一道身影静立如松。

白衣广袖随风轻动,衣袂上以银线暗绣的云纹在晦明光线间流转,似有生命。

“这位公子,可是被秋雨绊住了脚?”

一道苍老的嗓音混着雨声淌来,温润却微哑,像一管浸了水的竹笛。

温砚辞闻声转头。

风拂动他鬓角散落的发丝,携来一缕清冽的雪松气息,与他周身萦绕的药香、以及空气中浮动的桂花甜香撞在一处,竟奇异地调和出一种令人心定的安宁。

温砚辞低应一声,声线沉静,如玉石浸于寒泉,尾音里却裹着不自知的温和。

眉如墨裁,鼻梁高挺,鼻尖一粒小痣平添几分殊色,尤其眼尾那抹彼岸花印记,红得妖异,偏生一双眸子澄澈如秋水,映着迷蒙雨幕时,恍若盛了碎月星光。

静默间,身旁的老人递来一柄素伞。伞面洁净无纹,唯边缘处泛着经年摩挲留下的温润光泽。

温砚辞微怔,指尖触及微凉竹柄时,恰好碰触到老人掌心残留的温热。

“多谢老人家。”他接过伞,目光掠过对方布满岁月沟壑的手,“不知府上何处?改日晚辈定当登门奉还。”

老人只是摇头,浑浊的目光投向茫茫雨帘,沉默不语。

温砚辞却不由多看了他两眼——那眼尾深刻的皱纹里,依稀能辨出旧时微扬的弧度。

尤其是眼角那点细小红痣,莫名牵动他心绪,一丝模糊的熟悉感悄然浮现,似有记忆碎片在脑海深处浮沉,却捉不分明。

恍惚间,仿佛某个雪夜,也曾见过这样一双眼,只是那时目光清亮,绝非如今日的暮气沉沉。

他倏地低头,抬手按压骤然发沉的额角,指节微不可察地轻颤。

老人见状上前扶住他,声音里添了几分担忧:“公子这是怎么了?”

“无妨。”温砚辞摆摆手,垂眸时,目光骤然凝于老人腰间所佩的一枚玄色古玉。

那玉质地莹润,显是上好的暖玉,却偏偏在粗布衣衫映衬下格外醒目,更惊心的是玉身几道裂痕,深彻入骨,宛如一段被强行碾碎的过往,纵使蒙尘,也藏不住内里的滚烫。

“老人家,”他指着玉佩道,“这裂痕若不修补,怕是要碎得彻底。晚辈识得几位巧匠,或许能……”

老人闻言解下玉佩,摊在掌心。

枯瘦的手指沿着裂痕细细摩挲,那双曾被岁月淘洗得近乎空洞的眼,此刻竟漾起一点微光,像透过这枚旧物望见了遥远的故人。

“非凡尘之物啊,”他轻叹,声气里浸着化不开的怅惘,“又岂是俗世匠手所能修补?”

“莫非是故人所赠?”温砚辞追问。

老人抬眼看他,缓缓颔首,眼尾皱纹里盛满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您在此处,是在等他?”

老人闭上眼,满眶落寞几乎要漫出来。

再睁眼时,眼角却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望着温砚辞,慢悠悠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如今我这把老骨头,早已尘埃满面,鬓发如霜。便是与故人打了照面,怕也认不出了,可笑,可笑啊……”

温砚辞心头莫名一紧,目光再次落回玉佩裂痕之上——这一次,他看得分明:那交错盘绕的纹路,竟与他眼尾那抹彼岸花印记一模一样!

他强压下心头骤起的惊澜,撑开素伞,郑重道谢后,转身步入雨幕。

“公子。”老人在身后唤道。

温砚辞蓦然回首。

老人并未多言,只抬手挥了挥,似驱赶,又似作别。

秋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带着清冽的凉意。

走出数步,温砚辞忍不住回头——老人仍独立檐下,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那双苍老的眼深邃如古井,盛着太多难以辨读的情绪。

四目相对片刻,老人忽然笑了,那笑意里杂糅着不甘与释然,干裂的嘴唇轻轻嚅动,似在无声呼唤某个名字。

风穿过雨丝,依稀送来一句极轻的叹息,仔细辨听,竟像是——

“再见,阿砚。”

伞下的身影骤然顿住。

温砚辞倏然回头,檐下却已空无一人,唯有那串铜铃仍在风中清寂作响,恍若一声跨越时空的叹息,轻轻散落在雨里。

……

数月转瞬,深冬已至。

朔风卷着鹅毛大雪,肆虐于天地之间。万物尽被皑皑白雪覆盖,唯露出几点墨色竹枝,如同洒落在素白宣纸上的零星淡墨。

一辆乌木马车碾过深厚积雪,在竹林间艰难前行,车轮压出深深的辙痕,咯吱作响。

车内,温砚辞捧着紫铜手炉,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炉身上精致的缠枝莲纹。暖意透过掌心,却驱不散萦绕心头的滞重。

数月前洛渊城秋雨中的那次邂逅,那位眼神复杂的老人、那枚裂痕诡异的玉佩、那句消散在风里的“再见,阿砚”……

皆如浸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底。

身旁的沈南初墨发高束,几缕碎发垂落鬓边,更衬得面容俊朗,意气风发。腰间玉佩随马车颠簸轻响。

他侧首看向兀自出神的温砚辞,关切道:“砚辞,这几日你总是心事重重,所为何事?”

温砚辞摇头未语。

突然,马车猛地一顿,戛然而止。温砚辞身形微晃,与沈南初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我去看看。”沈南初话音未落,已利落地掀帘跃出车厢。

“怎么回事?”温砚辞的声音透过帘幕传出,略显沉闷。

“古怪得很,”沈南初的声音夹在风雪与马儿不安的嘶鸣中传来,“马儿死活不肯再往前了!”

温砚辞蹙眉,也掀帘而出。寒风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瞬间灌进领口,冻得他微微一颤。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白茫茫一片,竹林的青绿色被积雪覆盖,只偶尔露出几点墨色的枝桠,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

“你身子弱,出来作甚。”沈南初见状,连忙回身伸手扶住他,指尖触到温砚辞微凉的手腕,不由皱了皱眉,“风这么大,仔细冻着。”

温砚辞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环顾一周:“这雪怕是还要下,得抓紧赶路才行。”

沈南初颔首,正欲抬手引他返回马车,却见温砚辞身形凝滞,目光如被无形之线牵引,牢牢锁在不远处风雪交织的竹林边缘。

他循着那视线望去——

苍茫素白之间,一块青灰色石碑半掩于厚雪之下,寂然孑立,如同被时光遗忘的界标,沉默地楔入这片冰封天地。

温砚辞似被某种无形力量催动着,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积雪没过靴面,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沈南初恐他失足,立即紧随其后,一手稳稳扶住他手臂。

直至近前,方才看清——

那石碑表面打磨得异常光滑,却空无一字。

它在纷飞大雪中静默矗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诡谲,仿佛在固执地守护着一个被刻意抹去的秘密。

不知为何,当目光触及石碑的刹那,温砚辞的心脏骤然一紧,一股没来由的熟悉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立在碑前,缓缓阖眼,深吸了一口凛冽的寒气。雪粒沾湿他的睫毛,带来细微的凉意。

风啸雪舞间,仿佛有一缕极轻的低语掠过耳畔,又顷刻消散于苍茫。

“砚辞?”沈南初上前一步,见他神色空茫,不由蹙眉,“这荒山野岭的无名碑,还是别太靠近为好。”

温砚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异样:“……无妨。”

可就在他转身欲离的瞬间,眼角毫无预兆地一热,一滴泪倏然滑落。

那滴泪沿着他冰冷的脸颊滚下,留下灼热的痕迹,最终停在唇边,渗入一丝咸涩。

他怔怔地看着指尖上的湿痕,那点冰凉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他不明白——为何一面陌生的石碑竟能引得他无端落泪?就像那日雨中,老人玉佩上深刻的裂痕,为何一刀一刀都像刻在他心上?

“砚辞?”沈南初的声音透出明显的困惑,目光紧锁在他湿润的眼角,“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静默片刻,温砚辞终于将京都雨檐下的偶遇缓缓道出:赠伞的老人、眼尾似曾相识的红痣、还有那枚裂痕如彼岸花的玉佩。

“……每次忆起,心口便莫名作痛,”他声音低哑,“仿佛遗忘了极其重要的事,像有一枚碎骨深嵌体内,摸不到,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它的存在。”

沈南初还未来得及回应,温砚辞却猛地转身,跪坐在墓碑前。

他徒手拂开积雪,冻得通红的指尖固执地向下挖掘——仿佛某种无形的牵引在召唤他。

“你做什么!”沈南初急忙去拉他的手臂,却在下一刻蓦地僵住——

积雪之下,一枚墨玉正静静躺在碑前。

正是那枚布满裂痕的玉佩。

温砚辞颤抖着拾起玉佩,指腹抚过那些狰狞的裂痕。玉石依旧温润,却透出刺骨的寒意。

就在这时,“咔”的一声轻响,玉佩蓦地从裂痕处彻底碎裂,残片簌簌落进雪地,溅起细雪微尘。

刹那间,一道炽烈的金光自碎玉中迸射而出!

“砚辞!松手——”沈南初的吼声被骤然扭曲的空间吞没。温砚辞只觉天旋地转,竹林、飞雪、乃至沈南初急切伸来的手,都在金光中破碎成万千浮光。

唯有一道声音穿透时空,温柔却清晰地缠绕耳际:

“阿砚……”

这呼唤如此熟悉——是秋雨中老人的轻叹,更是尘封记忆中,有人跪在血泊里的嘶喊:“温砚辞!你敢死——”

“究竟是谁……”温砚辞痛苦地抱紧头颅,指节因用力而惨白。

太阳穴突突狂跳,颅腔内仿佛有无数锋利碎片疯狂冲撞、撕扯,欲将他的神智碾为齑粉。

剧痛蔓延四肢百骸,耳畔蓦地一热,殷红的血丝自耳中汩汩渗出,沿下颌蜿蜒而下,滴落素白衣襟,绽开朵朵刺目血梅。

“魂归处,血引路……”

纷乱的记忆如潮水决堤:

——断魂崖上狂风猎猎,玄惑的重剑已被八大派高手斩断。眼看轩月剑派掌门凝聚全力的一剑就要刺穿玄惑心口,一道白影倏然而至。温砚辞胸前血花迸溅的瞬间,玄惑目眦尽裂,魔功暴涨震碎周身经脉:“谁准你替我挡剑!”

——幽深暗巷,玄惑背靠污浊砖墙剧烈喘息,手中匕首血珠滴落,在青石上绽开红梅。朦胧间,温砚辞提灯急至,“谁让你……”玄惑咳着血沫的呵斥戛然而止——淬毒暗器撕裂夜风,三支追魂箭“噗”地没入温砚辞后背。他踉跄着跌进玄惑怀中,染血的指尖轻抚过对方眼尾血痣:“真可惜……”鲜血不断从唇角涌出,他却固执地扬起微笑:“说好三月……要带你去姑苏看桃花的……”

——血影阁主殿,琉璃盏中毒酒泛着妖异紫光。“今日你生辰……”温砚辞七窍溢血之时,玄惑捏碎仇人头骨的声响与他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雪夜孤坟前,白发苍苍的老者摩挲着玉佩,声音枯槁:“十年了……阿砚……”

无数记忆碎片轰然汇涌,无字碑上陡然浮现出九个殷红如血的大字:

【温砚辞之夫玄惑之墓】

血字宛若活物在碑面上游走,每一笔都如同用血肉刻成。温砚辞瞳孔骤缩,耳边嗡鸣炸响——

这字迹,分明出自玄惑之手。

天旋地转,血滴落雪地的声响被无限放大。“嗒、嗒”,每一声都清晰叩击着他的心脏,与呼啸的风雪交织成凄绝的哀曲。

温砚辞踉跄跪倒,指尖触及铭文的刹那,那血色竟如活物般缠绕而上。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玄惑跪在此地刻字的身影——白发散落肩头,十指血肉模糊,却仍固执地一笔一划刻下两人的名姓。

“原来……如此……”

他喉间溢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叹息,滚烫的泪终于决堤。泪珠砸落雪地,竟融出一个个小小的血洼——原来他眼中流下的,早已不是泪。

“这一世,”温砚辞将前额抵上冰冷碑石,声音哽咽却坚定,“换我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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